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之所想,看你之所看,感你之所感,直到看到你渐远的背影,我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一直都是为了谋划最后的诀别,陌上桃花开灼灼,夭夭落尽惹谁惜。
“阿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大夫说你还要休息些时日。”睁开疲惫的眼睛,刺目的光射入眼帘中,头好痛,我是谁,我在哪儿总感觉自己仿佛是沉睡了许久,身体也是疲懒的,使不上力气。“阿砄,阿砄,快醒醒,阿砄……”一个好听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我,只是我总看不见那位女子的脸。“是你刚才在叫我。”我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生的很好看,杏眼灵动,柳叶弯眉,皮肤也很是白皙,即使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也让人觉得和这个破落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是我,阿砄,你终于醒了”说完她便抱着我哭了起来。我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对了,阿砄,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点吃的”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你就在这里等我,有事就喊我。”她目光恳切,仿佛是怕我突然离开了一般。我连忙压制住想要问她的冲动,只轻声的回了句“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回来了这里,还端来了一碗加了肉糜和青菜的粥。紧跟着还有一位老人,身穿长衫,背了一个药箱,是位大夫。
她满头大汗,见我坐起身,便赶紧拿靠枕垫在我的后背。“阿砄,这是刘大夫,我请他过来给你看看,你不会介意我自作主张吧。”她满头大汗却混不在乎,我的心头有些动容。“怎么会呢,瞧把你累的,坐下来歇歇。”
“我没事,阿砄,你赶紧吃点东西”说完便把粥递到我的面前。
“刘大夫,有劳了,我身子不适,不便起身。”我接过粥,向那位大夫打了声招呼。
“呵呵,无妨无妨”刘大夫爽朗的的笑了,用手摸了摸枯白的胡子“你可真是有福气,你这媳妇真的贤惠,我原本已经觉得救不回来了,还是她日夜不停的服侍在你身边,又是去请名医,找偏方,找药材,天天去我那里求我,又是给我送信,跑腿,这才请来了我那云游的师弟,才把你拉回来。你可得好好的感谢她。”
听刘大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竟然病的这样得重,她竟然……能为我做到这一步。当真是辛苦她了。
“可是,大夫,我……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尴尬得看向了这名女子“我好像失忆了,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房间里一阵沉默,窗外的阳光照到床上的帷幔上,我低头叹了口气“实在是抱歉,刚才就想问你的,可是……”
“没关系的,阿砄,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没关系,没关系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听得见她低声呜咽抽泣。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正僵持之中,“刘大夫,帮我看看吧。”
“好。”我伸出右手,刘大夫静静的搭上脉,冷静的听着,她则立在一旁,悄悄的拿手绢擦着眼泪。我抬头正好看到她,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木簪简单固定住,穿着一身桃粉色的粗布上衣,灰色的长裙,袖口还能看到毛刺,想必衣服很旧了。
“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修养些时日即可。至于你说的失忆之症,这个实在是无法可解。”
“白姑娘,你以后多和他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去一些以前去过的地方,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你现在身子虚弱,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十日,身体只能慢慢的恢复,切记不可逞强,也不要继续长时间卧床,多下床走走。”
“有劳了”
“白姑娘,你等会儿去我店里抓几副药,他能好得快些。”
“刘大夫,谢谢你,我送您出去。”望着两个人出门去的背影,我又溜回了被窝里,同样的疑问依旧笼罩在心头,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啊,头好痛,想不起来。
“阿砄,你怎么样了,阿砄,你不要吓我呀,阿砄。”我蜷缩在被子里抱着头,真的好痛,痛完了之后又是一阵空白的无力感,好无奈,我呆呆的看着帐顶,任凭她伏在我身上哭泣,我该何去何从,可是如今我也只能选择相信。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尴尬气氛“顾兄弟在吗?我是张朗啊,听说你醒了,我特地来看看”她赶紧起身,收住眼泪,整理好衣服,开门。一个憨厚得汉子进来,我还未偏过头去看,就听见那厚重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则是一阵油腻的血腥味。
“妹子,我听说顾兄弟醒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嫂子还在摊子上,我就先过来了,妹子你接着,这是新鲜的猪肉,还有大骨,都是补身子的,顾兄弟病了这么久可得好好补补。”还不等她说话就把带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她,我艰难的从床榻上撑着要坐起来。
