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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此生并蒂莲 第二十三章

话说,白天五路大军上山围剿山贼,很快就在山中抓了百来个人,等待周斌回府处置。周斌正为白天围剿不慎,至夏莲和自己双双坠谷,险些丧命而不悦,于是下令全部斩杀,以防后患。夏莲和周普在一旁一听,连忙阻止。

周普道,“将军,今日所抓百来人,未必都是盗贼,很多是手无寸铁的山中百姓,还有些是逃难的南陈士兵,若不明是非,一并杀之,必有损人心,滁州今后恐难治理。”

夏莲也道:“周军师所言甚是,我看这些人也不都似盗贼,即便杀错一人,他也是有父母妻儿的,日后必恨将军,人心不服,天下难平也。”

听闻夏莲一席话,周普有些吃惊,没想到小小书僮竟有如此见地。

周斌本也是一时气急才做了鲁莽的决定,听两人的劝说,知自己决策过于莽撞,道:“两位所言不错,周军师,这些人就交由你先审问吧,务必确保不枉杀一个好人,不错放一个贼人。”

“是,将军。”说着,周普退了出去。

待周普走后,夏莲问道,“作为一个书僮,我不知具体有哪些职责?”

“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个知州府里,你住在偏屋,随时待命,白天要安排好我的饮食起居,晚上要陪我读书习字,此外,我随身带的书籍颇多,你每日都要帮我整理妥当。”

夏莲一听,吓了一跳,这不是保姆加管家加书僮吗?!气愤道,“你太过分了,我只是说做俘虏,没说要天天伺候你!”

“俘虏还不是任人摆布,我也没让你干什么重活累活,你若不愿意,就去干杂役,清洗军中士兵的衣服如何?”

“你……”,谁让自己是败寇呢,夏莲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之后,每日清晨周斌去军中操练士兵,夏莲就得收拾房间,安排下人准备一日三餐,周斌从军中回来,和夏莲一起吃过早餐后,就去处理州内大小事务,午饭需要夏莲专门送到州衙内,晚饭周斌才回府里用餐,之后周斌必须至少读完半本书,常常要至半夜三更,夏莲则必须在一旁候着,倒水磨墨,准备宵夜之类的。幸好夏莲也喜欢读书,经常两人各读各的,有时也会讨论些用兵之道,治国之道,谁困了谁就先回房休息。

夏莲还真是佩服周斌的无穷精力,既要带兵,又要治州,夜里还要看书。也就是在周斌这样的勤奋努力下,一月来,滁州城已被周斌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完全没有了刚被攻占时的混乱局面。加之周普在处理惩治盗贼一事上,做的不偏不私,公平公正,甚得民心,城内士兵百姓都对周斌非常拥护。

夏莲发现与周斌接触的越久越深,对周斌的认识越发改观,他的勤政爱民,谦虚好学,文韬武略都深深吸引着夏莲,在夏莲认识的人中,无人能及。夏莲发现自己越来越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做一个书僮。

话说,南陈皇帝慕容璟派去的翰林学士钟谟、李德明带着议和的任务,一路沿水路北上来到寿州,但沿途未经过滁州,所以也没打探到夏莲的下落,碍于夏莲的身份,也不敢过分张扬寻人一事。

到得寿州城外,两人立即拜见了后晋皇帝柴威。

柴威轻蔑道:“慕容璟可是派两位前来议和的。”

“正是。我们皇上不忍看到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所以希望能和贵国和平解决纷争,我们很诚意的让出淮北六州作为议和的条件。不知贵国意下如何?”

“哈哈,六个州,不错,拿来让朕看看。”

于是,两人取出六州地图交予柴威。

柴威对众臣说,“各位爱卿意下如何,我看不错。”

众臣见皇上已同意,也不好说什么。

不想柴威又道,“不过我看这六个州太少了,按照我军的兵力,再打些时日,拿下金陵都不成问题,各位爱卿不如和朕一起去金陵,到时,国库里的金银财宝大家共享。”

众人一听,热血沸腾,连忙称万岁。

钟谟、李德明知柴威根本无意和谈,只能莘莘离去,回报慕容璟。

未想,两人刚走,柴威就立即下令让韩令坤带领二万人马前去攻占扬州。由于周斌三战大捷,滁州已破,长江以北流域门户大开,攻取扬州已无屏障,扬州一破,直取金陵指日可待,一个小小的寿州已没有任何攻占的意义了。

滁州城州府内,周斌用完晚膳正准备去书房,夏莲乘下人不在取出一双新缝制的军履递给周斌。

“这是你亲手缝制的?”周斌见军履缝制手艺甚为精湛,知必是出自夏莲之手。

“见你那双军履有些破旧,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地给你做了一双,你穿穿合适吗?”

