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上君书》算地篇”贤宗放下茶杯,不看下面的太子,继续处理政务道。
太子唯唯诺诺的答道:“是,算地篇,凡世主之患,用兵者不量力,治草莱者不度地。故有地狭而民众者,民胜其地;地广而民少者,地胜其民。民胜其地,务开;地胜其民者,事徕。开,则行......”
“行了,说说凡世主之患,用兵者不量力,治草莱者不度地何解。”瞧着太子背诵流畅,贤宗皇帝直问道。
太子眼珠子直转,突然被问心中甚是慌张,一时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额...这...就是...但凡明君...治理,治理。”
“怎么?第一句就被难到了?知其句而不知其意,你到底学了什么?太傅教你这篇两月有余,哼!太傅何等学识?传出去让天下仕人小瞧与你!如此顽劣不堪,将来岂不是要受小人蒙骗,我朝基业敢交到你上手么?责罚二十!”
一旁的内侍轻车熟路的准备拿起最小最细的棍棒,还未上手便听着后面一声怒喝,“拿最粗的!今日即便是你母后来了求情,你也休想逃了这顿棒责,打!就在殿里打!”
棍棒呼啸之声夹杂太子的哀嚎不断从书房内传来,胡内官与乐正弘听得真切,每一棒子都能心惊,乐正弘暗想道:‘官家倒是挺狠的,亲儿子也这么打?或许是因为儿子多?打死这个还有别的吧?’
胡内官面色略带羞愧,笑道:“大郎莫见怪,太子已然习惯了,区区而是算不得什么。”
乐正弘恍然大悟,这番话实在厉害,看来太子没少挨揍啊!赶忙憋笑道:“无妨,无妨,小子远不及太子聪慧,看来是父母骄纵了,以后有了儿子定要向陛下这样管教!”
两句话塞得胡德禄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晦涩一笑:“哈哈,大郎稍歇,我进去了。”
乐正弘让了让身,顺带一礼。算上这次,皇宫大内也算是来了两次,深红的宫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侍者,丝毫不明白这种日子居然人人都想抢着过。
胡内管进前来,也习以为常,不看太子那边,恭敬道:“陛下,乐家大郎前来谢恩了。”
“哦~乐家大郎来了?”摆摆手道:“停下,等乐家大郎走了再继续打!传进来吧。”
“传~乐家大郎。”胡德禄唱道。
乐正弘一改往日的懒散,板板整整走来,不卑不亢到:“草民乐正弘,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宗皇帝瞧着这孩子就打心底喜欢的紧,放了文书走下来,一扫之前的威严,全然是一副慈爱的笑脸。官家笑道:“寡人没见大郎的帖子,大郎是如何进来的。”
胡内官立即答道:“禀陛下,老奴去岚园宣纸,恰好大郎也在,这孩子说要来谢恩,老奴便将他带来了。”
“还真让寡人差异,以为当日在府衙谢过了,你便不会再来了。好,来的正好,寡人正想与你说说话。”两名内侍办了龙椅来,贤宗皇帝刚做好,撇了眼旁边的太子依然觉得碍眼:“你别大郎长不了几岁,何时能像他这般让人省心!”
乐正弘心中无比尴尬‘官家这是夸错人了吧,今日胖爹还险些暴走。’乐正弘禀礼道:“陛下称赞草民实不敢当,太子身份尊贵,草民身微命贱,怎能与太子相比。”
见这子比上次来少了慌张,此次答话更是不卑不亢,贤宗赏识更多几分。手捋龙须,开怀笑道:“不错,长进不少。寡人赐你的园子喜欢么?”
乐正弘跪倒:“草民惶恐,如此赏赐于草民,草民受之有愧,有幸得陛下青眼已是对草民最大的赏赐。”
一旁的胡德禄嘴角不由的抽抽,心中暗想道:“这小子何时也这般油嘴滑舌,哄得官家这般高兴。”
贤宗皇帝赏识的点头道:“知道寡人为何看重你?”
这问题他早已在心中想了千遍,他装着胆子道:“贤能之才寡,才寡于世而官多于朝。”
太子闻言抢着喝到:“大胆!你何等身份?安敢嘲笑我朝诸官皆是庸才!”
他不说话兴许还好,一开口官家实在难忍!刚欲斥责,不料乐正弘倒是反问起来:“敢问太子殿下,仕与民孰重?”
好问题,贤宗皇帝满是期待的看向太子。见陛下看来,太子反而胆怯起来,硬生生道:“仕人也!国无仕人,则天下倾颓!”
乐正弘不卑不亢到:“太子差矣,恕草民直言,君者舟也,民者水也,须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前者已然被堵得哑口无言,贤宗皇帝略有所思的看看乐正弘,再问道:“依大郎之言,仕人为何?”
