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侧身躺在病床上，护士掀开了他的衣服，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擦拭他的后背，随后拿起了一根长达15厘米的针头缓缓地在他腰椎部位刺了进去。
尽管在麻药的作用下不是很痛，但张恒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针头深刺入脊椎的冰冷。
过了一会，护士抽取了足够的血髓样本后，慢慢拔出了针头，包扎好伤口，告诉张恒可以了。
张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每一次做完脊髓穿刺以后，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那种从肉体深处迸发出的虚弱感，让张恒好想一觉睡过去。
张恒虚弱的被护士搀扶下楼，道了声谢谢，缓缓的走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阳光明媚，张恒眯起了眼睛，看着蓝天，白云，地上绿色植物，微风吹过，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张恒摘下口罩，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好喜欢这种味道。
生命的味道。
下午三点，在一个小区停车场的树下，张恒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了，小区地处偏僻，这个时候基本不会有什么人路过，他在等一个人。
张恒大口的吃着手里的奶油面包，尽管骨头里传来的剧痛让他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孙教授叮嘱他要多吃些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充体能，所以不管多痛与他都会吃下去。
拧开手里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半瓶，打了个饱嗝，擦掉了粘在嘴角的奶油，张恒从新带上口罩。
感觉有点累，便在地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张恒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候，一个胖子在停车场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胖子带着墨镜，手里拎了个纸袋，身穿白色T恤，上面印着夸张的图案，一头烫的微卷的长发，总的来说还是很潮。
这时胖子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张恒，踩着人字拖便小跑过来。
“哎呦恒哥，可让您久等了。”
张恒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胖子跑到张恒面前，夸张的握住张恒的手，说道：“对不住您了恒哥，让你等了这么久，您猜怎么着？堵车了！要不兄弟早就到了。”
看着胖子手臂上面那些抽象的纹身，张恒觉得自己画都比他纹的好看，而且胖子的手心里都是汗，让张恒觉得很腻歪。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张恒客气道，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胖子握的太紧。
胖子看着眼前的一脸病容的张恒，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这么久没见面，恒哥气色越来越好了哈，今儿个高兴，兄弟晚上好好安排安排你，不是跟你吹哈，您在这儿周围打听打听，兄弟我就是这个。”
看着眼前满嘴跑火车的胖子，张恒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在背后抹了几把。
“不用了，我晚上有事，钱带来了吗？”
“哎呦，您瞧我这记性，把正事忘了，给您备着呢，恒哥，您点点，保证一分不少。”
胖子夸张的一拍脑门，赶忙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了张恒。
张恒接过纸袋，打来一看，里面厚厚一沓百元大钞，掂量了下感觉数额大概没错，张恒从口袋里掏出了个U盘丢给了胖子。
“密码是七个三，用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打开。”
张恒便要转身离去。
胖子手忙脚乱的接住U盘，一看张恒要走，赶忙拉住了他。
“别急着走啊恒哥，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儿呢。”
张恒转过身，看着胖子。
“什么事？”
胖子伸着脑袋四下瞧了瞧没看到人，低着头鬼鬼祟祟道：“有人给我介绍了桩大生意，我想了想只有靠你才能把这事儿给做成喽，到那时候报酬可是比现在高十倍不止啊，起码这个数！但这事也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所以我还没答应人家。咱哥儿俩待会儿找个地方好好琢磨琢磨去，这要是给做成喽，那可真是......”
张恒看着眼前的胖子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有没有人，一边伸出胖手比划，嘴角扯出了一个玩味的弧度，只是有口罩挡着，别人看不到。
“耗子，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你信吗？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相信你比我清楚。”
张恒冷冷地打断了胖子的循循善诱，看着那张在阳光下冒油的胖脸，说道：“另外，我还没活够呢，你呢？”
说完张恒便转身离去。
胖子看着张恒慢慢走远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丫一要死的人了在我面前装特么什么大爷，呸！疼死你丫个王八蛋。”
张恒坐在公交车上，看车窗外的风景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后退，默默的发呆。
下午见得那个胖子外号叫耗子，是张恒得病以后认识的。
两个人相识的过程也比较有意思，那天张恒正在医院大厅里等自己的检查结果，而耗子前列腺炎发作去医院开药，耗子这人比较健谈，看张恒比较奇怪，便主动上前交谈，两个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也就算了认识了。
说白了耗子就是一混混，有点人脉跟背景，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下三滥勾当，了解了张恒的情况，耗子便来了兴趣。
毕竟张恒也是一流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高材生，有很高的电脑水平。恰巧耗子有这方面的需要，而张恒也很缺钱，两个人便各怀目的的成了朋友。
耗子干的净是些缺德的事情，比如知道了某个小公司有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就让张恒试试用黑客手段能不能搞到，毕竟有些有钱人的底子都不干净。
这样的话耗子拿到了这些秘密，便去耍些手段弄出点封口费之类的，回来跟张恒分赃，两个人小打小闹的合作了几次，倒是有惊无险。
如果不是急着用钱，张恒也不敢去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毕竟事情如果一败露，不说警察叔叔抓不抓让他坐牢，光是那些有钱人的报复就不是张恒可以承受得了的。
所以下午耗子跟他提的劳什子大生意张恒根本就不考虑，报酬的确很诱人，但伴随的风险肯定更大，虽然张恒很需要钱去治病，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捂着放在怀里的纸袋，张恒心里踏实了许多，这些钱足够他再坚持一段时间了。
耗子这个人别的不说，每一次的报酬还是给的很足，所以张恒才会跟他合作。
“见鬼的耗子，耗子怎么可能这么肥？”
张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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