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闻言微微一笑：“佛兄言重了，区区薄名不足挂齿。”
他眼睛扫过金蝉子臂弯的男婴，继续道：“杨某自报了名姓，却还不知道佛兄法号，可否相告？”
金蝉子微微一福，道：“贫僧金蝉子，后进末学，寂寂无名，入不得尊神法耳。”
“哦？”
杨戬剑眉微挑，哂笑道：“西天佛界如来佛祖爱重高足也算寂寂无名之辈，那这梵天六界当真没有几个有名之人了？”
金蝉子闻言一窒，忙道：“尊神误会贫僧的意思了，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杨戬爽朗一笑，道：“佛兄不必如此，杨某与佛兄说笑罢了。”
金蝉子见他神色间一派坦然，不由也面露笑意。
杨戬却是把目光投到了金蝉子怀中的男婴身上，话锋一转，道：“杨某素知佛界封界近万年，诸佛神圣非必要不得下界，想必佛兄必是领了佛祖法旨下界公干，却不知所为何事，竟能劳动佛兄这样的身份下界？”
金蝉子心中暗忖：这二郎真君果然不凡，打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而来，却三番几次故意绕开话题，只说无关紧要的姓名问题，这当才进入正题。
他略微迟疑道：“尊神问话，贫僧本应知无不答。只是，贫僧既奉了佛祖法喻下界处理一些事情，涉及敝界公事，不便相告，还请尊神原谅则个。”
杨戬闻言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既如此，杨某也不勉强佛兄。”
他顿了顿又道：“佛兄就不好奇杨某为何在此吗？”
金蝉子看着杨戬，道：“贫僧确实好奇，尊神为何会出现在下界，还是以身外化身的身份出现，莫不是仙界又出了什么大案？”
杨戬摇摇头，道：“仙界倒是没有出什么大案，倒是凡界近来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惊动了玉帝，这才派我下界查察。”
金蝉子微微一怔，道：“凡界出了什么案子？竟能惊动玉帝？还派尊神亲自下界查察？”
杨戬神色微微一沉，道：“佛兄不要告诉杨某你不知情？”
金蝉子诧异道：“尊神这话贫僧听不明白，贫僧应该知情吗？”
杨戬剑眉微皱，道：“半月前，隔壁晋国洛阳郡现一巨妖孔雀，据悉为洪荒遗种，一口啖下洛阳城合城生民，逾十万众。造成圣战之后最大之血案，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有神行太保发现其事后朝西天而去，闯入凡佛界壁进了佛界，一直未曾出来，随之你金蝉子便下界。难道，还要跟本君说你不知情吗？”
金蝉子闻言面色骤变，胸膛微微起伏，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般。
这个消息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彼时他在道场清修，忽听比丘来报说文殊菩萨亲至，与之略微交谈，方知有孔雀闯界，事起仓促，也未细问。与一众神圣见了佛祖，也不曾听佛祖说起，只记得佛祖度孔雀皈依时，只斥其“伤生害命，原不可恕”云云，他只道孔雀为妖，生性凶戾，杀生害命并不鲜见，却不曾想竟会如此严重。
他忽的想起佛祖将这男婴交于他时，曾说此男婴为下界南瞻部洲晋国洛阳郡遗孤，可见佛祖是知道孔雀犯下的罪孽的。
可即便如此，佛祖不仅没有将孔雀如何处置，反而将之收为座下，还加升了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
这让他委实难以接受。
|“尊神所言当真？确无夸大之辞？”金蝉子寒着脸问道。
杨戬一直在观察眼前这个如来佛祖的亲传弟子，见他在听到自己的话语后原本白净随和的面庞陡然阴沉下来，似乎不像装的。可这也说明此人对孔雀生吞一城的人装的事情是知道的。
如此杨戬也冷下脸来，淡淡的道：“洛阳城一城生民被孔雀当做血食生吞啖食，惊吓到整个郡乃至整个晋国，以洛阳城为中心的黎民百姓纷纷逃离洛阳郡。一路携家带口，饱受流离之苦，又不知死伤多少。你若不信，自可以去晋国洛阳郡上空转上一圈，看看夜幕之下，兀自还剩几家灯火。”
其实金蝉子知道，以杨戬的身份，断不至骗他，可是这个事实太过残忍，从来佛家代表刚正不阿，代表惩奸除恶，以解救生民苦痛为传法宗要，以卫道者自居。
然则，今日之事，委实难以理解佛祖的做法，孔雀治罪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杨戬见他阴沉着脸，继续道：“本君下界，得知孔雀入了佛界之后，找过观音菩萨。但是观音菩萨一直不在佛界，对此也知之不详。本君本尊已经回天，奏明玉帝，本欲亲上佛界问个仔细。玉帝恐有伤仙佛两界和气，并未同意。本君只得以身外化身徘徊凡佛界壁，以期看到佛界本土下界之人，问明孔雀下落。不曾想今日便见到金蝉子你下界，这便是你在这长安能看到本君以身外化身出现在面前的缘由。”
金蝉子心中起了涟漪，陷入深沉的思想争斗中，一半怨怼佛祖不该如此处置孔雀，一半又对佛祖如此处置而找理由开脱。
是以杨戬所说，他只听着，并未答话。
杨戬将他神色尽收眼底，道：“所以，本君要知道孔雀在佛界的下落如何？料想其一入佛界就该被拿住了吧？”
金蝉子闻言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杨戬眼睛微眯，道：“那么，佛祖是如何处置孔雀的？”
金蝉子正欲说话，杨戬却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求收藏，求鲜花，求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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