“哎哟,顾兄弟,你可别乱动”他又冲过来扶着我坐了起来“你别逞强。”
“张大哥,你们先说说话,我去给你们沏茶。”她转头看向我“阿砄,他是村口的屠户张大哥,以前你们关系可好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好的,你去吧。”
“弟妹是真是的,咱俩谁跟谁,不用说都知道的。”
我有些无奈,却又只能尴尬的笑笑,感觉这个人虽然有些莽撞,但是应该是个可靠的人。“张大哥,其实,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顾兄弟你别开玩笑吓我了,我是个粗人。”他憨笑了两声,又有些无措,转了两圈,找了个凳子坐下。
“无妨,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吧,也正好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情。把嫂子也叫来吧。”
“那怎么好……”他连忙收住刚才的话“好,我就去集市帮你嫂子,晚上就带她过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刚好从外面进来,刚好对上冲出去的张朗,差点打翻了她手上的热茶,“张大哥……”“他这是怎么了,阿砄惹他生气了?你们聊了什么呀?”她笑意的看着我,也不恼,走进来给我倒了杯热茶。
“没什么的,就是我跟他说了自己失忆的事情。”
“这有什么,阿砄,你像从前一样叫我夭儿就好,我本名白夭儿,你叫顾砄,自幼一同长大,可是后来……算了,难过的事就先不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等我慢慢跟你说,你只需记得,我是你娘子”她低着头,坚决的说道“绝不会抛下你的娘子!”
我拱手拜到“好,我记下了,那我顾砄此后便劳烦娘子托付,操持家私。”
“嗯。”她回答的很小声,还是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突然觉得,若是以前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想起来,那是不是就算是白捡了一位娘子。我又摇头笑了笑,总会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应该很重要,我总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逼迫自己去想起来。
傍晚,夭儿还在张罗晚饭,在房间里就能闻到饭香,她的手艺定然是极好的。
咚咚咚,有人在敲院门,我不便起身,就只能让自己微微坐起来,等待着人来。我以为会是张大哥,但是那声音却尖酸刻薄,是个恶婆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家的死人活了,还真是可喜可贺了,也不知道你欠我的五十两银子啥时候可以还我呀。”
夭儿打开门。
“我拢共只借了你三两,啥时候变成五十两了,你不要胡编乱造”
“我胡编乱造,哎大家伙儿来看看,这白纸黑字可写的清清楚楚,不仅是这次的三两,还有原来顾砄借的,大小一起四十九两,我收你一两钱利息可不高呀。”
夭儿涨红了脸
“阿砄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向你这老寡妇借银子,这邻里的都知道我家随不是大富大贵,也不至于借你五十两!”
“我可不管,你就是借了,顾砄,你还钱。”“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爹呀,丢下我一个人,还要被人讹,天可怜啊……哎哟……”寡妇开始不管不顾的撒泼,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老太婆确实可怜……”
“我记得钱寡妇一直很本分呀,难道真是顾家欠了钱?”
“可怜什么呀,这不明显的欺负人家年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的人在指责白夭儿赖账,也有人说这寡妇讹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顾砄听着正强撑着从榻上下来,要往门口去,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大喝“钱寡妇,你干什么”张朗拉开人群,挤了进来,护在了白夭儿前面,紧跟着就是他的妻子江舒云“你自家男人没了就算了,还来这里讹诈,要脸不要,有本事现在就去县太爷那里对对,看看你这借据假是不假”
“是呀,上公堂……”众人见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也跟着应和起来。
“妹子,你是不是跟她借了三两银子”白夭儿点头,江舒云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钱寡妇,眼疾手快抢过来借据,果然钱寡妇有心讹诈,数十张借据里面夹杂着一些迹潦草不知所云的纸张,钱寡妇钱也到手了,眼下情形不对,赶紧装作家中有急事的样子溜了,周围的人也跟着散了。
三人一转身就看到我步履蹒跚的扶着门,就连忙跑过来扶,冲在最前面的还是张朗汉子,拉起胳膊就给抗回了榻上,两个女眷就跟在后面护着,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娇气,也不用当成是一个巨型宝宝一样护着啊。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算是解决了,夭儿从柜子里翻出大概二两碎银说要给江舒云,张朗硬是不让自己媳妇接着,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打岔给糊弄过去,这钱一后一定会还的,只是今日的晚饭,吃的格外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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