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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脸第一部暴力史 第二部第十一章

武汉政府领导班子换了一栓又一栓,市政的内核还是卖地,市民戏谑称新市长叫满城挖,卖地也得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去重工业,武重,武船,都要从市中心搬走。这波外迁大潮自然少不了无关紧要的夕阳产业,位于二环线规划内余家头的国棉二厂,据说将迁往十几公里外的阳逻新区。

城区拆迁如火如荼,四处打围,尘土飞扬,满城疮痍,苦了上班族,几乎没有不堵的路,一段现代泊油路,马上切入颠簸的乡村土坑,脚手架成为这座城的必不可少的点缀。

离开学校越久,你会感受到不确定性的魅力,某个在早点摊经常碰见的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一个新人会填补社交空缺,这又像一种游戏,人生变得不再封闭。诱发当年地下室火拼的孔浩回了,我是在下楼买泡面无意中看见他,他并不想联系任何人。

他从一辆雪铁龙轿车上下来,动作缓慢。个头没长多少,穿着打扮正儿八经,开雪铁龙是很玩味的事,路上大部分车还是公交,私家车极少,有人从小轿车下来,会吸引很多目光,如果恰巧那人你认识,你会迫不及待的去打个招呼,似乎你的身价也跟这车挂钩了。

我就是这种人,厚颜无耻的要求孔浩载我绕着国棉社区周遭跑一圈。

当年他可是哈巴狗跟着我转的,我保持着这种心理优势。

孔浩毕业进了东风汽车公司,内招又从装配线工考上了销售岗位,派驻哈尔滨管理经销商,很显然,他混好了。

孔浩请我吃烤串,他还带了个女同事,个子高他半个,东北女孩,表面温顺依人。时不时的去拉他的手,说天晚了,想睡了。

孔浩说:二棉是不是要整体拆迁到郊区。

我说:应该是,几个污染比较大的车间已经搬走了。

孔浩说:再过几年,只怕我都认不得路了。

路边一连串渣土车飞驰而过,眼看扬尘朝着小方桌上的烤串扑来,我急忙拿手护着。

我说:我们现在就是吸尘器,从高中到现在,这条路就没消停过。

孔浩说:曾哥,我这次回武汉想托你件事

我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孔浩说:我在读成教班

我说:知道啊,我也在读。我学的工商管理,那个跑船的文凭算是白拿了,面试的时候都说不出口。

孔浩说:我这不常驻东北吗,又全国到处跑,埃,有的考试赶不上,想找个抢手。

我说:真有这职业吗?

孔浩说:有,当然有,有需求,就有市场。

他又要老板加点东西,我说够了

他说:吃东西,哪有够着吃的,没事,难得请你。来,老板,这个肉筋,鸡爪再上一份。

他接着说:我会给报酬的,不会白干。

他翘起二郎腿,比划着说:一门课500,高等数学800,靠四门课,全过了,另外再加300.

我心头一震,这可比我干几个月工资.

见我狐疑的眼神,孔浩说:我说真的,这个数,一分不少,还给定金的,先付300。

我说:我来考,成吗?

孔浩说:我的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我说:怎么,瞧我不起?

孔浩多少对我过去有点忌惮,马上敬酒一杯,说:哪里的话,这事,都是那些书呆子做的,曾哥哪里是干这事的。

我说:别这么讲,我现在就一小推销员,就差钱呢,房子没住进去,每个月还在还贷。

孔浩说:这事帮我留个心。他掏出钱包,厚厚一砸现钞把钱包撑得鼓起来,他抽出三张百元,塞给我说:找到人,先给他定金。

我郑重的说:你是要我办事,把事给办成了就行?

孔浩说:那当然。

我说:这不还得找个长得像你的人。不然准考证这关都过不了。

孔浩说:对呀。

我说:你不觉得的我们两有点像吗。

我掏出身份证,跟他的一比对,还真有七分神似。

孔浩反复看了半天,说:还真行,你有把握?

言下之意,我以前可不是什么学习的料。

我说:你都能开小车当经理,我他妈的就不能当学霸了?

