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好莫过于免费。总体上，这顿饭吃得还是很愉悦的。虽说莉莉丝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气氛略微尬尴了一些，但也只是一开始，很快就习惯了。王赵彦又是个自来熟，一旦气氛不好的时候就开始话痨，一边吃着，还不忘东拉西扯，还特别不讲究地说了几段白泽小学四五年级那时候的黑历史。
白泽想气也气不起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值得计较。他特别佩服王赵彦那个记忆力，多少年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自己这个当时人都忘得差不多了。莉莉丝就坐在那微笑着静静地听。就算她是个大胃王，毕竟女孩子，白泽他们两半饱的时候，她就不动筷子了。晚上没什么安排，也没人着急，“水”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半段就是唠嗑为主了。
“哎，白大少爷，我一个人说的口干舌燥的，你也说点什么啊。”王赵彦说着，端起水杯，他估计是词穷了。
“说什么？好歹给个topic吧。”
“话题啊？有点难啊。呃，这样吧，说点小时候的事，就咱们没认识之前的事，四年级以前的事。莉莉丝姐，你不知道，白泽从来不说小时候的事。”
“都忘干净了。”
“找理由吧你就。穿开裆裤时候的事不记得情有可原，你二三年级该记事了。”
“真忘了。真没什么印象。”
“切，真不知道你的记性是好还是坏。这种事不记得，课本上的知识倒记得清楚，是不是神童？”
“不敢当。不敢当。”白泽连忙摆手。
“别谦虚，你当年不是因为聪明，越了一级嘛，我听说要不是因为你太小，就越两级，直接进五年级了。”
“白，你以前很聪明吗？现在怎么这么蠢？”莉莉丝疑惑道。
“我……”白泽张口结舌，心中忍不住疑惑，自己在莉莉丝心中到底什么形象。
“王赵彦，我没给你解释过吗？老家五年制，我们上课上的快，市里面四年级的早上过了，五年级的都上了一部分了。既然我妈认识人能让我跳级，我干嘛不跳，难不成把以前学的再学一遍？多无聊啊。”白泽解释完毕，转头朝向莉莉丝，算起了刚才的旧账，“我怎么蠢了？”
“看着就不精明。”莉莉丝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真诚。
我X！搞了半天，以貌取人。我长得有那么傻嘛？白泽一时语塞。他下意识的回忆了下镜中自己的脸。
坐在两人对面的王赵彦，努力也没憋住，最后还是笑出声了。他不由得朝莉莉丝挑起了大拇指，心里由衷佩服，这个姐真厉害，终于有人能拿话噎住白泽了。
不能怪王赵彦这个反应，他第一次看见白泽吃瘪。王赵彦深知，白泽虽然话少但是嘴巴上从来不吃亏。他父亲白悟心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讲起道理，论点论据论证不说完不停的。再加上他妈又是个老师。这种家庭出来的白泽，轻易不说什么，一旦开口就是先一句话噎死人，然后开始长篇大论讲道理，最后结果只有一个，大家连连点头说，白大才子，你说的对。从来没例外过。王赵彦觉得今天这局面很有意思。这个莉莉丝姐上来关注的点就很奇怪，而且压根就没有要讲理的意思，还贼有底气，好像白泽才是没理的那边。白泽看到王赵彦在那笑自己，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
“说起来，王少爷，你跟我们家白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好的啊？”莉莉丝问道。
“刚上四年级。我们俩那时候同桌，他是越级生，我是插班生，我们两班里谁都不认识，就相依为命了。这一搭档就8年，这不，马上就9年共患难了，是吧。”
白泽心里呵呵呵，他明白，这少爷身边要是没个能说话的朋友，能疯。偏偏他朋友还不多，自己作为他王赵彦仅有的少年玩伴，还不得被这片狗皮膏药粘的死死的，9年？这哪里能够啊，他王赵彦怎么也得再纠缠自己个十九二十年，搞不好两人得在一个养老院拉着各自的老伴四个人一起看夕阳终老。
“王少爷，你们家是故意让你上公立学校体验生活的吗？按常理，你应该一路私立才对。”莉莉丝这话里含着几分挖苦的意味。
“我家后发迹的，家县里的。我舅在市里发展的好了，我就投靠他，搬来市里上小学了。2000年？对，2000年。”
“全家搬迁？”
“没有，就我一个人跟过来了。”
“你父母真舍得啊。”
“没办法，县里教育真的挺差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孩子去市里上学，算家里传统吧。我妈和我舅那时候也是。不瞒你说，我爸妈他们两土生土长农民，对土地爱得深沉，真舍不得离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我们家土地挺多，一忙起来真的没空管。北水南调征用了之后，他们两有空了，来看我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王大少，你家人怎么想的？都这么折腾了，为什么不选个好点的？咱们那小学挺差的。”
“就是离家近。我刚过来跟我舅过的时候，他混的也就那样，他忙，根本没空管我。他那时候也就手里有点小钱，也雇不起司机，用不起秘书，04年之后才身价翻了几番。”
“哎，王赵彦，今天在这给兄弟交个底行不？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不知道。我说真的。原来我将来能继承多少，我吧，还有点数。我舅那个公司规模也不大，市值在那。刚不说了嘛，北水南调征地赔了我家一笔，到底赔了多少，谁都不说。这笔钱直接给我舅投资去了，他翻了几番，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确定都是你的？你别高兴太早了，最后说不定你花不上呢？莉莉丝，你不知道，他舅可年轻了，35？有木有?”
