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进门的姑娘名唤青青,府里刚买进的丫头,她同我转了好几个回廊,才到了正堂,正堂上一堆女眷簇拥着个约莫四五来岁的小娃娃,众人同娃娃取笑逗乐,见紫衣中年人带我们进来,便把正堂前的地让开,让我们站进去,他上前同堂上坐着的一男一女道,“请老爷,老太太安,五姑娘到了。”说着把我推到了前面,我抬头细看着前面的两人,老太太约是四十来岁,和阿奶差不多年纪,后来才得知,老太太那时已经五十多岁了,因是富家人的小姐,从小养尊处优,身子养的自然是比寻常人家好,看上去显着年轻一些。老太太头攒一只褐色雕刻桃花的木簪,双耳无任何耳饰,内着灰绿金线襦裙,外穿阔袖绣牡丹大袄,项戴一串素色桃木珠,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脸安详之色,另一位是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只是一直皱着眉头,眼里满满的愁绪,见到我,突然眼中一怔,似是脸上多了几分哀容,继而又恢复如常。旁坐的女子,三十来岁,身着金线大袄,头戴偏凤发冠,珠宝金钗,戴美玉璎珞,衣着华贵,举止得体,约是府中主母。周围的丫鬟婆子身着常服,衣裳稍比寻常人家好一些,头上也是以娟丝束发,并无其他装饰。
紫衣人按着我的头说,“快给老爷老太太请安。”
我仿着刚才他的样子,两首一拱,道,“给老爷老太太请安。”
一屋子的人突然笑了开来,旁坐的女子开口笑道,“这丫头,果真是一点礼数都不识。”
堂上的老太太缓缓开口道,“往后这丫头要大娘子多费心了。”那女子顺应到,“是,母亲。”女子起身,扶着我的肩道“这是你父亲”,她握绢帕抬手一指堂上的男子,继续道,“这是你祖母,我是家中的大娘子,你唤我母亲即可,”我点了点头,“还有两个姨娘,两位哥哥,一位姐姐,一位妹妹,明日同我请安时,自然能见到她们。”
“是。”我附和道
“你生母给你取了甚么名字?”堂上男子开口,声音略微嘶哑。
“朱惋毓。”我低声回道。
“惋毓,惋毓,”他口中反复默念着我的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幅很痛苦的样子,起身向里走去,边走边说“这名字不合府里规矩,赶明儿个同着家里姐妹的字辈,给你取个名罢。”
“是。”我应声。
“你便去安顿下这孩子吧。”老太太对着大娘子发话。大娘子应下后,便带着我往后院走。
从正堂门出来,往右转,穿过回廊,廊上挂着花毛的鹦哥儿,咯咯的叫着,大娘子道,“你二哥哥的打小便喜欢这些,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养着取乐罢了,”转了个弯,她继续道,“姑娘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我院里之前有个妈妈,上了年纪便赎了身回家养老了,你住她屋,屋在院里西北角,宽敞,门口还有个小花园,你玩着也是自在。从我屋里给你拨了两个丫头过去,你且先用着,等日后再给你舔罢。”
“嗯,嗯嗯。”我含糊应道。我没有吃晚饭,再加上路上舟车劳顿,有了些困意。
到了大娘子院门口,门楣上有块小匾,上面写了三个字,我也不识,大娘子道,“姑娘可是用了晚饭?”我摇了摇头,她便对旁边跟着的妈妈道,“带姑娘去和值夜的人一同用饭,饭罢送姑娘回屋休息后再来回我,同姑娘屋里的人都交代好,不要有什么差池。”旁的妈妈朝大娘子福了福身,便带我去用了饭,再后送我回了屋,同我屋里的两个丫鬟交代着什么,我实是困的不行,挨到炕上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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