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者比戈林荒漠的沙子还多，寻找高尚者比寻找荒漠里的水更不容易。因为沙子永远存在，而水时刻都在被蒸发。——天骑士·荷若
伊森的心情就像阳光一样明媚，因为他不必潜到冰冷的湖水里，只需要等待。
没有什么比不劳而获更加令人愉悦。
第十天，湖底被点亮，黑暗被撕碎，宛如白昼，宣告战争开端。
古德曼抱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上来，上面镶嵌着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宝石。
他的胸口有一道创伤，被冰碴子冻住，渗透着少量鲜血。
紧随其后的是赫奎斯，宝剑已经出鞘，眼中满是凶戾。
“伊森！准备战斗！”因为冰冷的湖水，因为胸口的伤，古德曼嗓音沙哑。
留在岸上的莫托和洛奇先反应过来，连忙围住伊森。
而赫奎斯以及另外四名骑士已经追上古德曼，他们毫不介意大开杀戒。
伊森冷笑一声，心情却是十分愉快。不慌不忙地往怀里摸索着，拿出一个绿色玻璃瓶。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瓶中白色的粉末洒出来，随着凛冽的北风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一个信号，毒发的信号。
莫托和洛奇突然捂住小腹，躺在地上抽搐不止。过了一会，那四个不知姓名的白银骑士也倒地抽搐。
赫奎斯忽觉小腹胀痛，浑身乏力，肌肉仿佛在相互打架。他怒视着伊森，咬牙切齿说道：“伊森，你玷污了骑士的名号。”
但赫奎斯毕竟是修道院“百年难遇的奇才”，圣辉的纯净远不是毒药可以污染。他压下小腹的胀痛，运转力量朝古德曼刺出长剑。
雪狼留下的创口，赫奎斯留下的创口，加上几天来寒冷的侵袭，古德曼已经相当疲惫，大部分力量被用来“活着”，使他没有力量战斗。
几个回合下来，古德曼的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口。
另外一边，伊森已经慢慢悠悠割了莫托的脖子，鲜血染红后者身下的雪地。
洛奇的运气则要好一点，莫托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他可以逃到一边。
接下来就是那四个毫无战斗力的白银骑士，伊森轻松地割了他们的脖子，就像瓜田里的老农在收获季节该做的那样随意。
赫奎斯的怒火更盛，这些都是他的从属，修道院的长老们赐予他的“私人财产”。
而更加不妙的是，他将面临孤军作战的险地。本来可以先杀死古德曼，再去和伊森战斗。无奈这位坚毅的骑士有着顽强的意志，一时半会儿不能得手。
“古德曼，这样下去你会死。”赫奎斯忽然停下进攻，说道，“你我都不想便宜那个卑鄙者，对吧？不如我们先杀死他，再争夺圣剑。”
“把圣剑给我，你能活着。”伊森绿油油的眼睛看向古德曼，心里却补充一句，起码今天能活着。
“果然会这样。”古德曼很绝望，他又看见躲在一旁的赛恩斯，心中又燃起希望。
一对长短剑划破夜空，落在赛恩斯面前，随之而来的是古德曼的声音，“为我战斗。”
圣剑出现那一刻，赛恩斯已经规划好逃跑的路线。但是，逃跑只是下策。无论谁活下来，都不会放过他，圣教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我将为你战斗，高尚的白银骑士。”赛恩斯拾起长短剑，再身前划了个十字。
古德曼在雪地里捡到他，用肉汤救了他一条命，高尚的品格比其他人好太多。
伊森看向赛恩斯，嘴角浮现玩味的笑容，“年轻人，你本来可以活着。”
“我正在为自己争取。”赛恩斯一个箭步冲向伊森，十字剑划出两道美丽的圆弧。
“叮~”伊森的细剑轻巧地格挡住长剑，右手在赛恩斯握短剑的手腕点一下。
短剑脱手，手腕一阵发麻。赛恩斯抽回长剑，重重向着伊森的头顶砸去。
“你是个战士，但不是现在。”伊森灵巧地往旁边闪躲，细剑迅捷地刺一下赛恩斯的肩胛。
剧痛！这一刻，赛恩斯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向着后方跌跌撞撞倒下去。
伊森追击上去，细剑挑起两朵美妙的剑花。
“铿！”细剑没有刺入血肉的顺畅，而是落在金光闪闪的圣剑上。
古德曼用肩膀撞开伊森后，抡起圣剑朝着他的肋下斩去。
伊森不敢低估所谓圣剑的锋利，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空档，古德曼扶起赛恩斯，两人一瘸一拐地往后又退了几步。
