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里发生的事，陈子言并不知道。
在李二一行人走后，摇椅上的他身体没动，眼睛却看向了自己学生赵重远。
“说说吧，你跟长孙家的人怎么扯上关系的？”
赵重远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去长安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除了李二的身份，与自己科举被点为头名的事。
实在是透露了就是欺君之罪。
“这么说来，你去长安几个月，竟然还参加了科举？然后科举后就被长孙家找上了，结识了长孙无逸？”
陈子言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有种话本小说的感觉。
那些古代故事里，贫穷书生不都是这样走上人生巅峰的吗。
“我就是想试试，不是师父你说做人要勇于尝试吗？”
赵重远见师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我那是希望培养你们的好奇心……”
陈子言小声嘀咕。
除开自己学生去参加科举带来的惊讶。他确实没有太在意。
身为一名教授，带过的研究生也不少了。
阻拦学生的前程可不是他的习惯。
这点哪怕来了唐朝也一样。
“不过，你确定他们真是长孙家的？”
说起正事，陈子言也严肃起来。
“他们确实是长孙家的，我很肯定！”
见师父严肃起来，赵重远保证道。
“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我交待的那些事怎么样了？”
这才是他关心的，关系到他下一步的计划。
“有有有。”
赵重远点头如捣蒜。
让自己这个年龄最大的学生去长安，当然是有目的的。
靠着土豆红薯以及几种后世的农具，可以让赵村村民不饿肚子。
却没法更进一步了。
生活质量的提高可不仅仅是吃饱。
“长安的东西二市，现在卖的最好的是来自西域的琉璃，胡椒……”
“米价有所降低，朱雀大街七家米店都是斗米五钱……”
“各坊里住户一般吃两餐，主食……配菜……”
“突厥各族君长都到长安请陛下称天可汗……”
陈子言听得很仔细，甚至开始拿笔记录。
可能李二与长孙无忌没有注意。
他们口中的长安高高在上，却并不接地气，没有升斗小民的位置。
赵重远口中的长安是从下往上，是小民的柴米油盐。
“这样看来，普通小民的物质生活还是很贫乏的。”
陈子言心里默默想道，对自己的计划多了几分信心。
就看自己投下的饵，什么时候能钓上鱼了。
陈子言目光幽幽的看向长安的方向。
没错，他前面跟长孙无逸说的那些，全是一个饵。
为的就是吊上后面的长孙家以及皇家。
他需要一张虎皮！
赵家村本身的潜力只有那么大，下一步的发展就需要从外界获取资源了，而这需要先赚钱。
但自己现在是一个白身。
赚钱容易，保住难。
拿出一件新东西，在长安大赚一笔，只怕当晚就被勋贵或者士族找上门强要了。
对古代的法制，他从没报过希望。
所以，套一层虎皮是必要的。
土豆红薯好吧？
控制草原好吧？
这些东西可都是非自己不可。
想要就得与自己合作。
那么，长孙与皇家的虎皮我可就披上了。
……
翌日清晨
陈子言少有的没有去实验田里。
而是在自己家里看书。
记录数据的事交给赵重远与阿虎去了。
既然学生回来了，当然要使唤起来。
桌上摆放着一本发黄的小册子。
正是今天获得的书籍。
《土高炉小高炉建设》，也就是传说中的土法炼钢。
陈子言简略扫了一遍。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这薄薄的小册子里从挖土烧砖开始教起，一直到建造砖厂焦炭厂等相关设施，配套齐全。
虽然都是乡镇级别的，炼出来的钢质量也很差。
但是大人，时代变了。
放到唐朝现在，这就是妥妥的黑科技。
“好久没出一本有用的书了，可惜现在还用不上。”
陈子言稍微有些遗憾。
系统每天给的那些书都是随机的，并不是每次都有用。
至今为止，他累计已经获得了读者，故事会，各种中外文学名著等用不上的书。
甚至还有世界笑话大全，电脑游戏秘籍这种意义不明的书。
这是想让自己笑死在唐朝么。
简单浏览过后，他将土法炼钢收入系统专门放书的空间中，准备以后再细读学习。
然后又从空间里面挑选出几本书来，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眉头微皱，陷入犹豫中。
“该拿什么出来赚钱呢？”
选择太多了，他得做个取舍。
目光移到第一本书上面，这是一本讲盐的。
对陈子言而言，最重要的是其中有怎么将粗盐制成精盐的方法。
唐代百姓吃的盐还是粗盐，口感苦涩至极。
“做精盐吗？”
他脑海中将其中利弊一一列举。
利不用说，开元通宝是大大的有。
但……
“这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陈子言摇摇头，放弃了。
盐铁之利，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禁脔。
就是因为其中的利益太大。
百姓可以不吃肉，但是没法不吃盐。
虽然贞观年间朝廷一直没有禁止私人售盐。
可猜也能猜到，这些能贩卖私盐的都是士族勋贵的白手套，甚至他们亲自下场。
如果市面上突然出现比粗盐雪白，口感好的精盐，只怕是要引的这些人疯狂。
“羽翼未丰，搁置搁置。”
陈子言的目光又转向其余的书。
分别是关于糖，酱油的。
唐朝时期的糖是用甘蔗榨汁熬制的。
与盐类似，因为榨汁手段低下，杂质多，甜味中还带有苦，涩之味，被称为灰糖。
制作白糖或者更进一步的冰糖都是一个庞大的市场。
“好东西，可惜跟盐一样，现在没法做。”
虽然比不上盐，但糖也有极大的需求，一向是大宗民生商品之一。
陈子言目光转向了最后一本，嘴角微抽，“果然还是去卖酱油吧。”
酱油就没这些限制了。
没听说卖酱油影响民生的。
“先生在思考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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