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星澜静静看着秦景清，实在瞧不出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只静默了一会儿，秦景清看向玄天皓，轻蔑地笑着说。
“玄宝林，今日陛下烦闷，也厌倦了歌舞，不如你为陛下舞剑为大家助兴，如何？”
这时，凤星澜才知道，原来皇后给了玄天皓五品宝林的位分，而那曹安因家世低，只是最末的良人。
很明显，玄天皓一向不苟言笑，哪怕是在这场合，依旧冷着一张脸，不阿谀奉承皇后，也不来向凤星澜争宠。
闻听此言，凤星澜收到他一个阴测测的眼神。
大哥，不关我的事啊，不是皇后让你舞剑的么？
凤星澜心里正这么想着，忽然明白，就算玄天皓只是提督将军的侄子，但好歹出身不会差，如今让他当众舞剑，供大家取乐，不是赤裸裸的羞辱他么？
关键是皇后将自己摆在明面上，明显就是要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主意啊，难怪他方才会有那种眼神。
“怎么？玄宝林不愿让陛下开心？”眼见玄天皓不肯挪步，也不回话，秦景清还打着凤星澜的名义，对他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原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宴会，也因这个提议，一下子沉寂，空气中都透着压抑。
各位大人都面面相觑，又将目光落在凤星澜身上。
“朕能看见玄宝林就已经开心了。”凤星澜的言下之意是，她不需要玄天皓这么做。
然而，秦景清不肯就此罢手，一脸真诚地看着凤星澜，声音洪亮如钟。
“臣妾只想让陛下解闷开心，望陛下成全臣妾一片痴心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还不答应，恐怕会被人说她不念夫妻之情，有伤忠臣之心。
不等凤星澜说什么，秦景清又看向玄天皓，眸中皆是鄙夷不屑，道：“玄宝林，望你让陛下和大家都开心。”
话音刚落，只见玄天皓从座位上猛然起身，脚尖一点，一个空翻到了宴会正中央，声音醇厚，语气却比严冬寒霜还要冰冷，甚至有怨气。
“臣遵旨。”
凉凉了，凤星澜一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他定是责怪自己，觉得自己故意把他当戏子取乐。
紧接着，玄天皓伸出两指，在腰间佩剑剑鞘上，轻轻一抹，利剑出鞘，他拔地而起，大显身手。
“且慢！”凤星澜一声令下，玄天皓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凤星澜。
此时，凤星澜转眸看着身旁的秦景清，笑意温柔，道：“皇后不是要朕开心么？”
眼见玄天皓就要舞剑被羞辱了，秦景清岂肯轻易放过，因此，他毫不犹豫坚定地点头。
“好，朕忽然觉得光看舞剑也无趣，不如皇后在一旁弹琴伴奏如何？”
凤星澜没给秦景清任何拒绝的机会，而是立刻吩咐颜兰。
“去取凤尾琴来。”
凤尾琴是千秋传世名琴，多少文人雅客难一睹它的风采，更不曾听过它的声音。
凤星澜这么做，也算是给足了皇后颜面。
待琴取来后，就放在秦景清面前，他目光狠辣地瞪了凤星澜一眼，若是没旁人，他敢将这名琴的弦，根根绞碎，奈何今日还有众位大人在场，再不敬凤星澜，也不敢放明面上。
“请皇后弹奏一曲吧。”不是说自己的意思么？反正都被冤枉了，凤星澜不怕将错就错。
“舞剑，奏乐。”凤星澜冷冷地说。
无奈之下，秦景清弹了起来，只是那琴声都带着巨大的火气。
还有玄天皓，虽说舞剑灵动，时而急促，时而轻缓，但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在凤星澜身上，直到最后，玄天皓舞剑的最后一个动作，竟然是用剑指着凤星澜。
“大胆！玄宝林是想弑君谋反么？”颜兰一下子就慌了，她蓦然瞪大双瞳，下意识地护着凤星澜。
“臣……臣妾不敢。”玄天皓几乎是从嘴里咬出的这句话。
凤星澜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玄天皓，微笑着说。
“皇后果然琴艺精湛，往后宴会上，都有皇后弹奏助兴，朕必定更加开心。”
此刻，秦景清的脸已黑成一条线，从始至终，没再多说一个字。
逐渐地，天空暗成淡蓝色，远处群山如黛，宫殿走廊上的灯笼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宴会终于结束。
凤星澜和颜兰并未回宫，而是去了御花园，她们穿过墨色林道，连个眼神都没给秦景清。
凤星澜一向不喜太多人跟着，但今天，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怕是秦景清今天被自己当众打脸，怀恨在心，蓄意找人报复吧。
“咱们快些走。”
夜色浸染了幽幽山野，御花园里有小溪潺潺的流水声，虫鸣，飞鸟休憩。
凤星澜猛然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从身后闪过。
“谁？快出来！”
颜兰呵斥一声，就看见从一棵槐树下钻出来个人。
“臣妾曹八子给陛下请安。”
居然又是他，看来曹这些天为了争宠，费尽心思啊。
凤星澜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柔声让他起身。
之后，曹安便从身上拿出一张漂亮的小宣纸，脸上泛起红晕，递给凤星澜。
“皇上，这是臣妾……”
凤星澜才刚伸手去接，就被人抢先一步拿走。
转头望去，居然是秦景清带着人来了，凤星澜果然没猜错，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陛下，曹八子恐是邻国奸细，臣妾今日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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