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病房里只剩下波南云和昏迷中的二豹两个人了。室内空气异常的沉闷，波南云感觉到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通过耳小锤骨被硬生生地抛了回来，有些话连自己听起来都异常的刺耳。
“兄弟，你争胜好强一辈子了，可结果你满意吗？当初你去找你亲戚把我从村长的位置上给挤兑下来的时候，瞧你得意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那张卡了乡政府章的处分决定你是动过心思的。”
波南云盯着监护仪表上的一串起伏不定的心电导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藏在他心里多年的秘密给倒出来。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那个用萝卜刻的章被你丢在了猪饲料桶，而我家的大黄狗又把它给叼了出来。唉！这事过去多年就不提了，你现在都这样了，提它干啥呢？”
这个时候，波南云看到心电图仪上的曲线一改平缓的形态，快速地波动起来。他吃了一惊，正准备按铃呼叫医护人员，扭头发现二豹的眼角泛出了湿润的泪花。
“医生，快来看，病人好像苏醒了！”
波南云快速走到病房门口，冲着走廊大喊大叫。
玉珠和二豹老婆一听二豹醒了，赶紧冲进病房一探究竟。
这时候管床医生也来了，拿起小手电筒扒开眼皮对着二豹的瞳孔扫了扫。
“瞎嚷嚷什么？病人没醒。你看这瞳孔没啥光反应。”
医生放下手电筒，又掐了一把二豹胳膊上的肉，依旧是毫无反应。
“看到了吧？病人快不行了，准备准备后事吧！”管床医生当着二豹的面直接给他下了临死的通牒。
“医生，你帮帮忙救他一下，他还年轻呢！”
波南云激动地抓住医生的胳膊哀求道。
“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再求我也没有用，还是想着怎么料理后事吧！”
医生强行拉开波南云的手，冷冰冰地回复道。
“可是刚才他还流眼泪了啊！不信，你摸摸他的眼角，还湿润着呢！”
“这是正常生理反应。老同志，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是病人都这样了，刚才你也看见了对吧？瞳孔没光感说明什么？说明他没有意识。你们再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
医生摇摇头，继续补充道。
“要不是他还有心跳和脉膊，我早就给他下死亡通知书了。”
“别——医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们绝不放弃。请你一定想办法救救他，花最多的钱我们也愿意！”
这个时候玉珠站了出来，说出了作为村支书应该说的话。
“唉！你们这些人啊！”
医生显得有些无奈，但听说病人家属还愿意花钱在这个半死人身上做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抢救时，便改了口气。
“等会儿我加点药，看他能不能苏醒。但我把丑话说在先，人救不过来别怪我！”
“嗯！拜托了！”
玉珠感激地向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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