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太后召郁家女儿郁熙入宫。
“臣女郁熙，见过太后。”郁熙跪地行礼。
“上前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慈眉善目地招她过去。
郁熙起身走到太后身前，将要跪下，被太后扶住。
“你看这孩子，和冉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后挽着郁熙的手，对身边的张嬷嬷笑道。
张嬷嬷感慨道：“小姐真是出落得又白净又标致。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儿。”
郁熙浅笑道：“太后福祚深厚，臣女是沾了太后的福气。”
冉儿，是郁熙母亲聂氏的小名，聂氏是太后母家聂家之女，也是太后的娘侄女。郁熙和老太太沾亲带故的，按辈分该叫一声姑姥。
上一世，郁熙见识过这位搅动风云的老人家，如何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边地苦寒，哀家总不放心你在那蛮荒之地。”太后轻拍着郁熙的手。
“有太后和皇上挂怀，恩赏优厚，一切都好。”
“你父亲为国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哀家想着，寻常赏赐，你怕是看不上。这不，哀家命人选了上好的玉石，触手生温，喜欢什么，哀家遣匠人给你雕成玉佩，送到府上。还有这苏绣香囊，梅园花香正好，哀家让人放了梅花在里面。”
太后摆摆手，让人将玉石和香囊呈到郁熙跟前。
郁熙的瞳孔剧烈地缩了一下：这竟然是一道选择题，送命的那种。但最可怕的，不是这道题。
上一世太后直接将她与顾言川赐婚，断没有这一手，到底是哪个关节出了变数。
接下香囊，便是愿为太后驱使。而选什么样的玉佩，则是表明心志：选择中宫，还是选择东宫。
先皇后歿，后位空悬多年，若她进宫，皇上不可能会将后位给她。
大虢并未立储，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太后让她来选的，不是地位，而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命途。
“来，孩子，这香囊，哀家给你戴上。”
郁熙佯作惶恐地伏倒在地:“太后千金之躯，怎可为臣女佩戴香囊。”
太后放回香囊，意味不明地笑了:“好孩子，陪哀家到御花园转转，这正月下了雪，正是去梅园子赏花的好时候。”
“是。”郁熙温顺地搀着太后。
太后在梅园暖亭坐下，让郁熙在旁侍奉。
张嬷嬷走过来道：“庄王来给您请安。”
郁熙目光一颤，低头来给太后倒热茶。
“外面怪冷的，快让他进来，”太后转向郁熙，“庄王是皇上的六皇子，你不在京中走动，应当没见过。”
顾言川解开清灰色大氅，递给随从，单膝跪地抱拳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难为你有孝心，天冷路滑的，起来吧。”
“谢皇祖母，孙儿想着踏雪寻梅，只是，这美景年年有，美人却难得。”
“可是遇上佳人了？”太后笑道。
“孙儿若是遇见了，必不瞒着皇祖母，”顾言川的目光落在郁熙身上，“这位是……”
“小女郁熙。”郁熙勉强平复心绪，上前屈膝道。
“这是郁大帅之女，比你小两岁。算来，她是你的表妹。”
“才说碰不上美人，这不遇上了。”顾言川挑眉道。
“殿下说笑了，素闻殿下骁勇，今日得见真容，不胜荣幸。”郁熙低眉顺眼，语气平静。
“我同郁小姐一见如故，小姐可愿与我同游。”顾言川温文有礼。
“小女陪同太后赏梅，恐不能遂殿下美意。”
“无妨，张嬷嬷在，你且去吧。辜负这良辰美景便不好了。”太后心领神会。
郁熙推拒不得，只得同顾言川出去。
看着两人走远，张嬷嬷道：“太后，这不便宜了庄王？”
“她看不懂哀家的心意。无能之人，留着无用。庄王这孩子不受皇上喜欢，将郁家丫头许给他，既是在京中放了个质子，还不必忧心给郁家增势，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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