他略微细想,随即答道:“风也!忠诚良将如风,徐徐推之,舟行无阻。奸佞莽夫亦如风,惊涛骇浪,巨轮亦可倾覆”
“寡人夜深细想,大郎如此聪慧?可作千里共婵娟之类柔情,亦可作却将万字平戎策之类豪迈,也可坐堂断案。寡人甚至在想,你可是当年惊艳世人的安阳道君?谦义之才寡人得之欣喜,失之如危啊!”贤宗皇帝极少与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对着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乐正弘也紧张,贤宗皇帝眼力实在是好,与这样聪明的人说话,最应该小心。还有得找机会,弄清楚爷爷乐冉是怎么从这个时代回去的,和这样能看透人心的人说话,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事儿!
还不等他回话,贤宗皇帝起身笑道:“不用说了,已然足矣,大婚之后便去嵩阳书院吧。太子也会去,若他还是这般不更是非,寡人定要罚你!下去吧。”
贤宗皇帝没有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直直朝上走去,乐正弘只能告退了。
见人出了大殿,贤宗皇帝才吩咐道:“胡德禄,大郎什么时候完婚,记得备上一份礼物送去。”
胡内官禀礼道:“老奴遵旨。”
“太子,乐家郎君如何?”皇帝转身看向下面。
太子咽咽口水,缓缓道:“才情俱佳,儿臣比不得。”
贤宗皇帝叹息着,接近无奈道:“才情不及又如何?寡人百年之后你若是帝王又当如何?”
两名内侍引着乐正弘往外走着,突然一名侍女跑来道:“两位哥哥且慢,公主殿下听闻乐家大郎入宫中谢恩,特邀乐家大郎前去。”
两名内侍及其为难道:“莫要胡说,乐家大郎是外臣,怎能入得后宫?追究下来小的门可要掉脑袋!”
小侍女笑道:“不再后宫。”指指远处惠宁殿道:“公主在惠宁殿礼佛呢,听闻乐家郎君在,便想一论佛道罢了。”
两个小内侍还是不敢做主,直言道:“即便如此,也不大和规矩吧?掌令姐姐莫要拿我等小命说笑。”
“快些吧,不然公主也要得了你的小命!”侍女收起笑脸,吓得二人只得尊崇。
“两位大人,陛下可是要二位把我送出宫的!”乐正弘也知道这不合规矩,让官家知道,这可又惹一桩事儿啊!
走在前面的小内侍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陛下最是宠熙庆公主啦,我们的小命全系在公子身上了。”
荒唐,还有比这还荒唐的事儿么?都说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名节......实在想不通。
惠宁殿在前朝时称是万华堂,前朝信奉佛教。后来我朝推崇道家学说,说起来也是与祖父乐冉关系莫大。殿内佛像金身之高超出乐正弘的想象,在佛像之下任何人都是渺小的。烟气缥缈而上,佛像之前有一个女子。檀香色华衣裹身,外披浅松绿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发根缠绕丝带,青丝自然下垂。有词曰:琴抚流苏髻,笛横红颊香。再观其面,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小巧的脸庞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一时间乐正弘望的入神,怎料熙庆公主先施礼道:“今日冒昧一见,望海涵。”
“咳咳...咳咳。公子还不行礼?公主是君!”小内侍连忙提醒,看着这小厮忘了情,简直要人命啊。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再说了年少则慕少艾,现代人看抖音美女都能瞧一二个钟头,这才看了几分钟....乐正弘反应过来,施礼道:“草民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颜面而笑,燕语莺声道:“早前听闻公子有一词,多少次命人找来,却都少了曲调合音,实在引以为憾。”
乐正弘想了想,直言道:“草民不敢欺瞒,那词并非草民所作。”
“什么?不是乐公子所处?那是何人所作?”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惊疑之色。
就是说也不能强行解释,说自己来自于另外一个异世,他穿越了平行时空,这还得解释道多久?关键别把人吓着。“啊,公主勿惊,偶有一次草民伶仃大醉,恍惚间听闻有仙人吟诵。闻得词曲皆是天上之音,顿感美妙之余便记了下来。”
这波解释已然被熙庆公主理解为强行装X:“公子果非凡人,能与仙人吟诗作赋。那公子还曾记得为何曲么?”
这么一想还真是难以解释,硬着头皮道:“曲牌为《水调歌头》。”
红唇轻启,喃喃以念:“水调歌头...熙庆还素未耳闻,若有一日,定向公子请教。”说罢便转身,乐正弘还欲说些什么,已经被掌令拦住。遗憾嘛,谁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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