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初，学校如愿重新开放，归心似箭的学子们（至少是大部分）重返校园。他们已经厌倦了这样动辄就开关学校的折腾，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新年。易歆和郑晟的生活也衔接进了正轨，两人相互扶持，如影随形。
“终于要结束了。”最后一节网课，郑晟笑脸盈盈地望着网络终端另一头，形色状态各异的学生们，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受够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这节课简直了，有史以来效率最低。”
易歆也摇着头，无奈地扶额。这节课简直是噩梦——虽然其他课曾经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节课的卡顿频率绝对是绝无仅有。不知道真的是巧合还是鱼目混珠，基本上每个学生都恰好在被提问问题的时候奇迹般的卡顿或者闪退。连平日勤恳的易歆都差点不是例外，好在只是稍微卡顿，并没有影响什么。
易歆和李曦睿在连麦聊天，对方抱怨道：“太无语了。”
“你知道吗，”李曦睿愤愤地说，“许涵绝对是装卡。上次我们在单独的网络房间，她网络好着呢，还不停地和我聊她男朋友的事。”
“怎么打游戏的时候，都不见着卡呢。”易歆轻叹，忍不住笑了，“你说老师也是，钻牛角尖里了，非要千方百计，让卡的学生回答上来不可。他怎么不提问你，提问孙怡冉、徐子旭，还有那些不卡的同学呢。”
就这样，最后一节并不轻松，颇为折磨人的课程结束了，也为这一阶段网课的告终，圆满画上了句号。总是分离的师生们，也终于再次能在没有沟通障碍的学校团聚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那就这样了。”李曦睿说，“下周见。”
“下周见。”易歆挂断了电话。下午郑晟约好要去书店选书，她决计和他谈谈。
书店门口。
易歆轻轻地踱着步子，不时搓着有些冷僵的双手。北方没有什么春天，气温刚刚回暖，又迎来了凛冽的倒春寒。人们的着装顿时又从体恤衫毛衣都有的“乱穿衣”，转变回来羽绒服或大衣。她佩戴着一顶贝雷帽和高跟皮靴，和棕色的羽绒服搭配感，显得格外窈窕动人。连路过的路人，都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眼光。
“不好意思，迟到了。”郑晟快步赶来，从手扶电梯一路小跑，“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被挤在扫码处后面了。”
“没等急吧？”他关切地问。
易歆笑着说：“没事，就等了五分钟而已。”
郑晟掏出手机，扫描着门上的二维码：“进去吧？”
易歆问：“下了课直接过来的？”
“对，”郑晟推开门，绅士地示意易歆先进，“我有些东西还放在车里，待会得去拿。”
他叹了口气：“今天的课，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其实，”易歆一边在书店内门口踟蹰，一边正经地说，“我有话对你说。”
看到易歆换上了罕见的严肃表情，郑晟也立刻敛起了笑容，认真地盯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易歆故作轻松地说，“就是你上课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提高一下效率。”
“什么？”郑晟略微瞪大了眼睛，好似没听懂般。
“我说，”易歆重复，似乎有些畏惧地说，“咱们课上能不能提高一下效率。”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上课的效率不高？”郑晟的语气并无愠怒，而是有些惊奇。
“对。”易歆勉强挤出这个字。她知道作为一个学生的身份其实不配去质疑一位老师的教学法——即使是郑晟也不能，但她还是履照着平日大胆心细的风格，直接挑明了问题。
“不光是你。我觉得全年级老师的教学都效率不好，课程的质量不高。”她直言不讳地说。
“哦？”郑晟挑起了眉毛，随意拿起一本书轻漫地翻阅，“何以见得？”
“你看。”易歆认真地阐述，“最近疫情期间以来，我们干了什么？我都不好意思罗列详数我们做了的事项，因为实在有些……可悲。”
“也许我不应该用这个词，但——”她倒吸了一口气，“我说这些话，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本来我们假期的作业说好了是要阅读《雷雨》，现在连这个作业都取消了。除此之外，还剩下什么？在我眼里，这纯属浪费时间，浪费每一个可以汲取文学知识的机会。”
“中文课虽然不是主课，但也不应该这么‘放纵’。”她直率地说完，然后看着郑晟。
郑晟轻叹，放下了书。他扭过头，认真地看向凡事都直截了当，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易歆：“有很多东西，很多事，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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