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二人心满意足,乐正弘拍拍鼓起来的肚皮直呼畅快。堂下禁军众将士更是欢欣鼓舞,酒足饭饱站着都有精神。堂里的秀才们心中叫苦不迭,杨叔霁闻着饭香双倒是快登出了血来。
方才大骂乐正弘的陆翰持被众人一通数落,有人恼羞成怒道:“陆翰持,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得最上面那个姓乐的,咱们的命可是攥在人家手中!”
陆翰持蛮狠道:“你充什么好人,焉有你说话的份?你去溜舔难不成也混能混口饭吃?”
前者大怒,气急败坏道:“你...你有辱斯文!逞口舌之快,害的我们无饭可吃,我,我和你拼了!”说罢俩人扭打作一团。
周围的禁军相视一笑,在他们眼中这叫打架?更像是两个妇人撒泼打滚,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乐正弘只看了眼便不再搭理,转头问道:“我的好妹妹,你若不来,我怕是要饿死了。”
乐慕白冷哼一声,不解道:“哼,大哥哥,人家都打将起来,你却熟视无睹,真是冷血至极!”
现在旁边的原佑威好生开解道:“姑娘此言差矣,观公子行事当是深谙人性,有此等智谋不做领军,某家都为公子惋惜啊。”
很久不听人拍马屁,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轻咳一声,笑嘻嘻道:“好妹妹莫怪,现下好戏才要上演的。”
乐慕白聪明伶俐那是乐家公认的,只是他这大哥哥突然变得胸有成竹反倒是自己不适应了。嘟囔小嘴道:“我就是想提醒你,别把天下仕人都得最干净了,这里面,大有官宦之后!”
乐正弘看眼下面打着热闹,只有下面不同心他才能更接近真相,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能长算远略?乐家之后不可不畏啊!他起身大步走至阶前,负手而立。
原将军打心底佩服这对兄妹,一个胸有谋略,另一个防微虑远。他跟在乐正弘身后,前者给他个眼色,当即点头大喝道:“肃静!”
“呼!呼呼!”散漫的禁军将士闻风而向,立刻站的笔直,两声齐齐的呼喊甚是震慑人心。
秀才们惴惴不安,齐呼之声在每个人心头回荡。
原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大声喝道:“公子有话说,尔等都听好了!”
杨叔霁懊悔不及,当初去给乐谦义送拜帖,谁料到竟是如此卑劣之人。什么都比不上心寒啊。满是怨念的看向上边。
巧了,乐正弘看到他的眼神,反倒安心许多。那就说明进展顺利啊!他大声问道:“众位饿不饿?”
阶下众人有气无力,就连说饿字都是参差不齐。从军多年的原佑威更是来气,再次大声呵责道:“大声些,公子听不到!”
众秀才急红了眼,却还是不齐:“饿~~~~”
原将军用数倍于前声再次大喊:“公子,听不见!”
所有秀才的怒气终于被激发出来,齐声答道:“饿!”
乐正弘笑了笑,随即喝道:“你们恨我么?”
不出意外的所有人齐声答道:“恨!”众人也发觉这恨字是不是太顺口了...
众人看向台商,乐正弘坦然笑道:“你们恨错了,你们该恨之人应当是自己!你们该恨之人应当是害死徐少庚的罪魁祸首!你们该恨的是毁坏嵩阳书院名声的蠹虫!若天下仕人皆是对贪官恶吏,望而生畏,毁节求生的贱骨头!我朝还有和颜面再提收复疆土?读书之人该有气节!”
秀才们哑口无言,居然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这几句话当真是被骂醒了!所有人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杨叔霁吃惊的望向上边,嘴中不禁道:“天下还有向谦义这般的人么?”
“哈哈哈,刚正不阿,贵贱不移,你们也当如此啊!”乐正弘开怀大笑。前刻还在咒骂他的众人,现在心底只剩下钦佩二字。所有人几乎忘记了,咕咕作响的肚子,满腔正义之气已被点燃!
乐正弘指着一旁的徐寿,大声问道:“丧子之痛,尔等也想尝尝?”
“不想!”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再次大吼道:“状告无门,尔等也想尝尝?”
“不想!”就连进军的众将士都齐声答之。
乐正弘点点头,欣慰的看着众人,语气缓和道:“吾心甚慰,你们去外面吃饭吧。”
原将军懵了,他哪里晓得,乐正弘目露坚毅之色盯着台下众人,“这就放人了?这不什么都还没问么?”
