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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 第四十九章 谢的回忆五(事多轻扰、总有好事)

小说:江湖路  作者:六月飘雪之初七  回目录  举报

北风呼嘯,寒风刺骨。金陵城街上随处可见的落叶,扫不尽、落不完。

于安自缢在书寓房中,自缢的白绫是皇宇祯赏的,送她白绫的下人见她断了气才离去。

未央宫,皇宇祯看着窗外冬风扫落叶、听着下人的汇报,心无波澜。曾经,他喜欢过她,喜欢她绝世容颜、喜欢她满腹才情、喜欢她的懂事、喜欢他失意无助时醉卧在她怀里的那份柔情;如今,他依然喜欢她的绝世容颜、她的满腹才情、她的懂事和柔情,但他不需要了。

他不再是一个流连勾栏瓦舍的风流公子;而是一个想做个好天下之主的少年天子。

漫天雪花悄然落下,长春宫要比以往热闹许多-太医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下人们进进出出、煎汤换药。病榻上,高白之靠坐在皇宇祯怀里,偏殿传来的哭笑声又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表哥,对不起,白之不该把礽儿交给张嬷嬷,白之...”高白之说着又流下泪来。自打谢怀红发疯后,她每听到那诡异的哭笑声便害怕的厉害,长此以往,她便生了病,起不来。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虽然她确有看护不周之责,但那孩子已去,再来责怪她又有什么用,无非是让她本就病弱的身体快些去见阎王罢了。

为了高白之的身体健康,皇宇祯不得不把谢怀红迁到别宫去居住;至于迁去哪里,他瞑思苦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把她迁去后宫最末那座废殿-永和宫。

夜幕来临,小雪在空中旋转,谢怀红踏着月光缓缓朝永和宫走去,身后跟着两三个下人;凛咧的风夹杂着小雪呼啸,偶有几声不知明的声音响起,吓得下人们浑身颤抖;越离永和宫近,她们越害怕。

下人们不明白,为何她要在晚上来这里;疯妃就是疯妃,做出来的事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定定的在永和宫殿外站了会,谢怀红伸手推开殿门,一股寒风吹来夹着一声声诡异的嘶叫,吓得下人们缩在一起。

她走进殿内,顺手关上殿门抵在门口。

下人们惊慌,忙伸手拍打着殿门,“谢主,谢主....”

“你们回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我会给皇上说的,没人会罚你们。”她抵着殿门跌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她虽这样说,但下人们哪敢私自离去,以前她们觉得这位主不得皇上宠,侍俸她时大多带着轻视,后见皇上三番两次救闯下大祸的她,又不免对她高看一眼。她们是真不明白那位名声在外的风流天子是怎么想的,到底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呢?若是有情,为何不宠她;若是无情,又为何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三番两次救她。

不远处朝永和宫缓缓走来两人,一前一后、一主一仆。猛一阵寒风吹过,皇宇祯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谢怀红真是个疯子,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他抱着美人睡进被窝时来。靠,一会见着她,他非踹她两脚不可。

怀玉见他打了寒颤,躬身上前一步,“皇上,你回吧,奴才一人去看看就行。”

皇宇祯瞥了怀玉一眼,抬脚朝他踹去,“你可真是有个会折腾人的好姐姐。”以为他想来么,若不是看在他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她死活;这女人,也忒能折腾人了。

唉,谁让他人好、心好、还念旧呢。皇宇祯不禁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一阵冷风刮来,他又缩了缩脖。

还守在殿外的下人们见他走来,忙上前问安行礼。见她们冻成一团,又见那殿门紧闭,皇宇祯朝他们摆摆手,示意她们回去。

几人再次朝他行礼告安,朝回走去。

“皇上今夜不是歇在孙贵妃那里吗?怎么又到永和宫来了。”

“谁知道了,许是咱们这位皇上长情,听说这位谢主是第一个被送上龙床的御女。”

“是吗?怪不得....”

下人们离去,皇宇祯朝怀玉瞥去一眼,怀玉慌忙上前一步轻敲着殿门,“谢主,皇上来了。”

“.......”

“谢主...”

“.......”

“谢主...”

又一阵寒风刮来,皇宇祯不禁跺着脚搓起手来,怀玉见状,又道句:“皇上,你先回吧.....”

“敲你的门。”

咚咚....“谢主...”

“.......”

咚咚....“谢主...”

“.......”

