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车身猛地一颤，薄荷没有安全带的束缚，整个身体猛地往右侧车窗上撞去——
“砰”脑袋和车窗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疼！晕天转地。
“嘎——”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响声。
薄荷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扯出安全带，扣进了安全扣里。
幸好有护栏的保护，SUV一次没能将迈巴赫成功推下道路。可是，护栏却已然被撞得凹陷扭曲。迈巴赫大半个车身歪出道路，惊险地挂在悬崖边上。
来不及惊呼，只见慕煜快速打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想要将车身挪回主道。但右侧两个轮子悬空无法着力，左侧又偏进荆棘和乱石堆里，根本没办法正常启动。
与此同时，薄荷听见SUV退后的声音，她抬眼一看，但见高大的车头正猛地朝慕煜撞过来！
护栏咔咔断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车身终于挣断护栏，滚了下去。
难怪这男人一定要追过来，原来真有人要害他！这是薄荷晕过去之前的唯一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薄荷在黑暗中醒来，浑身都疼，但是好在脑子还很清醒。
她尝试着想要打开车门，才发现此处是一个斜坡，车身侧着朝下，自己这侧被两棵大树给拦住了，根本就打不开。必须得从慕煜那头打开。
“喂，你怎么样？”天太暗，她只能依稀看见慕煜的轮廓。
男人无声无息地被绑在座位上，她迟疑着将手凑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呼吸，却摸到了一脸的粘稠。
是血！
他的脸冰凉，薄荷不禁有些心慌。
手慢慢往下探，有微弱的气息。
薄荷从自己的座位爬向驾驶座，趴在男人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哪里是打开儿童锁的按钮。
“救我……”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他死在自己身边，她会觉得害怕；可是，要她救他……她又不愿意。救了他，不等于救了个恶魔？
他要是一直追着自己不放，怎么办？
“在哪里开锁？”
只听得轻微的一声，锁开了。薄荷推了推慕煜：“你先出去。”
慕煜像是伤得很重，动作有些迟缓，爬出去之后晃了晃，靠在了车门上。
薄荷跟着爬了出去，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疼痛的地方，发现自己真是命大，不过是碰伤擦伤。
趁着这男人受伤，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薄荷抬脚欲走，手腕却被慕煜抓住了：“救我。”他的力道很轻，轻轻一挣就挣脱了。
“先生，在你心里，我是会救你的人，还是会害你的人？”薄荷问。
“救了我，我会如你所愿。”慕煜轻声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救。至于后果……”
死到临头还在威胁别人。薄荷在黑暗中看着他，权衡了救他和不救他这个难题三秒钟，决定利用这个好机会和他谈判：“如果我救了你，从此我俩一笔勾销，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
“一言为定。”
“好。”
薄荷不是很相信他会真的不追究，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若不救他，只要他活了下来，日后她和她哥一定会更难过。
因为，她没有本事现在弄死他。
她不敢。之前的胆大，全都是在合法的范围之内。她不会逾越法律的约束。
准确地说：她不够狠。至少，远比不上眼前的男人。
薄荷重新又钻进车里摸到了自己的包包，幸好手机没坏。她给郑逸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和“周楠”遭遇车祸，让她打个车过来接他们。
挂断电话后，慕煜说：“我的手机在驾驶座旁边的储物格里。”
薄荷钻进去摸索了一阵，说：“先生，刚才车翻了好几番，储物格又没有盖子，谁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再说了，这么大的撞击力，找到了也早就摔碎了吧。”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手机正在她手上。
慕煜靠在车边昏昏沉沉的，他有气无力地说：“算了。”
慕煜的头被撞击得很厉害，他现在头晕目眩，感觉天地都要翻转过来。薄荷再次钻出车门的时候，他已经撑不住了，靠着车体滑坐在了地上。
“喂，你还好吧？”薄荷凑过去，打开自己的手机电筒，对着他晃了一下。
男人满脸是血的样子吓了她一跳。他眼睛紧闭着，神情看起来很痛苦。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拨通了苏茂的电话：“哥，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被关着，还能去哪儿？”苏茂的语气不大耐烦，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是不是开了一辆黑色别克，在山路上和人发生车祸了？”她将话问得尽量委婉，希望能多套些话出来。
然而，苏茂很简单地结束了电话：“你问这些干嘛？好了，我很忙，挂了啊。”说完，电话就断了。
薄荷转而朝男人看去，决定撕条布条替他包扎一下。
苏茂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已经从他急于结束话题的态度上得出他多多少少肯定和那起车祸有关。
现在，她越发确定这个男人不能死。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苏茂和车祸有关，还有监控截图，显而易见他身后的团队很强大。如果他死了，那苏茂和她就更说不清了。
两次她都在他的车上，这一次，苏茂有没有又在刚才的SUV上呢？
她很冷静，很明白地知道车祸致伤和致死的罪刑完全不同。
“我不信苏茂会无缘无故暗杀你。”薄荷跪在男人身边，“但是，他如果真的做了违法的事，他也应该得到应得的惩罚。我救你，不是因为你的一句承诺，而是因为他。”
四月的天气，男人一身衬衣西装。薄荷走过去，扒开他的西装，将衬衣从皮带里用力拽出来，凑上去用牙想要将他的衣角撕出一条口子。
她的脸是如此贴近他的腹部，以至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男人低沉地哼了一声，动了动。紧致的肌肤擦过她的脸颊，薄荷猛地往后一退，用抱怨掩饰自己的尴尬：“什么料子，咬都咬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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