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七时许。天空乌云密布,狄奉的心情却不错。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突然捡到金银财宝的乞丐,从一贫如洗转眼间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
就在昨晚他突然觉醒了一种透视的超能力。说是透视却又不只是透视,比如一个人手里捏着一枚硬币,他可以“看到”硬币的正反面和上面的数字与花纹。又比如一本书放在书架上,他只需要念头一动,将自己的一团精神力释放出去,包裹住那本书,书中每一页的内容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之后即使精神力离开了那本书,书本里的内容也都复制到了他的脑中,清清楚楚。凭这两点,狄奉就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人生赢家。
狄奉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在网上搜索赌石的相关信息。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是有个大学生在市场上买了块石头,切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上好的翡翠,从而一夜暴富。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刚好发生在本地。
狄奉不一会儿就搜索出了那条新闻,事情发生的地点果然就在他所在的这个城市,而且这个大学生购买石头的市场刚好就在他学校附近,也就几个公交车站的距离。
“不如中午放学后去看看?反正坐公交车来回也就半小时。”狄奉心想。
由于学校和父母的单位在不同的方向,小区也不在校车的路线范围,每天早上狄奉都自己搭车上学。从家到学校要坐公交车经过八站。每天早晨狄奉都是七点十五分准时上车,到学校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今天也是一样,狄奉准时上车,发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还有空着的座位便坐了上去。刚就坐,前面一排的乘客突然转过头来,狄奉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妙龄少女。
狄奉也看不出这女子的具体年龄,只觉得对方五官端正,面容姣好,眼角还流露出一丝妩媚,说不出的好看。
此时狄奉视线刚好与对方对上,四目相对,女子仿佛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嘴角微微上翘,朝狄奉一笑,然后又回过头去。
狄奉一愣,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应该不认识这个少女,此时也不好意思再找少女搭话,于是低头百无聊赖地滑动手机屏幕缓解尴尬,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前瞟着。
前座女子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洁白秀美的颈项。而狄奉的视线却被她头上的簪子吸引了过去。
这簪子的形状很是奇特,像是一柄小剑,整体呈金色,好似黄金打造。以狄奉此刻的视力甚至还能发现这簪子上刻着一些华美纹理。只是看着这些纹理,却让狄奉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甚至看久了还让他感到头昏脑胀。现在车子已经开动了,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晕车了。
但是簪子上的纹理给他带来的违和感还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公交车在狄奉上车后的第三站停下,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一手牵着一条大狗,一手拿着根棍子上了车。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盲人,此时车上已经没有了座位,爱心专座上坐着的几个看起来健康的男女也没有挪动身体的趋势,狄奉刚准备起身给中年人让座,不料此时一个站着的年轻男子叫嚷了起来。
“喂,司机。这个人怎么允许他带狗上车啊?”
“对不起,我是盲人,天生眼睛就看不见。这是导盲犬,你看它嘴上套着笼子,不咬人的。”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听见声音,开口解释道。
此时司机也也开口道:“没有规定不让导盲犬上车。”
年轻男子依然不服气,开始骂骂咧咧。
“我这个人天生怕狗。就算它嘴上套了套子,但还是有可能用爪子把人扑倒。你们公交公司怎么搞的?居然允许畜生上车?狗是你亲爹?”
司机撇撇嘴,没去理他。关上车门准备发车。
见还是没人挪座,狄奉站起身,对那墨镜中年人道:“叔叔,来我这座吧。”
“谢谢你,小朋友。”盲人微笑点头。牵着狗朝狄奉走来。
途中导盲犬路经年轻男子站的位置,男子眉头一皱,用力一脚踹在狗肚子上,然后事不关己地吹着口哨。
导盲犬汪了一声倒在地上,呜呜惨叫,半天站不起来。
盲人听见狗惨叫,焦急万分:“大黄,你怎么了?”
车里大多乘客纷纷向年轻男子投来或愤怒或轻蔑的眼神,有人甚至看好戏似的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但在场却无一人仗义执言。
狄奉见了顿时火冒三丈,刚准备怒骂踹狗男子,却见那男子的脑袋突然和身体分离,飞向空中然后重重落下。身体断裂处仿佛火山喷发似地喷涌出鲜血,洒落在周围乘客身上。
霎时间,公交车内一片寂静。
“啊!”
一名乘客开始尖叫起来,随后车上的乘客纷纷尖叫,想要远离那具无头尸体,相互推攘,拥挤在一起。整个场面一片慌乱,车厢中弥漫着恐慌的气氛。
只有之前那盲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蹲在地上抱着狗。鲜血首当其冲喷溅到了他的身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听到周围人的慌乱声,他也感到不安,连连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连忙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叫乘客赶快离开。
乘客们尖叫着纷纷离开,狄奉前座的女子也起身,转过来又冲狄奉一笑。
女子的旁边靠着过道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高大男子,似乎是女子的同伴,他看了狄奉一眼,眉头微皱,拉着女子的手臂就要离开。
女子看着狄奉面露不舍,但还是跟高大男人下了车。
狄奉此时如坠冰窟,一片茫然,脑袋里来来回回都是年轻男子断头的画面。他现在手脚冰凉,双腿麻木,哪里还能挪动半分。就连盲人在司机的搀扶下车他都不知道。
片刻后公交车上就剩他和一具尸体还有一条奄奄一息的黄狗。
“狄奉!”
