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栈的路上,陈于内心沉重无比,一直在深山里生活的他,不知道什么是人性的泯灭,不知道江湖之中原来充斥着各种尔虞我诈,人心就像是深渊一样,深不见底。
一开始的时候,当师傅问起他想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时候,陈于知道师傅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的,师傅是在暗示他不能一味保持现状,到该去寻找方向的时候了。人不能停滞不前,一辈子窝在深山林间只会懂得安逸和麻木,有时候不断前进是获得成长最好的途径。
就像人终究会死亡,但死亡之前经历的风雨过后得到了或者想要明白的事之后,那么死亡就是一种解脱,一种心安。
但陈于当时内心是排斥的,任何在一个地方生活多年且无忧无虑下有最亲最爱他的人陪伴他,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随时随地就打破了固有的思维。这样势必会造成一种错觉,给人一种被抛弃,不知所措的感觉。
陈于脑袋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胖子说。有时候,给别人吐苦水相反会给对方带来莫须有的情绪,反而会害了别人,至少胖子是这样的人。
胖子看着陈于无精打采头低下跟在后边也不搭话,只是时不时提醒他别撞了墙。两人一前一后,走的很慢。
躺在客栈又软又大的床上时,陈于给胖子说:其实他不叫贾明,叫陈于。胖子也不觉得惊讶,为何没对自己说真名。
胖子问道:你渴不渴?没等陈于搭话,胖子倒了一杯水拿到陈于面前,陈于接过一口喝完,胖子又问:再来一杯?不来了,喝多了晚上总是起夜,太麻烦,陈于回答。
陈于确实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实在瞌睡的紧。但是,刚才混沌摊老板的遭遇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再加上树林里蒙面男和富家公子的对话,让陈于更加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虽然这些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但陈于心里始终有些打算。
虽然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何一个大汉都能轻松撂倒自己。还有内心想要练武保护自己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练武不仅仅是自己不受到侵害,同样也能保护至亲的人,仅此而已。目前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睡了吗,胖子轻声问。没,怎么了,陈于回答。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胖子依旧轻声。胖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用问肯定心里有事,换做平常,鼾声早已四起。
给大哥报仇吧,越想越气,胖子咬牙切齿一脸凶相。胖子,报仇可以,但是要想好万全之策才行,咋俩不会武功,万一被发现,免不得一起来世再做兄弟了,陈于开口笑着说。
那怎么办才好,胖子忧心忡忡。
先睡吧,实在乏累了,明早在说吧,陈于打着哈欠对着胖子招了招手。
好吧,你先睡,我可睡不着,胖子侧着身子背对着陈于。
前几天下山之后,陈于一直沿着大路前行,要不是沿途遇到好心人给点吃的喝的,只怕陈于早已饿死在途中。倒不是陈于从小在师傅的照顾下衣食无忧,不会半点生存之道,而是陈于一路所看到的人情冷暖不言而喻。
虽说一直在深山里的陈于在师傅要求每年独自生活半年是有些生存技巧,但用于江湖之中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陈于对于江湖之中与人怎么打交道,怎么做事,陈于火候还是差点,也不是陈于愚笨不堪,只是人心复杂多变,利弊得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在大道之中,虽说要比深山更容易获取补给资源,但,人心不古,这年头能保全自家全家性命已是幸事,沿途走过陈于感觉深山里与江湖中乃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因为,江湖里,人比动物多,人比动物狠,人比动物复杂的多。
陈于不自觉沉沉睡去,而胖子这边听陈于没了动静,蹑手蹑脚穿上鞋,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去。
夜晚上,路上一人没有,只有打更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喊着:天干地燥,小心火烛。胖子出了房门,往一处方向走去,因为胖子从小生活在东阳镇,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胖子去的是一家卖刀的店铺,店铺不大,胖子扣开窗户纸露出一个小洞看到里面墙上架子上挂着各种刀具,胖子不由满心欢喜。
胖子来这家卖刀的店铺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卖刀店铺老板的儿子经常有事没事欺负胖子,仗着自家有点小钱,整日拉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使坏。
胖子记得有一次在卖刀店铺门口无聊闲坐,卖刀店铺老板的儿子偷偷拿了自家银两和他那些朋友一起出去挥霍潇洒,刀铺老板在清点账目银两之时发现账钱对不上,怀疑是有人所为。
此时也凑巧,卖刀老板儿子回来后听闻事情后一口咬定是胖子所为,因为胖子在自家店铺门前一坐坐一天,想必肯定是图谋不轨,存有坏心思。
当时,胖子被两父子胖揍一顿,左青右肿,甚是可怜。胖子想到这心情极为愤恨,他娘的,谁让你惹老子,偷你几把刀总不为过吧。可是,房屋紧锁,进不去啊,胖子思前想后,烧了铺子,谁敢不出来救火,救火趁乱就可以行事。
说干就干,胖子不知道从哪偷来一个火折子和一小杯煤油,吹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在胖子脸上,神色紧张的胖子心一横一下子甩手丢在撒好煤油的窗户上。不一会儿,火势由小渐大,由大渐猛。
晚上的风也仿佛是孩子般那样爱玩,在风的拂动下,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周边已经传来救火的喊声,刀铺全家老少夺门而出,大声呼喊快救火。
此时,人越来越多,场面一度混乱,胖子此时顾不上熊熊大火,一头跑进刀铺拿起墙上挂着的刀消失于暗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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