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国的宫殿多珠宝黄金，让人惊羡的同时也难免感到一丝沉闷。
皇宫的花园里，大地已经沉睡，除了有些清冷的微风轻轻吹着白落落单调的衣衫，除了偶尔一两声虫鸟的鸣叫，冷落的花园是寂静无声的。
如果没有系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即使成为神仙，她也无法完成任务，更无法改变主角的一点气运。
如果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每个世界都像这么难，是不是说她根本无力回天，直到某个世界，或许她会因为无法完成任务而丢掉性命。
那么她还在追求什么，除了活着，什么都没有。
家人早已离她而去。
每一个世界也都待不长久，居无定所，唯一的朋友只有系统罢了。
“姐姐，我就要渡劫了。”叶穆依旧是一身墨衣，“姐姐不要生气，亦禾从未想过戏耍姐姐……”叶穆平静的样子让白落落放下心来。
白落落：……我怎么会生气啊，我还怕你生气唉。。
晚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叶穆想，她的手应该是凉的吧。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
“姐姐可有心仪之人?”叶穆伸出手理了理白落落被吹乱的发丝。
“有啊，很久很久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了。”白落落记忆回溯到高中，淡淡的课本的香味，见到他时藏不住的喜悦……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了，那个年龄，很多事情都是不准确的，就像小时候爱看的动画片，长大以后去看就会发现有那么一些的幼稚。”
更何况，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人有太多的分叉路，到最后又有多少人一直在一起?
叶穆总归还是一个少年，不太理解白落落的话。
“曾经喜欢一个人，以后未必就不喜欢了，姐姐，亦禾会一直喜欢你。”
白落落很开心，因为男主是第一个说喜欢她的异性。
如果系统在的话，她大概率还有点成就感：你看，我的努力没白费，至少男主这条大腿我抱上了……
虽然白落落原本长得不丑，但是由于她家境不好，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所以她几乎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
上学还得勤工俭学，除了繁琐的生活，就是每日剧增的花销，根本没有闲暇去打扮和社交，所以很多男孩都望而却步。
白落落只以为是男主年纪轻啥也不懂，她倒是没多想，叶穆却很难过。
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喜欢她，从第一眼就喜欢她了。
姐姐想让他封独孤雁为后，篡改他的记忆，殊不知道，他不愿意忘记她，记忆就慢慢恢复到从前。
如果系统在的话，大概也在纳闷，为什么他的记忆没有一丝改变。
天色漆黑一片，夜深人静，转眼就过了午夜。
白落落缩了缩脖子，有点冷嗖嗖的，怎么回事？
“姐姐，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叶穆还想让公公他们送白落落回镜国宾馆，但白落落拒绝了。
毕竟男主你的命比我值钱，总不会有哪个sb放着好好的一国之主不杀，来杀她这个异国小公主吧。
公公也劝解叶穆，此次来羽国，本就是凶险至极，更何况，羽国等人虎视眈眈，居心叵测，难免不会动点手脚。
叶穆皱了眉头，的确如此。只是，他还是担心白落落，“姐姐，我感觉到你周身仙气单薄，似乎是受了什么伤，可是发生了什么？”
白落落自然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因为做了缺德事被天道克扣了六千年的修为，显得她很煞笔。
模棱两可的含糊几句，然后先走为上。“放心，我一个神仙，区区凡人能耐我何?”
叶穆松下眉头，至少在凡间，没人动的了她。
至少他不允许别人动她一根手指。
一个黑衣人跳入墙角里，这里是视野盲区。
“就是那个人?”黑衣人看不清表情。
小碧看黑衣人有些迟疑，“怎么，你一个魔族大长老杀不了一个凡人?”
