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忍不住抬眼看镜子里的她，镜子里的人眼眸清明回望他。缚住的马尾已经散开，柔顺的长发覆在身后，黑白分明地坐在暗色的皮椅上，像被一个影子拥在怀中，中分的长发露出五官精致的脸，此时的她有一种莫名的美和莫名的神情。
赵立转眼看前路，似漫不经心地说：“你能明白也算不傻，没有把聪明都长在脸上。”语气中难得地带了点调侃和轻慢。
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生气道：“当然了，我肯定比连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确定的人，更聪明吧。”
车驶上大桥，车内的气氛却变得让人不安。
赵立并没有和她生气，握着方向盘依然不紧不慢地语气，“爱好是值得花时间培养的，我正在享受这个过程，结果并不重要。人，我想要就能有。”
“是啊，你应有尽有，我一无所有。这大概就是天道的守恒。”
明月看了一眼手机浏览器上关于自己的词条，年龄后的生日写着不详，轻叹道，“第二个十二年了，我竟然还是一无所有。”
赵立不再说话，他其实不懂她指的“所有”是什么，在世人看来，她已然是咸鱼翻身的代表，成功逆袭的典范。
车通过跨江大桥，明月突然说。
“今天晚上我想要个男人，一起睡，”明月认真地抚平了衣袖的拆痕，“这件衣服这么好看！既然穿出来了就要干点什么呀。”
话音未落，赵立突然踩住刹车，眼神不善地回身看他，他此时的神情会让人不安。
明月却顺了顺头发，不畏死地挑衅，温柔又骄傲：“你，或者别人，我想要也能有。”
“你知道自己在说醉话吧。”他神情不善。
“不，我在认真地许一个愿望。”她竖起食指，像吹生日蜡烛一样吹了吹指甲。
赵立抚了抚额，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让他不快的人不快的事。看她神情，他伸手从副驾驶前的置物盒里拿出几张名片，打发似地夹在指间递给她。
明月微笑地接过去，却拉住他的手，倾身亲了他的唇，“可惜不是你。”
赵立无动于衷，淡淡道：“下车。”
明月抬头看看车外，距离临江仙还有点距离，看来他是气狠了。
明月把名片放进挎包，从容地下了车，还在车外向他挥手道别。
赵立不再看她一眼，转向离去。
看着那车绝尘而去，她轻跺了下脚说：“百度了都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这么可怜了还气我！”她撒娇道。
舔了舔唇角，掩住嘴，用赵姝式的语气自语，“哼，哥哥真讨厌，是人家初吻呢！”声调语气娇憨又可爱。
耸耸肩，明月轻声地唱起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周六的大清早，阳光正好，明月醒来精神很好。
“我怎么睡在这里。”
是司影的房间，睁眼就看见他坐在书桌前看书。
明月起床，身上穿着自己的长袖睡衣修身睡裤，头发也散开洗过没有酒味。
“早上我回来就看到你睡在这，你不舒服？”
明月揉了揉头，“没有，就是头疼，回来就睡了。”
司影打了哈欠，有点无奈，“你还是这样，一不舒服就来占我床，我就一儿科大夫只给小朋友看病。”
明月笑笑，把他拉过来推上床，“你快补觉吧，以后要叫我起来。”
“我本来想去客房睡，可是客房的被子没套被套。啊哈一一我睡了。”司影闭上眼蹭蹭枕头，轻声说道：“都是你头发的味道，像小时候一样。”
走出门的明月情不自禁地把头发顺到胸前，闻了闻，一股幽香的洗发水花香味，哪里还有小时候的香皂味。
回房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明月不自觉地打开赵立的房门看了一眼——他占了房子原来的大主卧，十二米的纵深，暗黑禁欲系的黑、白、灰三色，明明采光挺充足的房间，却总感觉像个幽深危险的洞府。
床上的被子整齐，他没回来。
明月往里看了下隐形隔断的小书房，依旧是黑白灰，落地窗太阳明亮，大不的书桌，叠得整齐的几本简装书，桌上还放着一个江户切子的水晶杯，琥珀蓝带着波浪纹和菊纹，很漂亮。还有几个黑亮的长木匣叠放在地板一角，挨着雅黑的饮水机。通往小露台的门开着，暖风和畅，可也空无一人。
明月撇嘴，自从他说除了出差以后都尽量回家后，这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不就是气了他一下嘛，真是小气呢。
明月下楼，发现客厅里站着一个年轻的陌生人，正在架相机。
明月疑惑停住脚，站在楼厅上。
“你是哪位呀？”
小年轻看见明月露齿笑，“你好，我是赵静的朋友，给她拍视频剪视频收快递打杂的好朋友。”
这时赵静围着围裙面无表情地从厨房出来。
明月对赵静：“你男朋友？”
赵静翻了个白眼，“我小弟。”
小年轻：“小弟老龙王，我游戏名，大家都这么叫。”
明月顺其自然地叫了声，“小王啊。”
赵静老龙王：“……”这位姐姐的理解力没问题吗？
李艺从厨房出来，对明月解释道：“早上赵先生就打电话让我先接两孩子进来，不让门卫打扰你，你头还疼吗？”
明月见桌上摆好了西式早餐，牛奶培根香肠煎蛋，还有一大份她单点的油条豆浆。
“你们没吃自己点，”明月看了下时间，七点四十，“这会儿楼下餐厅不忙，一会就送来了。”
赵立拉小王（？）在她对面坐下，没客气地，“已经点了。”
明月边吃边问，“看这样子你是要借厨房直播，你不是游戏主播吗？”
赵静皱眉，“我是玩游戏，公司在搞百大UP主联动直播，我和龙王联动做饭。”
小王：“是呀，还好我手气好抽到做饭。”
“手气不好会抽到什么？”明月好奇。
小王来劲，幸灾乐祸：“刚铁直男学跳宅舞，美妆区去鸡厂捡鸡蛋，还有美食UP去街上摆摊的，科谱团教孩子…公司策划可坏了，观众投票里选最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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