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别着急！”
山羊胡有点虚。
陈天野却直接迈步，走进了书房。
刘南北的书房不大，而且很凌乱，还有几摞比人都高的文献和资料堆在那里，使得房间转个身都困难。
见陈天野来了，刘南北才呵呵一声，走到书桌后，打开下面的柜子，拿出一样小玩意。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个罗汉炉。
这罗汉炉是典型的青花山水瓷，看风格是清康熙年间的东西。
山羊胡手里拿着个小仪器，对着瓶子一顿扫。
扫完又掏出放大镜，使劲一阵看。
最后还上手指摸了摸。
然后忍不住道：“这釉面很温润，有点田籽料的感觉。”
刘南北闻言面不改色。
但心中冷笑起来。
釉面温润，说的是瓷器釉面因为老化，分子结构变得松散，也有说法叫去玻化。
这是看鉴定瓷器真假的重要方法。
因为只有时间足够长，釉面才能老化。
说白了，山羊胡认为这个青花山水罗汉炉是个老的。
他目光落到陈天野身上，想看陈天野怎么说。
谁知，陈天野竟然直接开口道：“换一个。”
山羊胡一惊：“小陈，你再好好看看？我检查过，没加锌啊，也没锤过，更没上油！”
给瓷器釉面做旧，一般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就是加锌，锌能让釉面去玻化，他手里的那个小仪器，就是测锌金属的。
第二种方法就是用鹅卵石敲，一些作坊里，进去一听，全是邦邦邦的声音，就是在敲釉面呢，但这种方法，用放大镜能看出伤，毕竟用力不均匀。
第三种方法就是上油泡，看起来很润，但一摸一手油。
这三种方法，山羊胡都验过，没问题，所以他才怀疑陈天野。
刘南北也露出一点玩味表情，想看陈天野怎么说。
陈天野则直接道：“味道不对。”
“啥味道？我咋闻不到？”
山羊胡凑近瓶子使劲嗅，一口气吸大了，差点把停在罗汉炉上的一只苍蝇吸到鼻子里去。
陈天野道：“做旧不止你想的那三种办法，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有机物泡。”
山羊胡狐疑：“你是说化学手段？嗨，我知道，用高锰酸钾就擦对不对？但那用放大镜也看得出来，这个罗汉炉绝对没擦过。”
陈天野呵呵一声，指着那只飞了一下，又落回到罗汉炉上的苍蝇道：
“高锰酸钾是有机物吗？我的意思是，这东西是用粪泡的，放大镜看不出来，洗干净了，人也闻不出味道，不过苍蝇嗅觉比人好很多，它知道。”
“啥玩意儿？卧槽！刘教授，你不干净啊！”
山羊胡一惊，猛地后退两步，抬头看向刘南北。
他一阵后怕。
幸亏带了个师父，不然今天非走眼不可。
刚刚他可是真想要这个罗汉炉。
刘南北的老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年轻人有点意思，你叫什么？”
“我叫陈天野，刘教授，把尖货放出来吧，别拿西贝货浪费大家时间。”
陈天野不卑不亢道。
刘南北点点头：“我只是想考考你，这个才是我真想拿出来的东西。”
说着，他顺手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红釉盘，放在桌面上。
这红釉盘一眼看过去，是妥妥的郎窑红，鲜艳如血。
倒点水进去，就像倒了一盘血一样，非常神奇。
看年份应该是清乾隆官窑的红釉盘，做不得假。
这可是好东西。
山羊胡以前就看过这种红釉盘，最后六十万成交的！
要这东西没问题，岂不是赚大发了！
顿时，他心头一跳，连忙又拿出他的仪器，对着红釉盘扫了下，放大镜看了下。
陈天野则看向刘南北道：“刘教授，你真舍得把这红釉盘给我们？”
刘南北叹了口气：“我缺钱，急缺。”
陈天野眼睛一眯。
这老王八蛋，装的人五人六，其实却在下一个大套。
眼前这个红釉盘价值不菲不错。
也的确是老物件。
可是，这红釉盘是破的！
之所以现在还保持完整，只不过是他用蛋清和蒜水儿粘起来的。
表面上看，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甚至用仪器查，都难查出什么问题。
但只要你拿的时候，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盘子就裂了，变得一文不值！
换句话说。
他缺狗屁钱。
他就是做局，引人上钩，把一个破盘子，卖出价来。
算一算，这次交易总额一百万，外面选好的俩物件加起来最多七十五万。
这破盘子一文不值，他就卖了二十五万！
狗日的心黑啊！
陈天野刚刚故意问那么一句，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迷途知返。
没想到他铁了心要做局。
也是，普通人，就算有通天本事，都看不穿这盘子的玄机，凭什么放弃？
只可惜他遇到了陈天野。
陈天野的鉴宝本领，那可是系统给的。
这些问题，一点都没逃出他的法眼！
妈的，这有钱的，有势的，有学问的人，怎么老想着欺负人？
陈天野暗自磨牙，欺负别人，坑别人也就算了。
敢坑我，我要坑到你这老王八蛋上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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