只有亲妹妹慕白知晓,他大哥哥这是在赌啊,赌这些秀才还有良知,赌这些秀才肯开口。若是这些秀才当真去用餐食,那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正当原佑威大感震惊之际,谁料到堂内众秀才竟无一人迈出一步。
杨叔霁热血沸腾,此刻和我说吃饭?杨叔霁第一个站出来气氛道:“乐公子,你让我们吃饭岂不是在打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众人大声喝道:“不吃!”
乐慕白险些笑出来,这帮读书人还真是被他大哥哥耍的团团转了。
陆翰持也站出来,大意凌然的说道:“少庚之死吾等痛心久已,听乐公子一言,惭愧啊。”
有一个高瘦秀才大声道:“少庚遇害当夜,我与堤陵兄外出更衣(上厕所),便亲眼见得三人进入少庚房内,想来后悔不已,我等怕事,却不敢阻拦。”
此时字为堤陵的秀才施礼道:“不错,我亲眼所见。有谭炜、张澜君、李安!”
“...李安...”似有八条黑线顺眼帘而下,乐正弘嘟囔了一句。
原将军轻声问道:“公子相熟么?”
乐正弘忙解释道:“不熟不熟。”抬眼间看到杨叔霁面色难堪,摇摆不定的模样,他直接问道:“杨兄还谁?”
杨叔霁大惊失色,哽咽道:“还...还...还有枢密院枢密使海大人家四郎海雍。”
乐正弘也没想到,原佑威也没想到,这海家可是条大鱼啊,特大号的那种。原佑威是禁军副统领官署武阶四品下,宫中禁军副统领共四位,还有一名禁军统领官署武阶三品下,禁军统领可是由勋爵之后才能领职。那枢密院可不是武官,枢密院全都是文官,枢密院枢密使统揽全国军队调派,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啊。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很容被人倒打一耙。朝内重文轻武久已,这还真是有些难度啊。
乐正弘郑重其事抱拳道:“诸位秀才,你们先去用饭吧。原将军,今日嵩阳书院只得进,不得出!”
原将军抱拳道:“是,尊公子令!”
说罢留下数十名亲随互乐正弘左右,急忙火燎的出去安排。
乐慕白眼中满是担心,不安道:“大哥哥,官家这哪里是要考验你,这是把你往刀尖上推啊。”
徐寿听完腿都软了,哭坐在旁不断抽泣,妇人黄氏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枢密使?如此高官,就算官家有严惩之心,只怕最终都是个草草了结的下场。
乐正弘何尝不知?事已至此,他只有拼命为之!若天下不公,他岂不白活这一世?只怕会连累家人啊。乐正弘淡淡说道:“徐大叔放心,小子我全力而为!慕白,我得休息会,等惠德县的人回来,再唤醒我罢。”他是得好好想想,想想有什么应对之策,倘若真是海家犯的事,那可是又多一个对头啊!
皇宫
沈浩轩跪在宣威殿长阶之下已然足足两个时辰,至今都没人和他说过一句话。除了巡夜的禁军外,只有他一人跪着。
嵩阳书院
眼看子时已过乐正弘依旧没合眼,想着今日里的事儿,不觉有些后怕,想到母亲林氏、妹妹、三郎、胖爹等人,皆要因自己而无辜遭牵连,他比谁都怕,他比谁都急。他敢做么?如果连他都这样,徐寿一家又有何望?
“公子?公子?”向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乐正弘不带任何情绪道:“说罢,何事?可是惠德县来人了?”
“正是,已然在外面候着了!”闻言乐正弘深吸一口,咬紧牙关走了出去。
众人见乐正弘出来,小校立即拜倒:“回禀公子,小的征用惠德县师爷两人,文吏三人,仵作一人。”
乐正弘一把扶起小校,用手拍拍后者肩膀,叹道:“兄弟辛苦了,记功!快下去用些饭菜,垫垫肚子。”
小校干脆答道:“谢,公子。”
随后看向惠德县来人,为首二人都是五十来岁,长须花白,后面几个文吏略微年轻,再到后面的仵作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为首师爷道:“老朽管硚见过公子,小的在县衙主管刑事典狱。”
指着后面的师爷道:“这位是掌管财税的师爷,米佺期”
再指向后面的三位文吏一一介绍了姓名最后便是仵作,多年之后乐正弘还依稀记得是个叫做晁万里的粗直汉子。
子时三刻已过,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乐正弘道:“事不宜迟,开棺验尸!米师爷你要讲我等所说之话全都一一誊录。管师爷,我对刑事典狱一窍不通,要多加提点才是。”
管硚施礼道:“是。”
米师爷施礼道:“小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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