而这时，赫奎斯带着火焰的长剑破空而至，目标是伊森。
“古德曼，联手杀死他！”赫奎斯显得很焦躁。
在场的只有伊森保持着巅峰状态，后者甚至没有下湖捞剑。
古德曼有着高洁的品质，却不意味着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闪烁着光芒的圣剑恰到好处地袭向伊森，一时间有点晃眼。
“聒噪。”伊森体内喷发出暗黄色的的圣辉，细剑格挡住赫奎斯的长剑，抬起一脚踢开古德曼。旋即一肘击打在赫奎斯的脸上，将他远远打飞出去。
就在此时，伊森的脚踝却被划出一道口子。
卑鄙者比戈林荒漠的沙子还多，天骑士荷若说的不错。
伊森的注意力一直在古德曼和赫奎斯的身上，却一直忽略了另外一个小角色。
洛奇躺在伊森脚边，脸上带着疯狂而快意的笑。
“去死！去死！”洛奇忙不迭又在伊森小腿刺了几剑。洛奇的剑很短，否则会冲着伊森的心脏刺去。
伊森感到疼痛，半跪下来，手上的细剑却刺穿了洛奇的脖子。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不一会儿结成冰。洛奇只是张着嘴呜咽两声，就断气了。
“小子。为我战斗，你将会成为圣教的骑士。”伊森对着赛恩斯说道。
“我不能背弃誓言。”赛恩斯扶起古德曼，消失在风雪中。
远处的赫奎斯也站起来，盯着伊森，淡淡说道：“伊森，你向谁效忠。”
伊森收起细剑，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说道：“反正不是你。”
赫奎斯重新回归冷静高傲，就像他一直对外展现的那样，这样才对得起院长大人的评价。“圣剑归院长，你将会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你挥霍一辈子。”
伊森绿油油的眼睛转动一下，问道：“多少。”
“十万金币。”
“成交。”
谎言者总能轻易许下承诺，在他们看来，推翻诺言就像咽下去一口事物那样容易。而伊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能把消化到一半吐出来的食物沾着番茄酱再次咽下去。
伊森也需要圣剑，他的确为大人物效忠。一旦任务失败，十万金币买不了他的生命。
“百年一遇的天才”赫奎斯满意地点点头，在他看来伊森不会和金币过不去。
“他们跑不了多远。”赫奎斯说道，“到时候圣剑归我，金币归你。”
“当然。”伊森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将知情者全部杀死。
这边达成一份貌合神离的协议，而另一边古德曼和赛恩斯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古德曼支撑不住伤痕累累的躯体，强大的圣辉也无法弥补生命的流逝。
两个人找了个洞穴藏着，起码可以遮挡住凛冽的风雪。
“赛恩斯，我恐怕要死了。”古德曼咽下一口血沫，继续说道，“很抱歉让你卷入其中，现在脱身已经来不及。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了，想活下去要靠你自己。”
他的瞳孔开始放大，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拿好......我的剑，圣城......有人......等着我。我回不去了，但......我的剑可以回去。”
“谁在等你？”赛恩斯急切地问道。
古德曼的温度在消散，手无力地落到一边，“跃马酒馆......去......”
古德曼死了，死在没人知晓的瑟外，注定被风雪掩埋，也许若干年后没人记得这个名字。
赛恩斯没空伤感，死人走了，活人还要继续挣扎。
他撕下古德曼的衣物，把圣剑来来回回打了包扎，好让金闪闪的光掩藏。
“我不能待在这里。”赛恩斯自言自语道，“那两个骑士对我而言太强大了。”
他又看向手里的圣剑，心里打定主意，也许这柄剑就是他新人生开始的关键钥匙。
赛恩斯对自己的处境有所察觉，那是一种来自死亡的威胁；他对自己的处境又无所察觉，因为他不知道手里的物件到底代表着什么。
而这个少年，即将踏上一往无前的征程。等着他的也许是神明，又也许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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