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奎回家之后,将从蛮夷之地贩来的货物放在自家铺子里贩卖,没想到大受欢迎,用了一月功夫就将货物出脱,特别是火腿茶叶之类,受到了锦州百姓的热烈追捧。
他算了算此行获利,竟然比自己一年杀猪卖肉都强,心里痒痒,与李氏商量不如关了肉铺,再跑几趟。
说道:“咱们两个人守着这铺子也饿不死,日子尚且过得,只是将来总要给孩儿多多备下些家产。”
等他回来之后,就发现李氏怀了身孕,正是他走之前怀上的,现在也有差不多四个月身孕了,得亏他走之前将岳母请了来陪着李氏。
李氏私心里倒不想让丈夫奔波,她只想守着铺子好生过,只是见得何大奎兴致颇高。
便不曾驳了他的回,等到她娘亲上门来瞧,便跟自家娘亲讲起此事,倒被她娘给骂了一通。
“如今你家妹婿在蛮夷做着官,姑爷正是借着这个才多跑几趟,一则亲戚亲戚,走着走着就越来越亲密,太长时间不见面自然就疏远了。”
“女婿肯多跑,将来有门得力的亲戚,你肚里若是个哥儿,等落了地将来读书科考,还怕无人扶持?二则男儿志在四方。”
“别瞧女婿是个杀猪的,可也不能说就没大志,保不齐将来还能给你家里置办下一份大的家业。你一个妇道人家,男人能干,亲戚有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尽想着两口子关上门来过日子?”
李氏被自家娘亲给骂了一通,改日便吐了口,要何大奎放心去外面,道:“娘亲说了,等我快临盆了,她必定来亲自守着,你只管去跑生意便好。”
何大奎怕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如今又怀着身子,便寻了外面人牙子来,买了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放在她身边侍候。
那小丫头还有个守寡的娘,被婆家欺负的无立足之地,娘俩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何大奎索性将这小丫头的娘也一起买了来,做些粗使的活儿,顺便管了家里人的饭食。
有了这娘两个,又有岳母孙氏时不时前来陪伴两日,何大奎揣好了银钱,又往清河县赶了过去。
何娇娇还不知道很快就又要与自家老哥见面了,她最近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
沈恒之不肯深管她,只要她开心,说起来几乎是对她千依百顺。
后面县学里的孩子们在她的带领之下,也是淘的不成样子,令先生很是头疼。
可是若是惩治了这帮孩子们,岂不是要带头先惩治县令夫人?
教启蒙的老先生十分为难,特意请了她去,很是委婉表达了道:“在县令夫人的带领下这帮孩子们都淘的不成样子了,字也不安心识书也不好生背……”。
最后只差摊手问她:夫人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何娇娇倒是只顾着自己痛快了,况且办县学的宗旨是让夷汉孩子能够和谐相处,打小相处起来的情份更不容易在长大之后为了莫名的歧视而对立起来。
她原来还只觉得在共同的游戏玩乐之下加强孩子们的感情,现在看来耽误了孩子们的功课,老先生愤怒了。
于是……孩子们的玩乐时间被减了一半,回到了课堂。
对此,县学的一帮孩子们顿觉幸福感直降,各个跟进了重刑监牢的犯人一般,看到她都露出求救的眼神。
何娇娇在孩子们的眼神里抵挡不住,索性给这帮玩心奇重的孩子们立了规矩。
若是功课好了,自有奖励,比如重新开发个新游戏,或者增加课外活动的时间。
有了她的督促,县学里的老先生发现,最近孩子们的学习积极性高了很多,都空前的认真了起来。
除了他布置的大字,回头自己还要加写,背起课文来也认真许多,真是成也县令夫人,败也县令夫人。
他终于有了觉悟:想要降服这帮孩子们,戒尺加罚抄书罚背书这种落后的教学方式已经不管用了。
老先生忧郁的觉得,自己的教育方针还及不上县令夫人的游戏奖励机制。
可惜他一把年纪须发皆白,真要这把老骨头陪着孩子们亲近。
也觉得吃不消,最后只能默默的退居二线,只做些文字教学工作,将课外活动的时间全交给了县令夫人去处理。
何娇娇考虑到这帮孩子们的体能,恐怕将来走科举仕途的并不多,反倒是体能十分重要,无论如何。
长大成人之后,这帮孩子们总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担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索性将自己从前上过的体能课拿来给孩子们上,只是训练强度减半。
