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崇光让温琼珠先选,她选了施瓦辛格,他就只能史泰龙。
莫名其妙的被拉着玩起了魂斗罗,不过她总是很快就死翘翘了,几条命都不够她挥霍的。起初还能忍耐,后面越挫越生气。
“你不高兴吗?”
“恩。”
“我本来以为你会高兴的。”以前,他听温琼珠和许亭一滔滔不绝的讨论魂斗罗,温琼珠一脸崇拜的不行。从南市回来以后他就要爸爸给他也买了一台。
“我不喜欢玩游戏。”
其实,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玩吧。
“好,那我们不玩了。”
“嗯。”
“爸跟你说过没,以后我们一个学校。”
“恩,说过了。”
那个下午温琼珠和温崇光除了不熟就是尴尬,这种情况持续了小半个月,快开学的时候才有所缓解。越接触越觉得他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不太一样,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每天分析他说的每一句话的含义,探寻他假面下真实的自己,时间长了,温琼珠觉得自己都有些分裂了。
最让她疑惑的是,温崇光和徐阿姨之前既客气又疏离。特别是徐阿姨又冷又疲惫的形容温崇光,“他平常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活脱脱一副天煞孤星。”
在徐阿姨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琼珠隐隐有一点同情温崇光。舅妈就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措辞来形容她和许亭一。
温清匀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所,徐瑾怕温琼珠因此感到孤单,特意解释说:“你爸爸是真的很忙,你回来之前经常忙到不着家,想着陪陪你尽量都比较早回家。只是研究所工作太繁琐,他脱不开身。”
温琼珠笑了笑,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反而更自在些。
舅舅舅妈依旧按时按点的打电话过来,询问温琼珠日常生活学习情况。
舅妈说每次舅舅都催着她联系阿珠,笑着埋怨:“明明他自己想你的很,偏偏总叫我打电话。我说昨天才联系过了,他说是前天,明明就是昨天。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在播周六你喜欢看的综艺节目,怎么可能记错,你舅舅非跟我死犟。你怎么样阿珠,有没有好好的?”
“我挺好的舅妈,你们不要担心我。让舅舅少喝点酒。”
电话那头许月明正贴着黄浆听她和温琼珠说什么,黄浆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听到了没?让你少喝点!为人师表,怎么做榜样的。”
许月明走开,应付的语气说:“知道了,知道了。”
“舅妈,我哥哥呢?”
温琼珠发的短信许亭一经常不回,偶尔回一下,也是言简意赅。
“住校呢,高三了,学习压力大。阿珠不可以缠着哥哥闹知道吗?”
“知道了,我想他嘛。”
“你要乖,等你哥哥放假。”
温琼珠和许亭一虽然差两岁却不妨碍他们念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总是陪伴着对方的。那么长的日子,俩人的生活轨迹,时间轴都是同步的。乍一分开,温琼珠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习惯。
挂了电话,温琼珠才意识到自己口渴的很,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扫到温崇光坐在沙发那儿盯着她看。
“你干嘛呢?”
温崇光拿起手边上的书,“看书呢”。
温琼珠瞄了一眼,是加藤惠美子的《气质》,上午的时候徐阿姨看的也是这本书。温琼珠有些调侃的说:“你涉猎挺广泛的。”
温崇光翻过书的背面,看清楚后,神色异样的扔到一旁。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有吗?可能是我刚才揉眼睛的原因吧。”
温崇光皱着眉头,幼态却难掩英俊。“你不开心吗?”
温琼珠困惑,“没有啊。”想了想他近来的举动多说了一句,“你不用特别在意我的情绪。”
“这样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我不习惯。”
“那你希望我怎样?”
