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僵在门口,莫问天小心翼翼转过身。
树杆上倒挂着一道人影,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小木块,中间挖了几个相通的小孔,很年轻很幼小,他猜测至多十六七岁,垂落的蛇尾已消失不见,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他谨慎上前想要提醒‘蟒出没’。
对方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未等他步步心惊上前,对方已从树枝上滑落,他也终于看清,哇塞,人首蛇身啊!夏问天寒毛根根倒竖,脸色唰的苍白如纸,连退两大步。
“你…在害怕我吗?”
很惊讶又特别有趣的眼神,那蛇人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眼见蛇人一脸友好没有攻击的意思,惊魂未定的莫问天勉强压制住惊骇,失声道“人首蛇身,伏羲还是女娲?”
“疱牺,我的名字,来自成纪村落。”
啥西米?莫问天满是问号脸,不过总算明白对方也是智慧生物。疱牺,这名字有点熟啊!好似上辈子在哪本书上看过。得了,哪怕是学霸也不可能过目不忘,最重要的是这位疱牺大爷一脸和善。
莫问天一下好奇起来,指着他手中的木块道“刚的曲子是你吹的吗?”
疱牺点头,笑道“未到这里前看到风吹石孔的声音好听,就想用木块来代替。”
“它有名字吗?”
“未曾取名。”
“‘埙’,它的名字就叫‘木埙’。你吹的曲子取名为《风吟》好了。”这陌生原始的世界让莫问天热哀于取名,当即拍板。疱牺自语几次,微笑点头,转身说道“遮罗,它有名字了,叫‘埙’。”
“我听到了。”
树后转来懒洋洋的声音,伴随无奈的叹气走出一人。八九岁的小童模样,头梳六条冲天辫,身材圆墩墩的,走起路来像球在转。待近前莫问天才发现这小童眉眼弯弯,嘴角微翘,像无时无刻不在笑。
“遮罗,我新朋友‘莫问天’。问天,他是遮罗,最喜欢睡觉。”疱牺介绍道。
夭寿啊!这帮神秘人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莫问天正待出声,却见遮罗点点头已转身回到树后,不一会便听到打呼噜的声响。呆楞中的莫问天很有风中凌乱的错愕感,反倒疱牺习以为常,微笑道“不要介意,遮罗平常就是这样。”
“我明白,我了解。”莫问天苦笑点头。
在与疱牺的闲聊中,莫问天总算知道一些事,疱牺和遮罗是这世界的原住民,世代生活在村落中。某日,忽山崩地裂,万雷齐落,冰雪连天,岩浆扑天盖地而来,紧接着他们便失去意识,再清醒时已身处此地。
莫问天听得惊异,很像电影里外星来客强制降临的冲击感。
“疱牺,你来多久了?”
疱牺摇头沉默,连他也记不清来多久。也是,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所谓的年历,莫问天直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当下与他聊起乐器的事,上辈子在某购物平台买时,他曾深入研究过华夏传承几千年的古老乐器,‘埙’‘琴’‘钟’‘萧’‘瑟’等说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比专家还专家,立被疱牺引为人生知己。
莫问天心里那个得意,传承传统文化是一种美德,不是吗?
待日坠西头,意犹未尽的疱牺才依依不舍与他分别,莫问天被带回浴池,被勒令不着寸缕,众目睽睽下他那个羞恼啊,便是囚犯难道连点儿人权都没有吗?莫问天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只因他出其不意被电晕,待醒转时已回到那间牢房里。
接下来的日子,莫问天除了看书外最期待的便是与疱牺见面。
以十五顿饭为一个周期,每次都会与他聊得尽兴而归,而除了疱牺和遮罗外,在后面的日子里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喜欢盘膝思考天地万物根源,长得很有佛相的‘锭’。
说来莫问天对这位新朋友有些畏惧,这家伙除了喜欢静坐思考外还很多话,更喜欢问问题,什么有因就有果?什么死亡只是开始?什么世界是两面的,有白就有黑,有善就有恶?每每问得他哑口无言,不知什么接话?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又到了十五顿饭后相聚的时间。
莫问天盼着等着,上次与疱牺约好聊一聊‘琴筝’的制作方法。他曾暗叹这些奇怪的朋友中与疱牺最有共同语言,皆是好乐之人,聊起来那叫一个臭味相投,没完没了。
数次的接触,浴池内换装的莫问天已能坦然面对那两个少女,可能是物以类聚,也可能是雄激素分泌过盛,他甚至能昂首挺胸地摆姿势任由她们用好奇的目光欣赏研究。还别说,随遇而安的性格令得他通吃一切,与二女的相处极为融洽,每每被电晕送来时总会被唤醒,随后在浴池里边享受服伺边嘻笑打闹,莫问天那个舒坦啊,很有乐不思蜀的感慨。
这次的气氛有些不对,哪怕头顶阳光明媚,休闲区美景依旧也挡不住股股阴凉凝重。啥情况这是?莫问天定睛一瞧,哟喝,有新朋友啊!只是这新朋友长相有点儿奇迹呢。
皮包骨头般的五官深陷,如窟窿般的双目有绿油油的火苗在闪烁,脖子下的肌肤惨白透青,肌肉高高鼓起,人高马大。那根筋纠结的手臂,莫问天很怀疑是不是比他腿还粗,那双抓篮球跟玩儿般的大手掌,只需往他脖子轻轻一拧估计他就得升天。
此时他正与遮罗面对面对峙,莫问天被遮罗展现的面目吓一跳,这还是他吗?还我可爱善良的遮罗小儿童。只见遮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尤如一尊怒目金刚,怒焰冲天。
疱牺盘起蛇身,同样微皱眉头望着对方。也唯有锭盘坐在不远处,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很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世间俗事勿唤我的世外高人感。
四周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平常欢乐啼鸣的鸟儿不见踪影,凝重的气氛尤如实质一圈一圈荡漾。人恐恐,心慌慌。莫问天轻手轻脚往锭走去,他这小胳膊小腿还是不要上前凑热闹,被雷尾扫到估计都得伤筋断骨。
“交出来!”遮罗沉声道,声若铜钟,震得莫问天双耳嗡嗡作响。
“说过不是我。”
“每次你一出现疱牺总会莫名其妙丢掉,除了你还有谁?”
“这就要问他本人?”
眼看着遮罗就要与对方动手,皱眉的疱牺忽抓住他的手,摇头沉声道“不要紧,再作一把就是。”说完,用力拉着他朝莫问天和锭的位置走来。这会儿因莫问天的出现,遮罗已恢复圆脸可爱的童儿模样,那换脸的速度,莫问天怀疑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双眼,莫问天偷瞄侧躺在锭身后呼呼大睡的遮罗,小声道“发生什么事?”
“木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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