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半天。
到得傍晚，整个程府银装素裹、冰雕玉砌一般。
程楚河心里堵得慌。
回到书房搬了一个胡凳坐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一道缝隙，冷风扑面、雪粉飞扬，心情这才舒坦一点。
院中墙角几株干枯海棠枝干嶙峋，墙外一株高大的雪松倒是迎雪傲然。
摸了摸后脑，那里还有一个大包，是前几日坠崖不小心磕了石头所致，导致自己那位前身昏迷数日，被自己灵魂夺舍还阳、鸠占鹊巢。
甚至就连以往的记忆都保留下来。
程咬金是个文盲，耍的是斧头。
偏偏还是个臭棋篓子。
第一个儿子也就跟着倒霉，老程就认识楚河汉界。
程楚河也就成了程楚河。
还是清河崔氏有文化，生的儿子都跟着沾光。
程无畏，这名字多好听。
大气，有魄力。
程楚河！
呸！
楚河汉界。
多难听。
也幸好有崔氏教诲，程家子弟才得以请来先生读书识字。
不然啊....
程楚河性情敦厚刻苦认真，是个方正君子，所以学业一直还算不错。
呃！
说白点，就是老实人，没什么心机。
所以不光学业还算不错。
又继承了程咬金的基因天生一副好体格，力大无比，就算是等闲壮汉也比不得他。
但可能是从小没有生母，性格比较沉默，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根本没有程咬金跟李世民说的那些耍刀弄棒、骑马打猎，行为放浪不拘礼数。
实则是一名优秀青年。
李世民看上程楚河，十有八九就是早知道他并没有程咬金说的那样孟浪。
程楚河无奈叹口气。
按照李世民约定的婚期，三两年后，自己就得娶那个大魔女高阳公主。
这特么简直不让人活了啊。
“少爷，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传来，小丫鬟环儿捧着茶壶，给桌案上的茶杯斟满一杯茶，递到了程楚河眼前。
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家少爷。
昨晚程楚河像是鬼上身一样大吼大叫。
什么大威天龙。
妈咪妈咪轰。
还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披头散发的样子，真把小丫头给吓坏了。
“唔。”
程楚河也有一点口渴，顺手接过茶杯，也没看，一口喝了半杯。
然后——
噗——
猛地喷了出来。
“啊！”
小丫鬟俏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跳开，裤脚却依旧湿了一块。
程楚河吐着舌头说道：“这什么玩意？”
茶水混浊不堪，辛辣、苦涩、混合在一起要多怪有多怪甚至还有点羊油的腻味。
程楚河吐了几次舌头才想起来。
这年头，根本就没有像后世那样满口留香的香茗。
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说是宋朝才发现茶叶的口感，但因为采摘不便和保存不易，多是清茶。
至明代出现炒茶，用茶砖运输，才尽得茶叶清醇甘美之原味。
这特么也叫茶？
对于酷爱喝茶的程楚河来说，糟糕的茶水实在是难以下咽。
环儿哪里知道这个？
见到少爷把茶水都喷出来，委屈得眼圈顿时红红的。
人家刚刚煮茶的时候不小心还烫了手呢……
不过既然少爷嫌弃了，那以后自己还要更用心才行，小心琢磨着下次煮茶是多放一点羊油，还是少放一些姜末……
程楚河心情乱糟糟的。
只觉得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也没留神小丫鬟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若是他知道此刻小丫鬟俏儿心中所想，怕不是要一口老血吐出来。
葱姜盐醋茶。
这特么根本就是治感冒的，哪里是来享受的。
恰在此时，家丁程大牛来报：“少爷，房二公子、杜二少爷听闻少爷醒来，特来探望，现正在花厅稍坐，您看是不是请他们过来？”
“房二公子、杜大少爷？”
程楚河微微一愣。
这特么正主怎么来了。
房二公子，说的就是房玄龄的二儿子，大名鼎鼎的绿岛人房遗爱。
历史上娶了高阳公主，光宗耀祖，名流历史。
杜家二少爷嘛，就是凌烟阁之一杜如晦的二儿子杜荷。
这两位可算是长安城纨绔中的纨绔，人渣中的人渣。
除了欺男霸女这事儿实在是不敢干，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那就没有没干过的。
名声早就烂大街了。
程楚河心下疑惑。
他一向多在府里读书练武，跟这种狗一群，狼一群的家伙根本就没什么往来。
这俩货突然来见自己，是几个意思？
要找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也不可能找自己啊。
心下有些不耐，张楚河就想吩咐程大牛打发走两人。
突然，心里闪过一丝光亮。
名声臭大街的人渣？
臭？
臭好啊！
程楚河大喜，吩咐起小丫鬟：“环儿，给本公子更衣！”
不能让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就不信李世民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真正纨绔子弟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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