“像你以前样,真实的样子就很好。”
“你还在怪我吗?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他只是本能的排斥,人对于不类同自己的人总会产生排斥反应。
“对不起。”
温琼珠并没想到自己心里的执念,困了她这么多年的魔咒,被当事人以还“还小,不懂。”击的体无完肤。
“没事,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顿了顿,“部分属实,比如我妈妈确实是因为生我死的。其他的,你我心知肚明。”
温崇光想要说什么,温琼珠本能的不愿意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说:“我回房间啦,你早点休息。
温崇光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总是听到另外一个名字,温琼珠。爸爸说那是他的姐姐,秋露下,琼珠落。冷泉秋天澄澈如碧玉。
温崇光出于本能的对温琼珠想念,期盼她某一天能够回家,他愿意把所有东西都分她一半。岁岁年年温崇光习惯了孤独便不再如往常期待,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生孩子是需要怀胎十月,妈妈根本不能生出相差两三个月的两个孩子。所以,他和温琼珠中间肯定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偶然一次,他在爸妈房间的一个柜子里翻到了一份死亡证明,那上面面的女人叫许露白,上面爸爸和她的亲属关系是配偶。好奇心趋势下他发现了更多的东西,妈妈只是爸爸的续弦,是在那个叫许露白的女人死后,妈妈才嫁给爸爸的。所以,他只是爸爸和妈妈婚外情的产物。所以,爷爷奶奶、包括叔叔统统都不喜欢他。十岁的时候,爸爸说要去接姐姐回家,把他也带去了遥远的南市。爸爸拉着他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到了温琼珠的家,最开始他并没有见到温琼珠,那家的女主人说,“阿珠和哥哥不知道又在哪里疯呢,坐会儿吧,到点吃饭他们就回来了。”
女主人拿了瓜果零食,她说这些都是阿珠平常喜欢吃的,让他不要客气。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学习怎么样,听说小提琴拉的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温琼珠和她哥哥才回来,好像还带了个小胖子。爸爸让他和温琼珠认识,其实他当时浑身不自在,表现得有点别扭的,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表现得更自然些。但是那个叫许亭一的哥哥很快就把剩下的三个小孩笼络在了一起玩。
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打量温琼珠。她很安静的坐在许亭一旁边,两个人好像是玩什么游戏,后来演变成互相抢对方碗里的东西吃。被叔叔和阿姨温声斥责没礼貌后,那两个人还在偷笑。
晚饭后亭一哥哥带着他和温琼珠还有邻居家的小胖大街小巷的窜,他很喜欢这个时候,自由放松什么也不用想,那时候的欢笑声成了他往后人生的梦魇,很久他还会梦到当时的场景,包括他不小心把温琼珠甩出去的时候,伴随着哭声和叔叔阿姨还有许亭一哥哥看他的戒备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与他们和谐相处的边界,他冷笑,或许本来就该是这样吧。
爸爸第二天领他去温琼珠家的时候,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与他的慌乱和不安对比,温琼珠完全不同。他看见她那会儿,温琼珠正蹲在地上和那个小胖子玩蚂蚁。笑声肆意,看向他的时候灿烂如向日葵盛开。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们看他的眼光各不相同,但又有某些相似之处。他忘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好像很早就知道,又好像刚知道不久。他好像有种能力,习惯性的忘记痛苦的事。偏偏温琼珠是姐姐,爸爸钱包里面发妻的女儿。而他,究其根本只是个私生子。
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生出了些可怕的念头。
他把小孩子的好恶表现的淋漓精致,那天,只有他和温琼珠。他利用着自己比眼前女孩的敏感和早慧,一句话一把刀子把她推向了深渊。起初,温琼珠急了还扯着嗓门反驳,后来嘛,认命。就像以前的他一样,认命了。
那个时候,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温琼珠笑的很碍眼,明明他一直那么难过,难过也还是想念的姐姐。
后来爸爸没有按计划带温琼珠一起回来,其实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温琼珠回到房间后,那些多年来积攒委屈喷涌而出,她知道这情绪具体从何而来,却没有消弭的良方。
温琼珠发了一条短信给许亭一,“派派,你再不回我信息,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派派”这个小名的由来是许亭一很小的时候总是嘀咕3.1415926.......,后来黄浆开玩笑似的就给他取了个小名“派派”。大概许亭一惊人的记忆力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展现出来。
温琼珠牙牙学语的时候不会叫“哥哥”,先学会的是“派派”。不过,这个小名在许亭一上小学五年级以后,突然就不许温琼珠在外人面前这样喊他。
舅妈笑说:“亭一长大了,知道爱面子了。”
许亭一收到信息以后很快就回复温琼珠,“你是在猪圈里长大的吗,猪?”
“哈哈,你怎么连自己都骂呢?”
“我是那个圈养你的。”
“呸。”
过了两分钟,许亭一拨了电话过来,“你在那儿呆的还习惯吗?”
“现在已经好一些了,不过还是有点不舒服。”
“说说看,谁让你不舒服了,你爸还是他老婆?”
“都不是,徐阿姨挺好的,很有分寸感。你知道的,反正我对他们没什么期待,相安无事就挺好的。嗯,我有点不太会和温崇光相处,呆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而且,他今天跟我道歉了,因为小时候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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