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难道孔子庙的设计者是冉总管？思楠想到冉冈，内急的便意居然凭空消失了。
在且兰府，冉冈的身分是个谜。她多次借祭琴怀念娘亲的日子，向老子提及冉冈的身世，可老子总是避而不谈。好像冉冈的身分，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密。
她跟菲菲学鸟语，是冉冈养有一只白画眉。
她想从鸟语中，破解冉冈的身世之谜。
可菲菲所学的鸟语，偏偏少了画眉类的译音。有时候，她觉得冉冈养白画眉，是成心养给自己看的。马和驴杂交的骡子，使她萌生出乳燕与白画眉杂交的念头。
她把自己的想法对菲菲讲了，菲菲不同意。
菲菲说骡子杂交不能生育，这是人类犯下的大错，我们不能让鸟类再重演类似悲剧。
她放弃杂交鸟的想法，是冉冈养的白画眉长年关在笼子里，很少与外边的画眉交往。参加斗画眉的比赛，也盖着笼布，不让外人近观。而外界中，白画眉的身世也是一个谜。
B
谁都不知道冉冈的白画眉来自哪里。
只知冉冈的白画眉善唱好斗，应该是只公画眉。白王黑将，是鸟界爱鸟人士根据画眉的毛色定位的。冉冈的白画眉参与风月场举办斗画眉，每次只拿到二号牌的百块好肉。
一号牌有五百好肉。斗画眉的奖金，每年都被蔡厚道的黑画眉拿走了。这个结果等于颠覆了白王黑将千年不变的传说，黑王白将的说法被鸟界人士传得沸沸扬扬。
思楠怀疑画眉圈有黑幕，暗中派李树盯梢冉冈的白画眉。
李树没盯住，说冉冈懂得妖术，不知换白画眉使了什么鬼障眼法。她不信妖，偏爱傩戏中的鬼角，是鬼低神一等高妖一等的角色扮演了大众的命运。
她贵为公主，地位高高在上。可她内心追求的精神世界更接近大众的平凡生活。她不想搞特殊，让自己像身居高位的将王一样把人生短暂的日子过成孤家寡人。
她不关心斗画眉的奖金归谁。
只是一时间很难接受心里认定的白王黑将的名份一下被改写了。
作为公主，她对鸟的身价是没有偏见的，任何鸟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平等的。
面对乳燕，她承认自己比其它鸟，更偏爱乳燕一点。她喜欢画眉得天独厚的歌喉，也喜欢画眉不服输的斗志。但她个人更向往乳燕一飞冲天与云为伴的逍遥，希望且兰人都能过上乳燕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菲菲把乳燕关在笼里喂养，与她儿时喂养乳燕的初衷完全背道而行了。她学会鸟语中的乳燕话后，始知乳燕个体小，高飞是高处氧稀缺，但比低处氧干净。它们南飞的习性是过惯了暖心的日子，哪里温暧就飞往哪里生活。
它们怕寒冷的日子找不到食物，更怕寒冷会冻坏下一代。
C
菲菲把它们关在笼子里，等于给它们找了一个温暖的窝，而且吃着人一样的食物，它们南飞的习惯被改变了。也许是爱燕及屋，思楠把自家后院当成乳燕栖身的天堂。
她想让乳燕的日子过得比冉冈的白画眉有人味，把人食拿来喂乳燕，结果并不理想。乳燕长期吃人食，身上的野性退化了，抗病的能力也变差了。
乳燕发胖了，飞的高度一代不如一代了。它们被菲菲长期关在低处的笼子里喂养，生理适应了低处氧的生活，对高处氧的生活也就不稀罕了。它们偶尔出笼试飞一下，也不过是炫耀炫耀燕体的脚色。它们的肢体过于丰盈，就算试飞达到稀氧的高度，严重退化的羽翼禁不起高处风压的考验，也难以持久。
李树说乳燕染上瘟疟，白画眉一点毛病也没有。
她才意识到冉冈是养鸟的高手。
她这次出来没带李树，就是想让李树盯死冉冈和白画眉。
冉冈换白画眉的时差是五年。在李树的眼皮底下，已偷换两次。
她对李树下了死命令，冉冈第三次换白画眉绝不能再错过了。
她着急人生短暂，生命没有几个五年可以折腾。
前两次换白画眉，腊月是冉冈换白画眉的一个时间点。这次出行是菲菲安排的，正好撞上腊月的时间点。她没找借口推脱，是她怀疑冉冈利用了这个时间点。
罗湖位于娘子河口，与夜郎挨得很近，所有公务一直是会说峒话的蔡厚道代管。冉冈一直以罗湖光棍多为借口，要她老子另谋有家室的人选主管罗湖的公务。
D
秦地书记官熊宝把贡秦站修在罗湖的娘子河口。
蔡厚道代管罗湖多年的虚名沦为一纸空文。那张盖着且兰府小方印章的任命书，现在就毫无作为地挂在且兰王府巴掌大的御厨房更衣间里。蔡厚道被熊书记任命为娘子河口码头监工顾问的空职后，一直想把且兰王叫他代笔的任命书盖上贡秦站专用的大圆印章。
蔡厚道对大圆印章念念不忘，是印章刻的大篆字眼熟得太像老子生前刻的石鼓字。在他的记记忆里，老子的石鼓字比金贵，一个字三百鬼脸。按老子当年的字价算，贡秦站值九百鬼脸，能换成千多好肉。印章的大篆字比他刻得好，他想知道是谁刻的。
贡秦站成立，熊宝在酒席上，对且兰王明确交待了秦地的使命。
贡秦站立足罗湖，立的头条新规，就是一切问题向前看，老问题只备案参考。
代管罗湖的任命书，他想得到贡秦站的承认，先得说服冉冈收回无家室难以服众的借口。熊书记解决老问题，都是采取一刀切的方式，老问题由问题人私了，贡秦站只负责盖章定论。他私下常叹，让别人承认自己的身分太难了。
监工顾问的名头排在监工首位，可实权还是掌握在贡秦站的手里。他监工码头事务，只要与账单扯上关系，无论额头是多少，都得找熊书记签名画押才生效。
他看重身分和地位，是娘亲选择多牛使他对权力形成强烈的占有欲。
过去，他在且兰府，拿老子的石鼓字，取得了且兰王的信任。冉冈入府后，光靠嘴皮子出些鬼主意就把王爷的信任夺走。他不服气，也不甘心。自从贡秦站入驻罗湖，王爷叫他代笔的次数就少了，对书法的爱好也淡了，只对他的厨艺还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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