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提着一桶刚从井里打来的水，摇摇晃晃地送到厨房里，架好了蒸笼。
过了一会，锅中飘出了一阵香味。
无忌累得筋疲力尽，觉得室内光线不够明亮，点燃了油灯坐在案前。炊烟袅袅升起，散向窗外，飘在空中，窗上飞来一只白鸽一蹦一跳，无忌颇有兴致地听着鸽子咕咕叫。
瑶瑶端着碗走出来了。
“快来尝尝！方才我在田埂上挖了些野菜，自己下厨做出的，肯定很好吃！”瑶瑶的娇颜上满是喜悦的粲然笑意。
无忌连手也忘了擦洗，伸手便抓起出笼没多久的馒头。
“哎呦！烫手！”他眉飞色舞，又把馍馍换到右手的残臂上转着圈催凉。
馒头入口，无忌深吸一口气，赞叹道：“好吃！新磨的面就是不一样！”
瑶瑶看着开心如孩子的无忌，心底瞬间泛起了无数回忆。她敛下神色，也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想我司马无忌堂堂一个世家贵公子，如今做起这些家务，也是得心应手！”无忌满足地自矜。
“前世的时候，我们想过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找个僻静的地方一起共度余生……”瑶瑶不知不觉便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没想到竟在这里实现了。”
无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这情境像是上天故意安排了我们在这里一般。”
“无忌，假如、我是说假如！”瑶瑶有些怯懦地看向他，“假如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被困在这里了，你会愿意和我一起过我们从前期许的生活吗？”
“怎么可能找不到出去的法子？！”
无忌正想要奚落她一番，忽然想到他们刚来到匈奴，途径一片沙漠时，他曾产生了幻觉，看到了自己大婚之日的场景。
若是此时他们也正身处在幻境之中……无忌的心慢慢沉下去。
“无忌！你在想什么？”瑶瑶打断他的思索。
无忌回过神来，低沉说道：“瑶瑶，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找回前世的记忆是在哪里？”
瑶瑶回忆了一下，答道：“雪山。沉香用传音铃寻找万大哥，然后发生了雪崩，我们俩被风雪卷到了别处，晕了过去，就梦到了前世的回忆。”
“其实，我在穿越沙漠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沙漠地形特殊，还是因为那神秘的异域舞娘，我第二次看见了前世的记忆。这一次，又是在匈奴的地界，我们掉下悬崖，来到了这个地方。”无忌接着说道。
“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我们现在还在梦境中。”无忌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在那棵梨树下，明明就已经醒来了！”瑶瑶不可置信地说道。
“梨树分明四月才开花，而地里的小麦已经金黄了！你再想一想，那梨树是可是你的前世玉瑶亲手栽下的……”无忌言尽于此。
瑶瑶愣住了。慌乱、甚至是失望，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若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心中曾对这里的生活抱有的美好期望也随之破灭了。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皇失措地看着无忌。
无忌见她神色有些奇怪，以为她被真相吓到了，连忙安慰道：“其实也没关系！外面说不定现在还是很危险！我们躲在此处过几天逍遥日子也好！”
“你当真这样想？”瑶瑶认真地追问。
“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无忌拍拍她的肩膀，低头大口地啃着馒头。
看着王府门客和之罘帮的一行走远了，姜俨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迈步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过街角，对面出来两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兄台请留步！在下有事想请教。”
姜俨见是之前在凌云阁用餐的那对儿韶华男女，颇为惊异。
“小兄弟，你有什么事？”
“姜兄，在下刘沉香，她是我的好友霓裳。听说你们准备出海。我俩远来贵乡，也是必须要出海。我们，我们是头一次，不清楚海上航行的情况，所以冒昧请教。”沉香说罢又是客气地一揖。
“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姜俨神色变得不悦，眼神露出戒意。
“姜兄不要误会！在下，只是真的诚心求教，别无他意。”
沉香忙不迭地解释，霓裳也露出善意的笑容。
姜俨看这对璧人至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更不像机心甚重之辈，便又和气道：“不才姜俨，倒是经常出海远航。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
沉香舒了一口气，看到路边正好有个小餐馆，开腔道：“姜大哥，不介意的话，想邀您在这家餐肆小坐。实不相瞒，我二人游历四方虽多，却是从未泛舟出海过。但事情又特别紧要，所以才……”
“没关系，出门靠朋友。一起进去说。”
姜俨放下戒心了，实际是个极为大度的人。
那小餐馆的掌柜认得姜俨，极为热情地给三人安排好一切。
“你们出海要去哪里？”
“我俩打算去蓬莱。”
姜俨这次的反应是吃惊，他放下筷子，认真地再度审视了沉香和霓裳，压低嗓音道：“你俩莫非是黄天道新遴选的精锐？！小兄弟，听愚兄一句劝，那黄天道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再说，朝廷还专门张榜宣布了是邪门歪道！”
“姜兄您又误会了！”霓裳的倩笑明艳动人，“他可是黄天道的小叛徒！我是蜀郡蜀灵门的弟子。”
“姑娘原来是蜀灵门的高足！失敬了！”
姜俨看出了霓裳的活泼与诚恳，也没再多问沉香与黄天道的渊源。
姜俨小啜了一口不夜果酿，诚恳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何非要去那蓬莱。不过，怕是你们找不到船家送你们去。那可是黄天道总舵所在，连附近的海域都从来没人敢靠近的。我家里倒是有几艘海舟，不过马上要出海。若不是特别急的事，你们可等我回来，亲自驾舟送两位的。”
“姜大哥，我们知道航路，船只也不愁。只是确实等不得！还有就是不清楚，出海该注意些什么？”沉香也看出了姜俨的关切，没做隐瞒。
“泛舟海上不比陆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海上的情况变化多端，可能会遭遇各种意外！那蓬莱又素来是海上禁地！算了，我细细告诉你们该准备些什么和注意哪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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