夷人孩子与本地孩子从小都是在野地里山里跑的,有采摘野菜菌子的,也有家里父亲专事打猎的,比如阿弥尼除了打短工,还要时不时进山打猎物,就显得体能尤为重要了。
也不知是这帮孩子们跟她处出了感情,还是别的原因,无论是何娇娇带着他们做游戏,还是训练体能,都玩的十分尽兴。
本来何娇娇是认真给他们上体能课,结果这帮熊孩子都当这是新开发出来的游戏,各个玩的兴致勃勃。
最后还是沈恒之心里担忧的不成,勒令何娇娇减少运动量。
何娇娇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带着一支小兵在开展训练,玩心起来还训练这帮孩子们都叠被子搞内务,连宿舍卫生都焕然一新,瞬间减少了园子里两名婆子一半的劳动量,婆子们乐的不行。
沈恒之如今在清河县站稳了脚跟,平日出个布告,下面的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无不紧跟县令大人的步伐,坚决彻底的执行。
偏偏到了老婆这里,什么命令都要大打折扣,只得在晚间入睡之时,揽着她亲了又亲,哄了又哄。
又摸着她柔软温暖的肚子无限忧心道:“娇娇啊,你每日这般皮下去,若是怀上了孩儿,我恐怕都要愁的睡不着了,哪怕在前衙办公,还怕你在后院爬树上房呢。我可是听说妇人怀着孩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当了娘可不能不禁心啊!”
何娇娇在他的怀里仰头去瞧,见县令大人愁的都快成个小老头了,一双眉毛都快拧在一处了,不知道的还当他忧国忧民呢?满脸愁绪。
她在他怀里笑的跟只虾米似的蜷缩了起来,脑袋在他光裸的胸膛之上蹭了又蹭。
最后笑着应了下来道:“沈大哥,你真是想的有点多了。”前几日她才欢送走了姨妈,哪有这么快?
沈恒之说道:“那为夫就再努力努力!”
时近初冬,高夫人再来,便带了别人的请帖来。本地士绅以及官吏家眷想要拜访县令夫人,托她牵线。
自上次高夫人从县衙回去之后,见到主院里跪着高夫跟前得意人儿,传话的丫头将原委讲明,她便明白自己这件事情赌对了。
自此便越发往县衙跑的勤了,没想到高正峰往她房里跑的也勤了。
高夫人时常一个人在想,她往县令夫人这里跑的勤奋,丈夫就往她房里跑的勤。
当县令夫人与她的房事挂上钩以后,这事多少显得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她每每想到这里,都要忍不住偷笑出声。
后来她将此事悄悄讲给何娇娇听,何娇娇顿时捶榻直乐,还一个劲儿追着她讨要谢礼。
二人的关系倒更密切了,几乎快算得上无话不谈了。
其实本地士绅以及原来衙门里留下来的小吏家眷们里,也确有当初在刘夫人处与何娇娇见过面的。
更有甚者还有两位甚至还嘲笑过何娇娇。没想到沈恒之翻身成了县令老爷,且在清河县这块地皮上干的风生水起。
至今过个半月便有府君传令让他前往州府,有事相商,恐怕过个三二年,沈县令进上一层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这些人便心眼活络了。
刘成川的夫人三不五时就要开个小宴,请了各家的太太们联络感情,偏偏这位沈夫人整日窝在县学与孩子们玩乐。
来往最密切的也只有县尉家眷,这帮太太们想要巴结也寻不到门路,只得托了高夫人做说客。
“上门都是客,想来就来吧。”何娇娇一脸贼笑,高夫人看到她这笑,都觉得没憋着好。
“妹妹这里连个煮茶的丫鬟都没有,这帮夫人们来了怎么招待?”
“高姐姐也真是的,你来了我都能招待,难道她们竟然比你还重要了不成?”
高夫人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道,“不然我带几个丫环过来帮忙?”虽然比不得刘夫人当年待客,可终归不能太过寒酸了。
何娇娇可没准备跟一帮不熟悉的,并且以前曾经对她怀有敌意的妇人们一起吃饭听戏,以示姐妹情深。
“姐姐过两日只管带了人来,我这里招待不了,不是县学里还有雇来做饭的婆子嘛。”
正好沈恒之最近又被府君召到州府去了,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人了,日子也着实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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