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白承甫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出去。礼部尚书有口难言,他知道这次他事没办好,便理亏地冲符鲤作了个揖,也跟了出去。其他官员也三三两两结着伴往大殿外出。
那些官员们看符鲤的眼神无不是钦佩的。谁都不敢提驸马爷这个选项,生怕打扰了长公主的甜蜜生活,惹公主生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只有国师大人能承受。
长公主虽贵为公主,可一点也不娇气。骑马射箭投壶样样精通,武功更不在话下。据说长公主的师傅是先帝特意请来白马寺的老方丈教的。这老方丈年轻时称霸武林,上了年纪后便皈依佛门,不问世事。
官员们甚至都能预料到长公主提着鞭子闯进摘星楼的画面,看向符鲤的眼神也少不了怜悯。只有符鲤气定神闲,她和李云乐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她的秉性,李云乐再怎么样也横竖舍不得让她受重伤就是了。
这几日皇帝一直没有叫符鲤去养心殿说话。她明白他的疏离与犹豫,这是斩断情丝的最好办法了。符鲤与皇帝青梅竹马,但她一点也没生其他心思,一直以亦臣亦友的身份陪伴在侧,这才是他们之间最让人舒服的距离。
待符鲤到摘星楼门口时,她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立于水边,她不禁心头一紧,这里可是禁地,哪个不长眼的小姑奶奶跑来了。如镜不用主子吩咐,将那人从水边请了过来。
走到近处符鲤才瞧清楚她的脸,原来是陈国公的嫡女陈琪。陈琪见符鲤回来了,热情洋溢地跟符鲤打了个招呼。“国师大人早上好!”说罢又环顾了四周,惊叹道:“国师大人这里真和仙境一般,亭台楼阁皆如天上宫阙。”符鲤扶额,叹道:“已经快午时了,陈小姐就留下来用膳吧。”如水见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立马使眼色给底下的丫鬟,让她们多备菜。
陈琪跟着符鲤回到摘星楼的正殿,待坐稳上茶后,符鲤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小姐此番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陈琪抿了一口竹叶荷花茶,摇摇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来看望国师。”符鲤见状更加无奈了,她看向如镜,眼里有求救之意。
如镜懂了主子的意思,符鲤素来没有和同龄女孩相处的经验,更何况是这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便替符鲤开口道:“陈小姐,这里是宫中禁地,无召不得入内。还好陈小姐遇到了我们主子,不然麻烦事就多了。”
陈琪听后,小脸上丝毫不掩惊讶之色,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道:“怪不得此处静谧无声,人烟稀少。原来是禁地啊,那我得赶紧走,万一遇到人了参我爹一本该怎么办。”符鲤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宽慰道:“陈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待用完膳后让如水她们带你逛一下这里的院子,便差人送你回去了,不用担心。”
陈琪对着符鲤甜甜地笑了一下“我逗国师大人的,我爹可是大将军,怎么会害怕别人参一本呢。我就是看国师太紧张了,跟你开个玩笑。对,开个玩笑。”如镜在旁伺候着,忽然又接收到了主子的求救信号,压下心底的无奈与好笑,开口解围道:“主子,陈小姐,该用膳了,请移步清风亭吧。”
清风亭临水而建,与那些宫中的恢宏建筑不同,清风亭小巧精致,处处透露出建造者的江南水乡情怀。亭子只有三面挂着青纱,青纱垂坠在碧瓦下更显飘逸。天气没那么冷时,符鲤最爱在亭中用膳。
陈琪也爱上了这座亭子,口中不断地夸赞着符鲤的审美。“这才是文人名士隐居的地方。不像我爹,家里假山乱石堆砌,院子里全是树,还有一个练武场,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饶是符鲤再清冷的性子也禁不住陈琪热情似火的夸赞,耳根悄悄地红了起来,面上丝毫不显。
不等符鲤开口,侍候二人用膳的宫女便鱼贯而出,将各色菜式摆在八宝石桌上。符鲤吩咐道:“用不上那么多人,如镜如水,你们俩过来近身伺候。”如镜如水屈身应了后,走上前来。
只见桌上摆着如意红枣卷、凤尾鱼翅、龙井竹荪、明珠豆腐、蟹肉双笋丝、三丝瓜卷、核桃酪等,还有符鲤最爱吃的绣球干贝。陈琪看到吃的,眼都移不开了,忙让旁边的婢女给她布菜。
陈大小姐虽然爱吃,但大家该有的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深知食不言寝不语,虽然加快了用膳的速度,可姿态依旧从容优雅。待陈琪吃了个八分饱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国师大人,这些虽是御膳,可和我进宫参加宴会用的口感不同,国师这里的菜要更精致爽滑,这是为什么?”
符鲤耐心解释道:“这是因为摘星楼有自建的小厨房,我差如水去御膳房学了几年,便让她留在小厨房,根据我的口味改良菜式。陈小姐刚刚品尝的,便是改良后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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