“哼，该不会是见色起意……”
小碧长着一张利嘴，且对人忠诚，所以华妃才会让小碧做王清清的贴身侍女。
华妃就是王清清的生母，十年前就死了。
“可以杀。”九绛放下疑惑“她可不是凡人，是仙。”
小碧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竟也有些迟疑“怎么可能……”
“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小仙而已，而且她已经中了毒。”九绛又看了白落落一眼，虽然气息相似，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是神，她不过一个小仙罢了。
“这毒阴狠霸道，你们主子真是狠毒。”九绛看白落落回房了，“走了。”
小碧一个凡人，看不出什么毒，顾自嘟囔“殿下下了什么毒啊。”
白落落出了宫，回了房，先磕完一把瓜子，又吃了几个梨，又去抓了只野兔烤，还没吃到一半，就感觉困得不行。
“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这点夜都熬不了，系统，下个世界记得给我个好的……别像周离……”
世界很大，但又太小，说起来，周离和九绛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两万年前，周离只是个刚刚修仙的孩子。
九绛不叫九绛，只是一个到处偷鸡摸狗的乞丐，连名字都没有。
而周离是镜国受全国宠爱的小公主。两万年前，镜国才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国家。
可偏偏这样一个受尽爱宠的人爱上了一个贱民。小乞丐很聪明，很会花言巧语，迷倒了一片花龄少女，骗取她们的信任，然后花她们的钱。
倒是过得滋润。
可他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经常做噩梦。梦里总有一团黑烟，还有暴虐与血腥。于是他不敢睡觉，只能苦苦熬着。
周离遇见他时，他正被一个道士当众宣扬“这孩子不能留啊，他是天生的魔头，将来一定会屠遍国都啊，国将不国!”
“快将他杀了!”越来越多的人喊。
鸡蛋，牛粪，烂白菜……小乞丐第一次哭的这么激烈，眼睛被脏污的东西迷住了，于是只能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才不是魔头……
他不想做乞丐，更不想别人骂他没人要的东西……他骗了很多人的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富家公子，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才不会有人看不起他。
“他是天煞孤星，将来是要变成魔的，一旦恶念起，镜国将尸横遍野啊!”道士继续大喊。
“这个道士不就是黄道士吗，是大师啊。”
“黄师傅不会骗我们的，这孩子肯定有问题，快杀了他。”
密密麻麻的人流将他狼狈的身体围了起来，一瞬间，他害怕到只能缩起来，只要看不见，就不会难过了。
可是声音不管多小，他总能听见。
一声响亮的声音刺入男孩的耳朵，“什么天煞孤星，根本就不存在。”
周离从小就充满骄傲，因为她是天才。她说的话没人敢反驳。
“根本就没有天生的魔人，只有心性走上歧途的人才会入魔。”
她是如此光鲜亮丽，好像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充满笃定的眼神，挺阔的胸襟，人们不禁犹豫了。
“你们不相信我?”周离从马车上飞身轻轻落到男孩旁边，伸出一只手“跟我走吗？”
这一刻，男孩觉得她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人群尽散，黄道士只能哀叹地摇摇头，他已经尽力了。
周离忙于修仙，没有太多精力照顾男孩，但男孩坚持要和周离一起历练，做她身边的差使，周离同意了。九号那天，九绛这个名字便出现了。
从飞升上仙，到将近为神，他一直在她身边。男孩的噩梦在周离的压制下从此没有复发。
不过那一天，噩梦还是发生了。
“周离，我，我做噩梦了。”九绛惊醒，叫醒了周离。
“怎么会，你已经很久没复发了。”周离查了查九绛的灵识，“别怕，这应该只是偶然的。”
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周离发现九绛竟然也是修仙奇才时，两人就一起修仙，此时周离正在准备渡劫为神。
周离拍了拍九绛的背，九绛渐渐放松下来“嗯，但愿如此。”接着担忧地看着周离“你马上就要渡劫了，别为我分心，这段时间好好闭关，我守着你。”
可九绛终究是复发了，连续压制了几天，在周离的对头找到他们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只能用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在周离身上设下霸道的法阵，自己用尽全力都无法打破。
他杀了一个城的人。待周离出关度神后，镜国将近灭国。
魔族大举进攻，镜国国君亲自出战鼓舞士气，却被九绛亲手杀死，皇后殉情自杀于大殿。
……
当初白落落见到九绛时并不知道他是谁，系统也没有告诉她，九绛也没有拆穿。
只是周离已经不记得他了。
两万年过去了，人间的过往不过一缕烟尘。
白落落化为凡人后，修为就直降，周离渐渐从这个世界淡去，只是白落落受到反噬很大。
似乎总是听见有人叫她。也许就是周离的执念吧。
在系统的心中，任务才是最重要的，除了与男主有关的信息，其它都不重要。
白落落知道时也只能叹惋他们。
既然主线已经完全崩坏，就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威胁自己的命。
白落落虽然虚弱了不少，连九绛都以为她只是个仙，但她终究是神。
当然，九绛没认出周离更多的原因是周离本来就不是周离了，灵魂都不在了，气息又怎么还存在。
如果第一面还有一些周离的气息，那现在几乎是一点都没有。
九不过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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