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丁香没有拦住萧玄奘。”
方元知道丁香那刀法的恐怖，居然还不是萧玄奘的对手？
苏长空仿佛早就知道。
方元又说：“罂粟死了，丁香却是活着。”
苏长空说：“罂粟的话比较多，喜欢炫耀。丁香的话也多，但不炫耀。不炫耀，萧玄奘便不知道丁香的残忍。所以，丁香活着，罂粟死了。”
方元点头，道：“那茉莉能拦住萧玄奘吗？茉莉的毒，无色无味，无声无息，举世无双！不过，萧玄奘的大道剑气流转全身，毒素一进去，怕是会被粉碎。”
苏长空说：“但那小子很自大，只要茉莉的刀伤到了他，就有机会。”
方元说：“丁香是茉莉的徒弟，应该是可以伤到萧玄奘的。”
他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茉莉能拦住萧玄奘。
……
……
茉莉不是茉莉花，而是一个人。
听这名字可能会觉得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人。
但茉莉是个男人，而且嘴歪眼斜，很丑陋。
有些人虽然丑陋，但不讨人厌。
茉莉就是这种人。
他刚从昨夜集市上认识的美人那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美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妾，空虚寂寞。
恰好遇上了茉莉。
茉莉出门的时候，丁香已经站了一会儿。
他笑了笑，说：“失败了？”
他的眼睛一只大如牛眼，一只却是绿豆眼，酒糟鼻子，腊肠嘴，实在很难看。
但他的身体很强壮。
丁香点头，道：“他的剑都没有出鞘，却已经很恐怖。”
茉莉说：“走吧，去会会太玄剑神。”
他们师徒要一起出手。
……
……
林玉娇兴致很高，亲手堆了一个雪人，很有成就感。
雪人在小山上。
从小山上，可以看到一座小镇。
一天的时间过了一半，已经过了午时。
萧玄奘说：“师姐，差不多上路吧。”
林玉娇还在打量自己的杰作，觉得还是有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说：“半途而废可不好哦！”
萧玄奘笑了笑。
他也正好揣摩一下丁香的慢刀。
慢刀不慢，就像是时间，时快时慢，快时如白驹过隙，慢时度日如年。
慢刀的奥义，无疑就是时间。
时间即岁月。
《盖世剑法》剑五，长河。
无疑，《盖世剑法》并没有圆满，每一剑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岁月长河有一种近乎禁锢的力量。
任何生灵都无法抵抗岁月长河的冲刷，即便是不朽，怕也总是有一些东西被岁月长河杀死。
他逐渐沉浸于剑法妙悟。
林玉娇不时嘀咕，仔细打磨杰作。
这雪人的眉毛很浓很粗，就像是萧玄奘的眉毛。
因为她不时打量萧玄奘，不时打磨雪人的一些轮廓细节。
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从小镇走出来。
起初不过两个黑点，很快就变成了两个人。
茉莉和丁香的脚步不算快，但也不慢。
他们已经看到了萧玄奘。
师徒俩都握紧了刀柄。
他们却是在山脚就停下脚步。
山不高，原本光秃秃的，现在白雪覆盖。
萧玄奘一步步走下山坡。
含光剑像一个顽皮的小孩，这边飞飞，那边飞飞，飞来飞去。
他看着丁香，说：“上次，我放过你，这次不会了。”
他虽然欣赏丁香的刀法，但也不能容忍两次的挑衅。
丁香沉默不语。
茉莉却是含笑说：“这次，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他本就丑，笑起来也是丑。
却也有一种丑陋的美。
他的声音却是很美，就像是罂粟的声音，能拉人入地府。
萧玄奘喝了口酒。
他没什么话要说了。
呛一声，丁香和茉莉同时拔刀。
他们使的都是慢刀。
丁香的刀很慢，茉莉的刀更慢，两相比较，丁香就像是使的快刀。
他们这般配合，岂不是暗合了时间的真义？
既慢也快！
萧玄奘却是没有拔剑。
他只对神魔拔剑。
含光剑却是轻鸣，清冽的声音，没有杀气，反而像是一个乐师在调校乐器。
剑鸣声中，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洒，如秋雨缠绵。
丝丝缕缕的秋雨似乎长了眼，朝着丁香茉莉落去。
秋雨迅速化为雨雾，朦朦胧胧。
丁香茉莉挥了一刀，秋雨消散。
丁香本以为还可以伤到萧玄奘，但真的没有机会了。
茉莉还可以挥一刀！
他举刀，又听到了剑鸣，短促的剑鸣后是滔滔江河翻涌的声音。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大河，贯穿了古今未来，勾连了天地万物。
他自然也在河里。
他脸色剧变，慢刀变快刀，快过闪电，劈向萧玄奘。
刀在河里穿行。
刀是血月弯刀，坚固不朽。
但一刀落下，刀已经如朽木一般，仿佛被时间侵蚀万年。
顺着时间长河，百年也很长。
逆着时间长河，万年也瞬息。
不朽的刀都朽灭了，何况是茉莉呢？
丁香耗尽最后一丝元气，破碎虚空逃遁。
萧玄奘胜了，可在吐血。
漆黑的血，毒血。
他不知道怎么就中毒了。
而且，这毒性太猛烈，即便是太玄万劫剑气都无法磨灭，至少没法在短时间内磨灭。
他胸前有刀伤，伤口在溃烂，流淌黑血。
“师弟……”
“不要靠近！”
萧玄奘发现这毒来自刀气，不灭的刀气，周边可能还有刀气，不能让林玉娇冒险。
他当即盘膝坐下，全力磨灭刀气。
不灭的刀气已经入侵苦海空间，如一条毒龙，肆无忌惮喷吐着毒雾。
百万丈的元神似乎不怎么在意，反而像是一个小孩子见到了心爱的玩具，把毒龙抓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它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它就像是萧玄奘的执念，一切以强大为目的。
只要能强大，即便与死亡共舞又何妨？
林玉娇已经在流泪。
青牛哞哞叫了两声，似乎在安慰她。
男人在痛苦中成长，女人何尝不是？
自从遇见了萧玄奘后，林玉娇就有了心事。
自从萧玄奘下山，她不知哭了多少次，没有人知道，兴许戮神剑知道。
戮神剑在她手里。
妖妖出现，说：“小丫头，不要那么担心。小鬼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有一次受伤的机会，那都是非常难得。”
林玉娇抹了抹眼泪，问：“真的吗？妖妖姐，你可不能骗人！”
妖妖说：“不骗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都很喜欢你呢。”
林玉娇开心地笑起来。
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娇生惯养的女孩子。
女孩的成长大概比较艰难。
对她们来说，这世上没有比心上人的安危更大的事情，甚至世界末日都比不上。
她们甚至没有善恶心、是非心。
兴许男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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