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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一百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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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一百零七)

A

女厨同行说,你们是客人,画眉只是你们的宠物。

虎子被问住了。红鼻子接过话茬问,宠物是客人的一部分,两者能分割吗?

女厨听屠夫说过红鼻子,知道此人是打锁高手,黑白两道的刀头饭都敢吃。她怕同行不知深浅答错话,引火烧身不好收场,连忙抢先堵住话题,说人是贵客,宠物是稀客,两者的关系不可分割,问题是饭局推迟,不到饭点,喜饭开锅会破坏整体形象,大红人带画眉来捧场,是天大的面子,光头,你先从厨房拿点生米来喂画眉。

女厨同行说,别叫我光头,叫我马蛋。

厨工把磨好的小剪刀交给花香,说马蛋不好听,光头好听点。女厨同行说,马蛋是老子取的奶名,我觉得蛮好,叫光头把我叫老了,不好找对象。

草上飞说你找不到对象跟光头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穷,女人怕跟你过苦日子,你身上有大把好肉,就算老掉牙,也能娶几房。雪心从花香手里拿过小剪刀,对草上飞说你把女人说得这么坏,我们的剪刀不能白白借给你剪羊脐带。草上飞说老子讲真话,是为马蛋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借剪刀,花香早同意了,你凭什么不借剪刀?

雪心说你不尊重女人,我们可以食言。

花香说就是,少拿孔子的话压我们,我们不是君子,也不想做小人,你凭什么说女人怕过苦日子,给我们女人扣上一顶拜金的黑帽子?

草上飞说你们嫁给马蛋,老子给你们磕响头认错。

花香说马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雪心跟着说,马蛋不是我的菜。

草上飞问你们不怕马蛋穷,难道你们嫌弃马蛋光头不成?

花香与雪心耳语了一会儿,说我们不怕对象穷,只怕对象钻进钱眼里出不来。

B

老子闯江湖数十载,只见过女人爱男人有钱的,没见过女人不爱男人有钱的。

草上飞捧着小山羊走到磨石边,叫厨工给小山羊喂点池水。

厨工说池水没有营养,我去厨房拿点淘米水。

草上飞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厨工的肩头,说那就麻烦兄弟了。

兄弟当不起哈。厨工走了几步,回过头说举手之劳,是小山羊与天宫寨的淘米水有缘。

当得起,天赐喜缘我们才认识。草上飞想把剪刀拿到手,借着话头打起嘴仗,说这年头,江湖骗子多,像兄弟这么厚道的人,找对象可得多留个心眼。

雪心听出话外音,说那是你心术不正,没遇上厚道人,织女嫁给牛郎就不图什么。

花香说就是,牛郎家穷得只有一头老牛,织女从仙界下嫁到凡间,就图牛郎老实本分。

神话是人编的故事,艺术性高于生活,凡人成家只能做参考。

雪心说看不出,人长得黑,还蛮有艺术眼光的。

花香说人家抱小山羊的架式,就是有故事的人。

老子不会摆门子,你们想听故事,去找我们马帮的三当家,他是江湖公认的多情种。

花香在傩戏班,平时不太关心江湖事,问你们马帮的三当家是谁呀?

雪心怕花香闹笑话,说马帮三当家叫钓客,能把天下女人的心钓走。

C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草上飞趁机把手伸向雪心,你把小剪刀借我用一下,看我那兄弟有没有磨剪刀的天赋。雪心看了小山羊一眼,说不借就不借,我自个给小山羊剪脐带,不劳你的贵手。草上飞问,你会剪吗?要不要老子教你?

雪心说不用你教,我在白心孤儿园给婴儿剪过脐带。

这时,虎子从厨房里拎出半箩红米,暗中对红鼻子使了个眼色,说给画眉喂点红米,让它们试打一架,看谁厉害点。红鼻子耸了一下肩头,说老子的画眉不吃生米,没熟饭拿点米酒充饥也行。女厨不想叫同行奶名马蛋,改口叫花香去拿酒。

花香说酒窖的锁不知被谁换了,昨天我想去核实一下喜酒的数量,你发给我的钥匙打不开锁。女厨说换锁没人通知我,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钥匙没插好。花香说我没看花眼,有人换锁了,你发的钥匙根本插不进去,不信,你自己去插下试试。

花香把钥匙还给女厨,女厨的心像投入水面的石头一下沉底了。在天宫寨,酒窖是一个缺少秘密的地方,差不多每个酒鬼的手里都揣着一把钥匙。且兰王不光自己爱喝酒,还动员天宫寨人学自己喝酒。酒窖的锁只是挂个样子,酒鬼可以自由进出。

红鼻子说不用试了,世上没老子打不开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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