“33。”
“你说，你舅年纪轻轻，颜值在线，资产千万傍身，标准一单身霸道总裁，得有多少年轻姑娘往他身上扑。万一他一个走眼，娶个心机女婊，万一家门不幸再生个败家子，最后你能拿到多少？”
“呸呸呸，白泽，兄弟，别乌鸦嘴。不可能，你知道吗？最后我王赵两家所有的肯定到我手里。你别不信？”
“你哪来的自信？”白泽一脸鄙夷。
“我那个舅，估计得我给他养老。”
“你这是咒他注孤生啊，还是你狠。”
“不是我咒他。恐怕会成事实。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就是这种情况，他自己说的。”
“哈，原来被耽误了啊，可惜了。”莉莉丝笑着说道。
“漂亮话谁都会说，他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说不定改主意了呢？”白泽对此不屑一顾。
“白，你觉得你爸能遇到比你妈更好的吗？”
“不能！”白泽不假思索说出了答案，“我妈就是他的理想。肯定不能。”
“也许王大少的那个小舅已经遇到自己的理想了呢？也许这个理想，他这辈子没可能了呢？”白泽想了想，莉莉丝说的也有理，说不定王赵彦小舅子点背了呢？他正想着，莉莉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白，如果你的理想，你得不到，你会怎么选？单着还是凑合？”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白泽答不上了。他毕竟年少，从来没想过。他思考了半天，没什么答案，看到王赵彦貌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就问道，“大少爷，你呢？你怎么选？”
“我啊？我估计我跟我舅一样了。凑合是绝对不可能的，单着别。单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还有你。”说着，王赵彦阴阳怪气地唱了两句。
“别不正经！”
“我说，白泽，你监护人也在，咱们约定终生如何？”
“哈？王赵彦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你要是孤生或者落魄了，我养你到老。我要是孤生了，你也得管我。”
“玩笑不要太过。咱们俩才多大，干嘛想那么久以后的事？”
“我认真的，兄弟，前两天，一大师给我算的，说我生来富贵，不愁吃穿，可惜无儿无女，一人终老。万一真的呢？我得找个指望吧。我就指望你了。行不行？”
“行。”白泽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也别信这套，封建迷信害死人。”
“呵呵，王少爷，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们家白泽也是无儿女养老的那批呢？”莉莉丝冷不丁插了一句嘴。这一句吓了白泽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莉莉丝这话是真是假。自己晚年这么悲惨吗？
“那也行，我们两老光棍作伴也行。多公平，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一样，不要公平。我肯定会老婆孩子热炕头，然后看你一人空虚寂寞冷。”
“你这人不地道！”
两人斗嘴斗得正欢，张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已经来了。白泽暗自称赞，这莉莉丝自带的定位系统就是好使啊。王赵彦就纳闷了两人什么时候通知的地方，不过也该回家了。他让白泽两人先过去，他还要再跟周海墨迹一会儿。白泽点头答应。
出门的时候，白泽突然又想起来刚才莉莉丝的问题。
“莉莉丝，刚才那个理想型的问题，你怎么选啊？”问完他就后悔了，这问题问的不合适了，他又忘了莉莉丝这个恶魔的身份。人类这些情啊爱的什么的，她肯定看不上，再说了她怎么可能有理想型？真要有，她的理想那得什么样啊，亚当这种buff开满的，她都看不上。
“这个题对我不适用。”果然，白泽一定不惊讶，但是莉莉丝却继续说下去了，“我会第一时间把不可能改成可能。”莉莉丝异常坚定，“跟人类不一样，时间，我有的是。”
“那怎么知道对方是自己的理想型啊？”其实这个问题，白泽之前也问过父亲。莉莉丝笑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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