皇宇祯朝那紧闭的殿门瞥去一眼,下秒,他已飞身跃上宫墙,见谢怀红靠着殿门睡去,双眼沉了沉,回头朝还在敲着殿门的怀玉喊去一声:“别敲了。”他说罢跳进殿内,朝殿门走去,扛起谢怀红放在肩头,又给怀玉开了门,哚嗦道:“冻死朕了,快升火。”

他抗着谢怀红朝里屋走去,怀玉赶忙进殿来,合上殿门升火去了。把谢怀红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他也哚嗦着进了被窝。

这夜,两人合衣睡去。

次日天刚蒙亮,谢怀红睁开眼来,瞅着上方帐顶怔了怔,她扭过头来,见皇宇祯缩成一团睡在旁边,本能地伸手为他拢了拢被子,静静地看了他会,她又闭眼睡去。

她刚闭眼,皇宇祯就醒了过来,殿外未央宫太监托着朝服已等候多时。怀玉伺候他更衣,临走前他让怀玉守在这里,下了朝他再过来。

他刚走,谢怀红又醒来,她坐起靠在床头、不说话。

怀玉躬身侯在一旁,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那边太极殿,皇宇祯又在朝堂吃了一脸鳖-中书令徐大人弹劾高远明之子高宽勾结南疆贩卖人口,皇宇祯听后大为震惊,着御史彻查此事。高远明姗姗来迟,先是怒斥徐大人造谣生事胡乱诽谤,又当场联合高远军贬他去胡昌做个杂务人员。

这已经是他亲征以来被贬的第十个在朝堂有话语权的官员了。皇宇祯是又恼又愤又无能为力,悻悻而归。

怀玉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不用问也知是今儿早朝又不顺。膳房下人送来早膳,他让怀玉承碗粥给里屋谢怀红送去,她还是不吃也不说话;怀玉着手喂她,她扭过头去。

“姐姐,吃口吧...”他向来是宫里最懂规矩的奴才,自她成为皇宇祯女人后,他便开始唤她主子;眼见她这样不吃不喝日渐消瘦下去,他是真没辙了。

怀玉说的小声,但还是传去外屋耳尖的皇宇祯耳里,他若无其事地吃完一碗粥,接过伺候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又吩咐膳房下人晚些时候熬碗汤药送过来。

下人们都离开后,皇宇祯朝窗边坑椅坐去,若无其事喝了口茶,轻掀起窗帘一角朝外偷望着小雪飘飘,空无一人。

他放下茶碗起身唤了句“怀玉”,接着朝后走去。

“谢主也请体谅体谅一下皇上...”

怀玉叹了口气,把粥放在桌上,跟着走去外屋。此时皇宇祯背影已消失在外屋后门,怀玉步子加快了些。

转了几个弯、穿过数道门后,两人前后脚来到一间堆满杂物和灰尘的房间;为他更换了便服,怀玉出去合上房门在外守着,他朝门后墙上探去,摸着什么东西扭了几圈,那布满灰尘的墙柜朝两边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明,外加两个守在左右换了便装的鹏举。

皇宇祯走进柜后,那墙柜又自动合起来。既然朝堂没有可用之人,那他就自己去查。

谢怀红又发疯了,她坐在小雪飘飘的殿外又开始发声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哭着哭着又开始笑;永和宫地处偏僻,一阵冷风刮来空中响起呼呼叫声,虽是白天,但也不禁让人汗毛一竖。

宫外皇宇祯不是太顺,若说京城里打探各方消息最灵通的便是隔了栅春楼一条街的宝丰楼,这里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商贾大甲的聚焦地,有来卖消息的、自然也有来买消息的。

要了一壶茶找了个靠角的位置坐下,鹏举去柜台找掌柜闲聊一二,只见掌柜伸出手指朝他的东南房指去,皇宇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身着素布壮锦。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鹏举朝那人走去,从腰间掏出一碇银子放在他面前,询问着关于高宽私通南疆贩卖人口之事,那人却说他来晚了,消息刚被上个客人买走。

宝丰楼卖消息只卖一次,无论后来者出价多高,都不再倒卖。

闻言,皇宇祯起身追出去。他们刚踏进宝丰楼时他在门口扫了一眼,那素布壮锦的汉子桌前确是坐着一位身着粗布的男人,他刚落座,那男人就走了。

左右放眼望去,都没有那粗布男人的身影,皇宇祯有些懊丧,心里更加确定了徐大人所奏之事。

可惜徐大人早已在去被贬的路上。

回去的路上,皇宇祯让鹏举去集市买了一袋土豆,一袋米带回。

雪花自空中飘落,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打在他身上,皇宇祯孤独地走在雪地里,那落寞的背影让跟在身后的怀玉心疼。

“皇上,你为何带袋大米和土豆回来。”

“给你姐的,她不想吃宫中的,就让她自己在永和宫做着吃。”

“谢皇上...”

