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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路然,好久不见 另一个家(1)

唐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温夏以为妈妈的父亲会因此而不理会时,从最左边的房间传来了什么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家居服却也显得正直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缓慢走了出来,温夏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中年男人。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是妈妈的父亲,可是从外表看却并不是很难看出他已经是一个快六十岁的男人。那是一个跟妈妈很像的男人,尤其那双眼睛,她都能看到自己。

其实自己和爸爸也并不是很像,因为她小时候记事起在别人说她没有爸爸的时候。她便跑回家拿着墙上的照片看,可是越看越觉得照片里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爸爸,因为她和那个所谓的爸爸一点也不像,反而神态性格都跟妈妈很像。

“你还知道回来。”略带苍老的声音传进了温夏的耳朵,不认真听会以为这是不欢迎,仔细的听却能感觉出声音里略带着颤抖。

“爸…”孟美惠听到父亲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心里止不住的心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二楼站的男人终究无法忍心看着她站在门口哭泣,沿着楼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下来。这时从厨房匆忙走出来一个妇女,她穿着围裙,一边擦拭着手一边缕着头发。即使这是一般家庭妇女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她围裙背后的好贵,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美惠?是美惠嘛?”她对着门口的方向问道,因为常年流泪,眼睛不是很好,并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美惠回来了吗?”还不确定性的

又问了一遍。

“妈,是我,美惠回来了。”原来三妹说的是真的,妈妈眼睛真的这么严重了,严重到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自己了。

中年妇女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本已经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脱掉围裙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朝着孟美惠的方向走来。来到孟美惠的面前用手托着女儿的面孔,泪水已经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真的是我的美惠回来了,你怎么这么狠心离开妈妈那么多年啊。”从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二女儿,本以为可能快死的时候如果女儿有良心会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吧。

“妈。”孟美惠看着妈妈的眼睛,眼泪流的更凶了,如果自己不回来,这个曾经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自己真的不敢想象。

“有什么好哭的,女儿都回来了,应该高兴不是吗?”不知何时孟旭辉已经来到了一楼,除了温夏和孟旭辉,其他人都在哭泣。

“好了,既然女儿回来了,娇娇你快去做饭,她最喜欢你做的糖醋鱼了。”提醒着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唐娇娇,孟旭辉直接走到客厅的餐桌椅上坐了下来。

“对对对,你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菜,你跟你爸爸聊聊,妈妈先去做饭。”拍了拍孟美惠的手,唐娇娇又慢慢折返回去穿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过来坐吧,在门口一直站着多不像话。”看着在门口站着的三兄妹,还有另外一个和女儿长的如此像的人想来应该是女儿的孩子。孟旭辉想着,眼里的柔光多了起来。

孟美惠踌躇的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唐妈在旁边不停的闪动着眼睛,最后还是孟美丽将孟美惠和温夏带到餐桌旁。

“坐下吧,我又不是什么恶人,这么怕我干嘛?”可能是太久没和这个二女儿在一起了,曾经对待三兄妹都是非常严格的他,此刻确实很小心翼翼的和孟美惠说着话。

孟旭辉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这个二女儿过得有多不好,年纪不大身上的毛病比自己还多。当听到三女儿说自己的二女儿差点死掉,那时候他忽然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如果自己能宽容一点,至少他的二女儿也不会那么差。即使知道她是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傻女人,可是如果不那么坚持反对她或许还是自己身边那个会撒娇的孩子。

孟美惠停顿了一会儿拉着温夏坐在了旁边。

“这位是你的女儿,我的外孙女?”

“外公好,我叫温夏。”听到外公提到自己,温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像,真的太像了,跟美惠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更加的水灵。”孟旭辉忍不住的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儿孙满堂,看到不曾见过的外孙女居然产生从未有过的浓烈亲近,或许是这个越过了她妈妈跟自己也很像的女孩子吧。

“爸,你不讨厌温夏了?”孟美惠其实还是挺紧张的,毕竟当初自己怀了温夏父亲是很讨厌的,甚至让自己打掉,还说他不会认可肚子里的孩子的。

“胡说,爸爸怎么可能会恨自己的外孙女,那毕竟都是以前。”

“爸?”孟美惠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里满是激动,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哭什么,一天天就知道哭,一家人团聚应该高兴。”悲情的氛围让孟旭辉也忍不住眼角湿润。

“对了,美丽,强子把你们的孩子都叫过来一起,他们都没见过他们的姑姑姨妈。”孟旭辉忽然想到什么,跟客厅的姨妈还有大舅吩咐着。

“爸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听美丽说美惠要过来就已经通知了。”孟文强很恭敬的对孟旭辉说道。

“那就好,那几个孩子就没有那一刻不想见见这个没见过面的姑姑和姨妈。”

“唐妈,你给二小姐,和小小姐两个人分开收拾房间,家里啥不多就房间多别省着,美惠以前那个房间还是给她收拾好。”又嘱咐着一旁又喜又悲的唐妈。

“好,保证还是美惠以前喜欢的样子。”唐妈很是开心,又絮叨了几句便朝着二楼去了。

孟美惠也想不到,这么久了自己的房间父亲还是给自己留着,都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这个家了,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出现了白头发的男人,心里抽疼,想想他现在还没什么白头发,一定是爱酷,要么就是怕自己担心特地去染了头发,孟美惠知道肯定是后者。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回来,我再怎么反对,你说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二十多年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孟旭辉将头朝旁边扭着。

“害怕你不认可温夏,更害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你说你,哪有父母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我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是有多狠心多讨厌让自己的女儿二十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还得通过小女儿才能得知她的下落,我是真的恨不起来你,我只恨自己当初那么坚持,怎么就让你跪着离开我的视线。”

看着父亲懊悔的神情,孟美惠也很是自责,不停的道歉,想缓解心里的罪责。

一旁的温夏看着外公和妈妈互相承认着自己的错误,然后和解,忽然发现这个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温馨。因为直到被唐妈带到自己的房间,她才发现原来女孩子的房间是这样的童话。从小温夏就比同龄人懂事的多,经常看妈妈流泪,也没有看到梦想中的爸爸,所以她就知道爸爸不要他们了。

所以从小温夏就不爱乱花钱,也不喜欢买同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因为她知道妈妈赚钱很辛苦。从小她就和妈妈一起睡,直到14岁那年意识到她好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妈妈换了一个大点的一室一厅,她睡客房,妈妈睡客厅。虽然那个房子是租的可她还是很开心,即使有了自己房间,温夏也没有想过那种装扮好看少女的房间。不是想要,而是压根就没觉得房间还需要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现在在妈妈家里,她感受到了当女孩子这么幸福。忽然挺羡慕姨妈和舅舅的孩子,他们一出生就在这样的家庭生活,他们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爱,是多么幸福啊。看着床上粉粉的床单枕头被子,温夏都不忍心躺上去怕弄脏了它们。

从心里就升起了自卑感,挣扎了片刻。温夏还是朝着枕头靠去,很舒服这是温夏的第一感觉,一躺上去,倦意就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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