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黑暗里好像有人在轻轻呼唤。
風漂浮在一片静默中,这里好像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甚至连之前狂暴无比的洋流也在这里安静下来,乖巧的放下手里的玩具沉眠在母亲的臂弯里。没有光可以穿透这么深的距离,这是神之光的终点,黑暗的开始,周围一片寂静,悲伤的声波弥漫在不被祝福的世界里,在这片被遗忘的水域,连哭泣都是奢望。
風挂在脖子上的玉质鳞片却能在黑暗里幽幽的发着光,虽然它是如此微弱,但还是吸引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好奇的围着这个奇怪的人,深蓝色的长发在水中如同茂密的水藻,轻轻荡漾。
“妈妈——?”風想伸出手,但是却失去了力量,嘴巴在水里无力的张合,他是如此虚弱,甚至连睁大眼睛看清来人都做不到。
黑影好像被眼前这个小丑一样的行为逗笑了,她欢快的围着風转圈,不时还用手轻轻触碰他腰间的锁链,就像一个遇到了街头马戏表演的孩子,好奇的想要探究未知的事物。
无力感渐渐袭来,風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重,越来越困倦。
在他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好像有谁轻轻的搭上了他的手,那只手,冰冷刺骨。
浮空大陆,南部,尽头沼泽
这是一片极其高大的建筑,建筑周围是无比粗壮的树根,也许有十米粗,也许更粗,就像是活了几万年的深海巨兽,用她那蜷曲且充满韧性的触手牢牢缠绕住暴风雨中的巨轮,粗粝的树皮把白色的石块磨裂,从中生长出更加细小的柔软。
这棵树就是尤克特拉希尔,创造了整片沼泽的白蜡树。
深绿色的树叶代替了天空存在,树干上的纹路蜿蜒在龙蛇般的枝干上,但是即使如此强壮,它仍然在生长,无时无刻不在吸取空气中充沛的愿力,用来合成自生,同时供给整片沼泽地。
所有树根最中间,最粗壮的一条环抱着一面湖,蓝绿色的水面就像最好的丝绸,每一个褶皱都是世间所有智慧的凝集。
湖旁的建筑是由整块的石头切割而成。但是却意外的高大,就像是古希腊的万神殿,建筑由意味着天的高耸椭圆形穹顶和代表地的石阶组成,石阶一直延长到殿中,平直地伸长五十米之后再次上升,直到一个座位前停止。
伊米亚特站在王座前,酒红色的瞳孔里光暗不定。
平缓流淌的气流一下子改变了方向。
“谁?”伊米亚特警觉的转身,握在手间的银色的头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回了头上,遮住了醒目的酒红色瞳孔。
“您好,尊敬的强者”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来人恭恭敬敬的弯腰,他站在不远处,面对着隐藏了面目的少女摘下了面具。
“你是谁?”伊米亚特俯视着下面看似温和儒雅的少年,他微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恭顺,但属于女性的敏锐直觉还是让她在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就好像隐藏在人畜无害在花瓣里的螳螂,看似是花朵,可是那娇弱的颜色下却是伺机而动的野心和螳螂捕蝉的耐心。
“我名叫贝特瑞尔,来自42层世界”来人半跪在石阶下,就像觐见流亡君主的臣子,“刚才无意看见您战斗的英姿,就好像创世神再临,您的愿力是如此强大,,”
“说重点。”伊米亚特打断了臣子的溢美之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在这听一个弱者的无聊奉承。
台下的臣子一下子沉默下来,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君主会忽然打断自己,但他还是顺从的微笑。
“不知我是否有幸能成为您忠诚的仆人。”贝特瑞尔将腰弯的更低。
“哦?原因呢?”少女的声调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冷淡的像寒冬的冰原。但空气逐渐粘稠起来,强烈的威压从少女纤细的身体里弥散开来,贝特瑞尔咬住嘴唇,他身上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似乎下一秒就会难以承受的爆裂开来。但君主很显然是并不想引人注目,她将威压控制在以台阶为半径的范围内,只有贝特瑞尔在范围内。
“因为,您是强者,我,想跟随强者。”贝特瑞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吐出回答。
“我不需要”君主收回威压,“你太弱了,我不接受弱者。”
“我可以将大赛参赛者联合起来,组成联盟供您驱使!”贝特瑞尔急忙抬起头解释“这场大赛里,您会有很多强力的对手,我们可以成为您的垫脚石!”
“我不需要”少女的声音好像冬季的夜晚。
贝特瑞尔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是个谨慎的人,这样的人很少会犯错,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而她之前打断奉承的行为说明,她对于夸赞并不在意,语言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只相信自己,同样也是一个弱点,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就算这个人是个强者。贝特瑞尔垂下眼睑遮盖住转动的眼珠,依旧低眉顺目地跪在石阶上。
伊米亚特抚摸着王座上的雕像,冰冷的触觉就像她以前摸过千千万万次的“家”,只不过没有这么光滑平整,上面总是会布满细小的缺口,趁人不备就会狠狠割破你的皮肤,鲜血淋漓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溃烂,然后留下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痕迹。气温也没有这么怡人,没有花,没有水,也没有散发着神之光气味的小松鼠,只有好像永远都流淌不尽的黑色岩浆,不时吐出灼伤万物的热气。
空气里依旧只有沉默在蔓延,远方的传来丝丝缕缕的吼叫,顺着风闯入石殿。
贝特瑞尔半跪在寒冷的台阶上,听着少女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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