耳边传来一声大喊,狄奉回过神来,看见一个身穿校服的小男孩冲上公交车向他跑来。
“阿光……”
来者是狄奉的发小,名叫赵光,现在也是他的同班同学。
“我正在等车呢。就看见一辆公交车突然停在路边了,好像是发生凶杀案了吧?我的天,这人也太惨了,头都掉了。司机正在外面打电话呢。我透过车窗一眼就看见你还在车里面,赶紧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我腿吓软了,扶我一下。”
“好。”
于是狄奉才在赵光的搀扶下,踏着血脚印下了车。
下了车闻不到血腥味,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狄奉感觉自己好多了,双脚也恢复了知觉。
不一会儿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起去上学了。
整个上午,狄奉都觉得精神不佳,男子断头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恍惚间他还想到前座女子头上的那根簪子,脑袋更加混乱。
之前在公交车上,就在他准备对年轻男子喝骂时,女子高高束起的头发好像松动了一下,固定头发的簪子消失了一刻又瞬间出现……
“飞剑?”
狄奉摇摇头,仿佛想要丢弃掉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联想到自己不久前觉醒的超能力,似乎又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他不禁头疼欲裂。
狄奉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精神力释放出去,果然他连教室里每个同学的文具盒里有几只笔都能感应得清清楚楚。
“总之,还是按照原计划,中午放学后去贸易市场看看,淘一块好石头发家致富!”
放学后,狄奉坐出租车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新闻里提到的那个市场,只见整条街两边一排排商铺外面都摆着一些形状千奇百怪的石头,虽然是工作日整条街的生意似乎还不错,许多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不对啊?我记得这个市场以前还挺多元化的,卖电器卖食品啥的都有啊?怎么现在全改卖石头了?”
狄奉有一些摸不著头脑。
跟着手机导航,狄奉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新闻里大学生淘到上品玉石的那家商铺。
与新闻里的图片不同的是原本老旧的店面如今已翻修一新,店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石头。从外观看都只是普通的石头,一般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狄奉将精神力释放出去,店里的一切尽收眼底,货架上的石头里外都被他看了个明白。
“全是垃圾。咦?”
狄奉的视线此刻被一颗椭圆形的石头所吸引,这颗石头大小比狄奉的头还要略大,整体呈紫色表面光滑,上面还有一些复杂的纹理,比起用来赌石放佛更适合用来当一件工艺品。但真正吸引狄奉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竟然无法扫描到这块石头,细细感应下狄奉发现当自己的精神力弥漫到整个店铺时会有一块区域形成了他扫描的一个中空地带,而这个中空地带就是这颗石头所在的位置。
自己的精神力一接触这块石头就如一滴水掉到了沙漠中,一瞬间就被沙地吸干,不留一丝痕迹。
发现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狄奉不动声色,在店内转了两圈,然后拿起一块石头,问道:“老板,你这石头多少钱啊?为什么连个标价都没有?”
店内之前就老板坐在前台,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听到声音以为是来了客人,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孩子,眼神中顿时流露出失望之色。
只听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全场统一价三百块。”
“就这也敢卖三百块?”狄奉在心里暗骂。之前他一进店就用精神力扫描过,店里除了那颗奇特的石头外全是一文不值的普通石头。不过他嘴上却说道:“可以啊,老板。刚才我路过几家店,一颗石头就要卖500块。就你家卖得最便宜。”
“那是当然,我最童叟无欺。知道之前有个大学生赌石一夜暴富的吗?就是在我这里买的石头!”老板说着回想起了往昔的风光岁月。
当时大学生赌石发财后,他这家店也瞬间爆红,各家媒体来他这里采访,还有网红来这里打卡,一时间顾客络绎不绝,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店面都被他重新装潢了一番。
但是好景不长,他这家店的火爆也引得市场里其他店铺的纷纷效仿,大家都开始卖起了石头。而且结合运输成本货源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当地原石产量也有限,供不应求下也开始涨价。
然后随着货源紧缺,不少商家包括他也动起了歪心思,开始用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来冒充翡翠原石。
这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一开始顾客还能或多或少开出一点好的翡翠,后面全是普通石头,一来二去光顾的客人也少了,上过一次当的就不回来第二次,而且因为现在资讯发达,这条商业街很快便臭名远扬,跟风卖石头的店不少也被迫干回了老本行,但又不甘心放弃原石高额的利润于是一边卖石头一边卖其它东西。只有他这家店还坚持只卖石头,因此生意也是最少的。
“这个也是三百块吗?”狄奉指着他无法用精神力扫描的那颗椭圆紫色石头问道。
老板一看,回答道:“没错。”
“那我要了。”说罢,狄奉将手贴上了那颗石头,整个身体微微一震,然后把石头拿到了前台。
老板心里不禁喜笑颜开,因为这颗石头是今早在他家院子里捡来的,看外观很像是一件工艺品,拿在手里也很轻,老板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这种东西在那些卖周边的店铺估计也就卖几十块钱。他将这石头摆在店里本来是图一乐没想到不到一天还真有个傻小子将其买走了。
老板将石头打包好装在了一个礼品袋里交给狄奉,随即就收到了对方的网络转账。心想这小子还挺富,不禁又问他还需要些其它的什么东西没有。
“没了。”说完狄奉就提着石头离开了这里。这石头果然很轻,狄奉一个七岁的小孩都能单手拎得动。
老板所不知道的是,当狄奉的手接触到这颗椭圆石头的时候,从石头中涌出了一股暖流,进入到了狄奉的体内,然后按照一个特定的轨迹开始运转,最后在狄奉脐下三寸处停止不动。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狄奉却感觉像泡了一个热水澡一般,十分舒服。
这让狄奉更加认定了这颗石头来历不凡,因此即使花了接近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他也坚决把这颗石头买到了手。
不知不觉,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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