这几年我还真是开窍了,成人教育的串讲都没去,就在家啃书,国际贸易,高等数学全过了,这些大学教材总感觉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倍感亲切,提炼重点一划一个准。

全部80分的成绩单通知单倒像是对我人生的讽刺。

在没拿到成人教育本科毕业证前,我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大公司。家里也没有闲钱,母亲退休了,为了下个月生活费,我选择公司的标准常常以通知我的时间顺序为准。

不仅如此,人还跳不出属于他的圈子。

在逐渐消失的朋友名单上反倒是新增了一个人。

他绰号虎子,这位仁兄是我顶替临时请假的老板面试新人时偶遇。

当年在长航职大有过一面之缘,他属于职工委培关系,带职入学,跟我们没有多少交集,是萎子的一个街坊,带他去过301寝室,然后记忆就缺失了,我想起他嘴角挂着的坏笑。

虎子兴奋的认出我,他面试的是一家美容美发用品公司的兼职业务员,兼职是很流行的用工模式,似乎我认识的人都在做兼职,朱猛兼职倒卖钢材,丧葬工作的毛凡兼职卖房子,于非在兼职家教招生。而我也兼职卖圣诞用品和报亭顶上的广告位。

虎子母亲是长航人事科主任,他分配到长航集团下属的加油站,上两天休三天,我自然会帮他一把,反正这家公司跟个体户没太多区别,一个百来平米的门面,雇了四五个人。也没几个人来面试。

其实我留住他真实原因是他自打大学那会便骑着一辆摩托,这个交通工具对于走街串巷的业务犹如神器。

我们的任务是向中高端发廊推销专业美发护理用品,比如洗发水烫发水染发剂,当时大家还习惯飘柔宣传的洗护合一,小型理发店都是用散发肥皂味的大桶装洗发水。

我们的目标客户其实也是个体户,没有特定分布,除了店铺大小没有显著的特征分类,也没有什么连锁店可以集中联系,唯一的开拓市场办法就是扫街陌拜。一家一家的去服务。

大部分发廊的老板就是理发师,广东人居多,穿着时尚,印着复杂图案和镶嵌工艺的外套,发型炫酷追求不对称和刀削的效果。

唠嗑是他们的特长,传统理发店还是穿着白大褂的四五十岁的老师傅,在江汉路一带出现了几个颇有名气的个体户发廊,生意火爆的店,排队的顾客可以从上午一直到打烊。接待推销员的时间只能从理发间隙挤出来。

有时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虎子催促我开口,

我说:别急,多等等,客户觉得愧疚我们就有机会。

一个叫丽秀发廊的男老板偷偷瞟我几眼,他很腼腆,把我拉到门外,说:里面讲话不方便,我不想顾客知道我找谁拿的货,你晚点打电话我,先送点样品来。

虎子笑眯眯的夸奖我,说:你这是真本事,厉害厉害。

他路上不停的说这行要是好做,我们一起投资开个公司。又说开个休闲保健店,要找人合伙,似乎是介于洗头和按摩之间的新行当。

很快,虎子发现我的弱点,我似乎被困在魔咒里,就像国足恐韩症,六年里,没有碰过女人。

离婚后的于非倒是每年聚会换了几次女友,尽管没有一个比的上虞晴,但无一例外同居了。

命运的转折不会出现神灯的那个奇装异服的巨大奴仆。

它总是润物细无声。

虎子电话常常是响个不停,听他绵软的语气,都是女人打来的,端详上下,觉得虎子并无多少勾引女人的资本。我们分明在汉口,他却假装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不早点说,我现在人都在武昌了.过一会,明明骑车带着我,他说:我现在手上没车,怎么来接你,在公司办正事,你想不想我赚钱养你。女方不信,没挂电话,他不耐烦的叫我接电话,捂紧听筒说:我女朋友,就说你是我同事,我们要去开会。

我说:你有几个女朋友?

虎子说:满大街都是女人,都是你的猎物,关键看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他频繁回头顾盼,对路过的女人评头论足,什么这个皮肤白皙,那个大腿尺寸刚刚好。

在路口等红灯,虎子与一边陌生的小妹搭讪,塞给她名片。说有需要专业洗护产品找他。

虎子回头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找那个小妹索要电话吗?我说:你要别人也不会给。

虎子说:错,是给不给并不重要。如果你认为男人要一直给女人打电话你就错了,只有女人打电话给你,才证明她对你有意思,等同帮你筛选一遍,所以不要急于知道那些陌生女人的电话.真正寂寞难耐的女人一定会打电话你,把你的电话给他就好了。

我一脸愕然。虎子诡秘的笑着说:你只怕还是处男吧。: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的好地方是著名的红灯区天一南路,判断这种地方已经属于基本常识,一盏昏暗红色灯配上毫无装修的小门头,里面的女人即使在冬天都是短布裹体,叉腿冲行人招手。

