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从不许有忤逆他。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端详他。那精致的脸,严峻的眉毛,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他是我的父皇,是北国的皇帝,而此刻似是十分疲惫,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缓缓睁开眼睛,问道道:“容泽,父皇许久未检查你的功课了,不知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听着这话,我是又高兴又有些酸楚,我长这么大,他何曾关心过我?
我答到:“启禀父皇,孩儿最近一直在习读《论语》。”
父皇接着说:“那便背几篇给父皇听听。”
我流利地背完了《论语子罕篇》。
他满意地点点头,略微赞许:“泽儿,你小小年纪就能,学到这些,很是不错。”,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父皇累了,你先退下吧。”
他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我只得拱手道:“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我决定向左边走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御花园。
园中,有一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我正欲上前一探究竟,他却转过身来——是皇兄。
“泽……”那声音清列又冰冷,不带有丝毫感情。
我尴尬地说道:“原来皇兄也在这。”
他淡然道:“阿泽觉得,我扫了你的兴致吗?”
我:“皇兄想去哪便去哪,阿泽自然是管不着的。”
就这样,两个人各自默默无语。
皇兄突然打破沉默:“父皇今天,又召你去御书房了?”
我:“嗯。”
他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道:“他可真是宠你啊,三天两头地召你。”
皇兄出身卑微,最不受父皇待见。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安慰他:“皇兄,也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他突然笑了:“你以为我能够和你相提并论吗?你的母亲贵为四妃,与贤妃、阴贵妃一同协助皇后掌管六宫,那是何等的尊贵。而我的生母,当年不过是阴贵妃的一介侍女,后来有幸被册封,入宫十八年,却还只是嫔位,而我,又算什么?”
生世,永远是皇兄的痛,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对他说一句“这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我还是只能劝解:“皇兄,也不要再气恼了,总有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他苦笑:“也罢,泽儿,今日是我失态了。”他很快就离开了御花园,而我也随便到了其他的地方走走。
走了一会,我看见一个亭子。我找好一个位置,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却被一颗糖果打中了头。
我十分恼怒:“谁?”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从假山后面钻出来,做了个鬼脸:“泽哥哥,是我。”
我一看,是姚婷,气消了一大半。
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婷儿,你怎么来了?”
姚婷撅嘴:“我母亲带我进宫,拜访姑母,我觉得好生无聊,便来寻你了。”
我刮刮她的鼻子,捡起那颗糖,说:“小婷便是这么跟我打招呼的?”
姚婷笑嘻嘻道:“那是给你吃的,泽哥哥。泽哥哥,你好久没陪我玩了。”
我回答:“小婷,哥哥最近没有时间,所以不能陪你。你还是快去找你母亲姚国公夫人吧。”
姚婷顿时低下了头:“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
我说道:“没有,小婷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赶你走?”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那我先回宫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离去,直至消失不见。她如此惹人怜爱,我是多想把她留下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太靠近她,她是姚国公的嫡女,姚家权倾朝野,又早已起了篡位之心,父皇对姚家忌惮已久,迟早会有分裂的那一天。
小婷,我们终究是要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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