周斌立即换上,真是丝毫不差,合脚舒服,欢喜道:“甚好,只可惜是双军履鞋,没法展示你的好绣工。”

“你脱下来再细看一下。”夏莲笑着道。

周斌脱下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鞋内侧竟然绣了花样,再细看,一只绣着盘龙棍,一只绣着打拳的人形图,栩栩如生。

笑着道:“你可是把我的看家本领都绣上了,以后本将军就穿着这双鞋为皇上平定四海。”

一听这话,夏莲有些不愿意了,道:“我好心为你缝制鞋,你却说要穿着它来灭我们南陈?!”

周斌知自己出言不慎,忙转话题道,“你绣的人形图倒是提醒我了,那日在洞中看到了先人留下的十六路拳术,给我很大的启发,这些天我一直再想,这绝妙的拳法若是能再拓展几招,恐怕威力更大。”

“是吗?可惜我不懂武功,不能给你太多建议。”

“这样吧,我给你展示一下,你瞧瞧。”

于是穿着夏莲新缝制的军履,周斌来到府内的空地上,打起拳来。

一开始的十六式依然如那日洞内所见,招式精妙,刚柔兼具,尤其是周斌打来更是如获重生。

过了十六式以后招式开始变得更为犀利威猛,架式大而开朗,豪迈奔放,充分体现了北方壮士的澎湃气势,是周斌将自己的所感所悟与原有路数融汇贯通并加以创新升华的。

这每一招打下来,周斌都想了对应的招术名:双龙探爪、英雄独立、猛虎伏案、猛虎出洞、朝天一蹬、虚步断肘、采手冲捶、三步行拳、马式挑打、斜步插花、左穿云手、右穿云手、大鹏展翅、跳步断肘、截步双崩、落步盘花。

夏莲在一旁看得直鼓掌喊好,那一瞬间她真的将周斌惊为天人!

三十二式打完,夏莲急忙上去为周斌拭汗,道,“没想到你的拳术造诣如此之高,那后十六式看得我眼花缭乱,比前十六式更为精进,威力更大!”

“没想到你个门外汉还能看出些一二,此套拳术长打短靠,非常适合近身攻击,我想将它绘制成册,发放军中,人手一本,用于操练。”

“于绘画我还有些研究,若你不嫌,我可以帮你绘。”

“你是南陈第一绣娘,绘画技艺自然高超。”

“你怎知?”

“你家世显贵,并非商贾后代,父亲夏偓乃南陈中书令,奶奶是南陈义宁公主,母亲是后汉的永宁公主。你自小绣艺超群,所绣之物只赠不卖,所求者趋之若鹜,也为此与慕容璟结下良缘。”

“你调查我。”

“天天和我朝夕相处之人我怎能不了解清楚,你才华出众,见识不凡,怎是一般女子所能及。”

“那你大可当面问我,何故背地里查我?”夏莲生气道。

“其实是周普为人谨慎,见你与众不同,派人秘密调查后告诉我的。”

“那周普能保守秘密吗?”

“你放心,周普对我忠心不二,我周斌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自己或让任何人利用你夏莲的身份。”

周斌这般发誓,夏莲也不好说什么了,于是两人进屋共同绘制拳谱。

周斌一面打拳,夏莲一面绘图,直至三更,两人终于合力完成了拳谱,并取名为“三十二式长拳”。

周斌为表示谢意,亲自下厨为夏莲做夜宵,两人正吃着,突然有人来报:“将军,您父亲好像来了,正在城门外呢!”

“父亲?!”两人不约而同道。

周斌的父亲周弘殷,也是后晋的高级将领,时任右厢都指挥,领岳州防御使。

周斌非常疑惑,父亲不是随韩令坤前去攻打扬州了吗,怎会深夜来到滁州,不会战事有变吧。

周斌急忙赶到城门上,对着城下喊道:“父亲,是您吗?”

周弘殷忙道:“周斌,是父亲我啊,在随韩将军去扬州的路上,听说你在滁州做守将,特转道来看你。”

“父亲,您可知现在已是深夜,根据皇命,这个时辰是不能开城门的。”

周弘殷知道周斌治军严谨,绝不会破坏制度规定,更不会偏袒亲友,即便是父母、亲兄弟也不能徇私。

故道:“周斌,父亲知道,我就在城外呆一个晚上,待明日城门开了再入城。”

“那就烦劳父亲在城外先歇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周斌便亲自来接您进城。”

周斌不知道的是,周弘殷之所以会绕道到滁州,一方面是思念儿子,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周弘殷身染重病,想到周斌处调养,不想到滁州已是深夜,为不让周斌为难,于是并未告知其身患重病。

待第二日周斌出城迎接,由于关外天寒地冻,经一夜露宿,周弘殷病情加重,竟卧床不起了。

周斌深感内疚,日夜不睡,在父亲榻前悉心照顾,却不想此时皇上传来急诏,要求他即刻带兵启程,赶去扬州救援韩令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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