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大雨已下了一整天。
容允坐在西苑暖阁，把玩着柳鹤赠她的裂瓷茶具，她向来浓妆示人，今日却只是淡妆。
听见柳鹤的脚步声，容允才缓缓站起。
“少爷，今日春日宴可还热闹，妾身为你做了些糕点，都是少爷平日爱吃的。”
见柳鹤不语，容允追问到：“妾身听闻，今日有个很是惊艳动人的舞女，连魏大人也有动心之意。我听说，少爷也想将她留下来。”
“我确有此意，但舅舅的想法，我不好拿捏。”
“不过是纳个舞女为妾，父亲应该不会过多干涉。”
“可我不希望她为妾。我不屑联姻一说，正妻的位置，我想留给我真正所爱之人。”
“可她只是个舞女，你与她也只是一面之缘。”茶杯落在了地上，打碎的瓷片划破了容允的裙尾。
“但我不愿她受任何卑微和委屈。”柳鹤走的时候，把唯一一块略显完整的瓷片给踩碎，容允紧紧的捏着手帕。
“春弃，帮我去打听一下这个娄淼。”
“是，姨娘。”
付千回到东厢时，还未到熄烛之时，见付千回来，小婢女们立刻围上前：“付千，今日你怎么会和少爷一起出府，少爷不常来后院，你又是何时与少爷相识。”
“我不曾相识少爷。”
“付千，今日要是没有秦姨娘为你求情，你今日不可能走出正殿。”
柳鹤在门外敲了敲门，“付千在吗？”
“我…我在。”
东厢的小亭子恰好无人，柳鹤招呼付千坐下。
“长的也一般啊，真不知道玉明这小子怎么看上你的。”
“柳大人误会了，我与少爷不熟。”
“饿了吧。”柳鹤拿出一块年糕：“玉明被舅舅关了禁闭，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想着你没吃饭，给你带的。”
“少爷被关了禁闭？”付千急得跳了起来，正想往正院跑。
“你去哪儿，舅舅见了你只会更生气，你能出正殿不容易，再去一次我可救不了你。”
“少爷是为了带我出府，我不能只顾自己。”
“放心吧，玉明不会有事的，改日我与秦姨娘去求求情，这事就过去了，你先吃东西吧。”
付千这才伸手接过年糕。
“你真如此关心他？却还说与他不熟。”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是为了带我出府。”
“这几天，你切勿出现在绿意居，过几日他自然能见到他。”
“谢谢你，柳大人。”
枫叶染红了长街十里，娄淼站在卷帘后，她一推手，珠帘发出了声响，眉心上的凤尾花，与红罗翠裙搭配的正好。
惊鸿舞曾经一舞倾城，却也曾再也换不回君王一瞥。而此时柳鹤坐在台下，面带笑意。
“娄淼。”娄淼刚卸下头饰，正听见有人叫她。
见到身后的柳鹤，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柳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凤兴阁观舞，小女听闻今日朝廷拨款赈灾，柳大人没有公职在身吗？”
“昨日好不容易处理完，今日只是恰好路过。”
“柳大人这是要去哪儿，能路过凤兴阁？我记得安府在城东，几个有名的茶楼亦是在城东，而凤兴阁偏于皇宫往西，难不成，柳大人要去凤兴阁边的胭脂铺？”
“不过如柳大人三妻四妾，也未尝不可。”
“你从哪听说我有妻子？”
“无论有无，皆与小女无关，柳大人请回吧。”
“娄淼，魏兄的妾玉茉前几日刚生下了个小少爷，正要被扶为正妻，我可以给你安排宴会的歌舞。”
“现在城中谁不知这魏大人品行，逼死发妻又废了妾，此人的宴会我可没兴趣。”
“小安大人会去吗？”娄淼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性格古怪，我又猜不透。”
柳鹤压低声音：“你若是跟在我身后，说不定能带你去见他。”
“当真？”
“我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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