怀玉把东西拿去小厨房放着,皇宇祯朝外走来,见谢怀红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正望着那落雪发呆;他双手抱怀、倚在门边,也朝半空望去。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迈着轻盈的步子落到大树上、落到青砖瓦墙上。

凉在皇宇祯心里。

“次日我来过...”谢怀红突然开口,让倚在身后的皇宇祯不明所意,他收回目光朝她孤寂的背影望去,只听她又道:“莲莲生下死胎的次日,我来过这里...这里,没有烟火味....”

她可怜那刚来世间就死去的孩子,壮着胆子来到这阴森森的废殿看望他;可她找遍整个永和宫,都未找出某处有过火堆的印迹,就算前夜下了雨,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闻言,皇宇祯僵在原地。

“若那孩子没死,主子你...你要小心些....”谢怀红想,若那孩子不是死胎、若他没死,定是被高媛安藏在某处,未来某天,也许会成为她要挟皇宇祯的筹码。

皇宇祯转身走进屋内,朝未处杂物间走去。

街上,两个鹏举快马加鞭朝城郊白马寺而去;黑夜,两三个守宫侍卫在交班回住处路上被鹏举秘密带走。

负责埋葬莲莲的僧侣早已离开白马寺;莲莲生产那夜守宫们的侍卫说那夜马车上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嬷嬷。嬷嬷在送她在白马寺住下后就乘来时的马车走了;马夫不见了,嬷嬷也不见了。

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这脏乱透的金陵城。

皇宇祯以心情烦闷、出去透气为由带怀玉出宫游山玩水去了,朝堂诸事交给太尉、太丞共同处理。

此时虽是腊月寒冬,但皇宇祯风流公子名声在外,众人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在宫里待不住,出去寻乐子去了。

大雪纷纷。

谢怀红坐在屋外台阶看那漫天大雪飞舞,想起皇宇祯临行前来同她道别:“朕带怀玉出宫去的,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当时她也是这样坐在这里,看落雪纷纷、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这永和宫原是座阴森恐怖的废殿,可那夜她踏进宫门发现,这里已不像上次她来时那样阴森恐怖,破败不堪;她来的那夜殿内灯火透明、干净明爽;次日他们走后,她下床才发现屋内的设施摆放与她在圣兴殿寝宫是一样的。

谢怀红正放空时,韩萍突然孤身出现在永和宫殿外,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把谢怀红拉回当下,她愣了愣,起身朝门口走去。

宫里的人都把当疯子,谁会在这大雪寒风里来这荒无人烟处。太后早已把她当死人,如今她又被迁来这里居住,碍不着太后的眼,她是不会趁皇宇祯不在宫里时差人来找她麻烦的;嫔妃向来各自安好、互不惊扰,因此....

殿门打开,一朵腊梅出现在谢怀红眼前,她怔住。

“生辰快乐。”韩萍把食盒放在地上,又把腊梅放在食盒上,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怀红回过神来、拾起食盒合上房门,缓缓蹲下,泪如雨下。

原来,原来还有人记得今儿是她生辰。她突然想起一生悲惨的母亲,放声大哭。

清寒漠漠,足迹无踪,这场冬雪在三日后的暖阳下停下,谢怀红正在院中清扫积雪时,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

又一朵腊梅出现在她眼前。

“今儿我生辰。”把食盒放在地上,把腊梅放在食盒上,韩萍又转身离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一连几日,韩萍都会来敲永和宫殿门,带着腊梅和食盒,放下便走。

十冬尾月天,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柱子挂在房檐上。

咸福宫

舞剑定心、热身完毕,韩萍把红缨枪放入落兵台,一转身便瞧见消瘦不成人形的谢怀红在殿外站着;韩萍愣了愣、朝她自然笑去。

谢怀红抬脚朝她走来,在她不远处停下,道:“韩家妹妹,你做的饭菜可真难吃。”她说完便笑了,因为过度的憔悴让她的笑看起来略显僵硬。

“那姐姐做给妹妹吃好了。”韩萍微愣片刻,片刻之后笑起来,上前一步拉起谢怀红的手往小厨房走去。

她自幼习武,少时离家去游历,整天打打杀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逛青楼妓馆,听曲斗蛐蛐,外加赌场逛上一逛。本就是一个粗人,琴棋书画不说,下厨房这种事更是不曾经历过。毕竟那时她身边有个能文能武、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杜荷在身边嘛。

“上次谢谢你。”谢怀红又道,当时在中宫殿外她虽被打得奄奄一息,但还是能听见韩萍的声音的。

你来我往,我往你来。这个深冬,清冷的后宫有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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