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爷爷,你到底留下了什么……】林洛尘扶着阴暗小巷的墙面艰难地站了起来,小心地贴着墙角向外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同胞,拥有人类外貌的异乡人,不,真正的异乡人应该是自己才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不清楚语言是否相通,更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和以后的愿望,失去了所谓的亲人、朋友,咦,自己原本也没有这种东西啊,到底……
林洛尘看向街边服装店的玻璃店面,不算清澈也不浑浊的镜子上显出他的倒影,他看着镜中的少年对着他微微一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在看着真正的自己。
镜中的人笑,他也笑;他笑,镜中的人也笑。两个少年仿佛彼此犟上了一般,就这么玩了十分钟,知道林尘离开还有些不亦乐乎。
【真是疯了。】林洛尘摇了摇头【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永远只能通过自己的投影才能认识自己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爷爷,你真的离开了吗?】林洛尘望着手上古朴的手镯,还有暗色的戒指,内心除了疑惑和希望,更多的是悲哀。
这里不是地球,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
如果说7岁时邻居姐姐的“离开”给林洛尘稚嫩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接下来就是光与暗的交替。在那一天没有人跟他提过死这个字,但毫无疑问,聪明的孩子自己就能猜出一切,在他眼里,不是这个世界在保护他,而是整个世界都在欺骗他。
林洛尘的眼睛在无人的觉察中,在那时变得如琉璃般通透,就像邻居梦姐姐告诉他的,“只要有和姐姐一样漂亮的眼睛,就可以避开不幸,找到光明了。”
从那时起,一双属于魔神的眼睛,就被无声无息的种下了,但一颗光明的种子,也悄无声息的发了芽。
梦姐姐微微一笑,照顾了自己五年的时光。有时候生活就是在不经意中改变的吧,美好的时光当时不懂得珍惜,日后就会后悔。
可是!林洛尘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家中自己做的简陋小木椅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就这两天,一切姐姐存在的痕迹都像过眼云烟,财产重新流入了社会循环,朋友和亲人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她的人,自己连葬礼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见她一面?
无所谓啦,反正自己本就应该是没有人爱的,孤独,命中——【敲!为什么会这么想。】
【自己病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病了呢?】林洛尘呆呆地坐着,两行眼泪从他眼中流下,鲜红的泪水洒在地上,却变成无色,好像不愿让林洛尘发现自己的变异。
“咕啦啦。你小子在这里啊。”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林洛尘发现自己被一只大手提起来了,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反抗,一是没有理由,二来,这种感觉莫名的温暖。
回过头,一个老头的鬼脸占据了林洛尘的视野。“哇啊!老头你是谁啊。”
“你是人贩子吗?”林洛尘紧张道。
“不是。”穿着白金色衬衫的老头笑眯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没事了。所以,你是谁啊?”林洛尘好奇着。
“我吗?勉强算你爷爷吧。”
“???”林洛尘表示,当我打出这三个符号,不是我有问题,是你有问题。
“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林洛尘拧着一张脸,试图摆出凶狠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下,反而让眼泪断了弦一般的流下。他在哭,他刚刚认识到这一点。
“咦?小梦不是你的亲人吗?”为老不尊的家伙皱了皱眉,“那家伙明明答应要把你照顾好的。”接着,不顾林洛尘的不满,把小只的孩子直接丢到了背上,背出了门。
“梦姐姐对我很好,不许说梦姐姐坏话!”在白衬老人背上,林洛尘一个人不满着。
“她哪里好了,鬼知道小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唔唔,只有梦姐姐愿意陪我,但现在她也不要我了。”呵呵,在林洛尘看不到的地方,老人一脸无奈。别人不愿意和你玩,就冲着你那体质,怕不是都凑上来,结果被梦赶走了才对。
“好好,有了姐姐不要爷爷,小负心汉。”
“你什么时候又成我爷爷啦!”
“本来就是,你不仅有爷爷,还有妹妹姐姐,阿姨叔叔……”
“那他们在哪里?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林洛尘不再挣扎,眨了眨圆润的眼睛。
“他们呀,住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每天都在等你去找他们,但只有你爷爷我辈分最大溜出来了,谁也管不了老子。光啊暗啊,都不关你爷爷的事儿!”
“爷爷,脑子坏掉了?”不知不解叫出来了。
“会说话就多说点。”老头不满道,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哦,谢谢夸奖。”
“不客气。”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远,远到小洛尘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小屋子,看不到自己走过的街道,看不到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身影,看不到城市和人烟。
“白衬老头,我们要去哪里?”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叫爷爷,这不是到了吗?”
漫山遍野的野蔷薇簇拥着一处小山丘,碧绿的湖潭倒映着天的影子。
“很漂亮。”林洛尘诚恳的评价道。
“不漂亮。”白衬老头拆台,“咱们老家更漂亮。”
“家里有山?”
“有。”
“有湖?”
“有。”
“天空也有?”
“有。星空也是我们家的,家里有好多好多颗星星,你想要哪个就是你的,整个星空都听我们的号令。在老家那里,我们是最强势的,所有人都听我们的。”
“咦,为什么天上有只牛在飞?”
“因为牛奇也是我们养的小宠物。”
“牛奇是什么?”
“会飞的牛。”
“哦。”
接着,两人上了山丘,一座没有围栏的小房子精致地建在山丘的中间,但从山下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明明没有栅栏,可野草野花却没有长到房子上面。爬山虎很有精神的匍匐在地上,却不愿意挂到房子上,好像在膜拜一番。
“奇花异草种满房前,绿色的歌谣抚育着童年,蔚蓝的天空督促着笑脸,自由平和洒满你眼,不顾及过去的恩仇怨念,我们的王领着着向前,新的生活起航无限。大祭司化作的是风和光暗的桥园,只要你愿意就踏上星空表演,光和暗的精灵抛开昨天,光明之神注视你的命运不……”
“别唱啦,睡觉好不好。”林洛尘打了一个哈欠。从老人背上趴下,周围的空气让他感到快乐,就好像,本该如此?“里面有床吗?”打开门,林洛尘毫无戒心的不管不顾的躺在了中间的大床上,一脸满足。
“当然,王是发号令的人,小尘说的话,大家都应该答应。”老头笑了笑,中间的床本来是留给自己的。
“睡觉?”
“搭噶扣都瓦鲁!我是辈分最大的,谁也管不了我老头子。”
“闭嘴吧你,老头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爷爷。”
“叫什么?”
“哈哈,你小子聪明,我是辈分最大的,别想骗我。”
“所以,叫什么?”
“明天告诉你。现在,睡觉!”
“搭噶扣都瓦鲁!”
“睡觉,不然打你屁股。”
“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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