虎子将摩托车停在离发廊颇远的副食店门口,掏出100元买瓶水顺带交代老板帮忙看护一下。老板不愿意找零,虎子又废了半天口舌。

我发现虎子手头明明有零钱,

我说他多此一举,他说:这你又不明白了,发廊这种地方没有诚信的,价格可以讲,但随时会变卦,最安妥的办法就是直接给个准数,别让找零。这里麻,我估计也就80元做一次服务。绕了一大圈,离停车位很远了,他说:就这里,男人的天堂。

我说:你不嫌麻烦,怎么不就停这儿。虎子说:车牌号是证据,不能让那些人看到。他领着我在小巷子逡巡,这些发廊名字庸俗,比如小妹休闲,一点红休闲,燕子休闲,春guang休闲等等,最具挑战一家叫夜夜情。有个完全墙壁裸露的毛肧门面里站着几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播放着低劣音质的嗨曲,忘情的扭动屁股,幻想置身酒吧,间隙瞟向门外露出洋洋自得。冲顾客大声喊:来呀,做个保健。虎子乐呵呵的走着,说:这和购物一样。要货比三家,每个店的货色都不同,定位也不同。有的店正规只跟你随便按几下,有的让你占点小便宜,有的就是做业务,你懂得。

虎子钻进一家灯箱署名十元店,里面有几个年纪颇长的男人,看我犹豫不进.虎子说:都是来玩的,他们比你心虚,你又没老婆,再说,有男人才安全,说明老板有关系,有人罩着.果然,进去后,那几个谈笑风生的客人唱个诺走了.一个年长的女人煞有其事的推销起来,说,就找这个服务,蛮温柔,小兰,快把客人带进去。我借口说要小便,老板说里面有,一个小姐快步把我被拖了进去,那女的面部臃肿,脂粉厚的像堵墙,守在厕所门口待我出来硬拽我进了间仅搁张单人床的隔间,开始脱衣服,边说:怎么还不脱,等着我来帮你啊。

我吓得跑出来。老板娘瞪大眼拦住我。虎子点只烟,不遑不忙说:来找人的,华华来了没有.没来我先别处转转。然后问我说:觉得怎么样?看不中就换一家。我神色紧张,闻到一股鞋臭味,低头发现沙发下塞满各式女鞋,鞋头变形,积满灰尘.

虎子摇头说:老板娘,不是我不照顾你生意,我这个兄弟看不中,再转转.出门后,虎子说:休闲店最烦客人进来就出去,晦气,所以会对离开的客人恶语讥讽,但两个人来的好处可以互相推脱.从下午晃悠到日落,,差不多把汉口转了个遍,我催促他回家,他却意犹未尽,临近傍晚,马路渐堵,车鸣声銛臊扰人。

虎子说最后带你去个地方。

他加快了车速,在马路上游走,操控这种嘉陵摩托需要臂力的,有一次他摩托没搁稳,我去扶差点把脚给压了。

他将车停在火车站对面的公安分局门前。夜幕中,大理石外墙的办公楼巍峨耸立。我说;怎么想自首。虎子不去搭理,径直跨过马路,穿到旁别的小巷,突然黑暗中个大妈级人物拥上前,说:要不要小姐,年轻漂亮,刚来的。我首先脑内闪过坑人的仙人跳,将下车旅客哄骗到旅社,在待行好事前冲进几个大汉索要财物以私了。虎子说:这里可是武汉的终极好地方,一般人我不告诉的,你别担心,他们不敢惹本地人。我说:警察可就在附近。虎子说:越是派出所傍边越安全.小巷内倒也生机勃勃,叫卖的小摊贩还在,小旅社的广告灯箱随处可见。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用力拽着坐到泥地上的小女生咒骂,女生约莫刚过法定成年,颇为清秀乖巧,听的几句便知应该不是父女关系。虎子说:这个肯定是想辞职不干的小姐我不解的问:难道现在也有逼良为娼的。虎子眉头紧锁,说:少见。小女生只是瘫坐着哭泣,那个大胖子气急败坏的发力的往巷子深处脱,女生的裤子在地面勒出沙沙声,手试图挣脱被拽的手臂,喊道: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中年男子一脚踹在她左脸颊,她啊的一声捂住面部抽泣起来。我气恼的要去制止,虎子拉住他说:没用的,你有证据吗?这些女的肯定有把柄在手,老板根本不会承认逼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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