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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二十五章 拥抱太阳的月亮

小说:拥抱太阳的月亮  作者:南风暖  回目录  举报

巡视组在其所住的宾馆内为我租了一个大间,我看了看门牌号是43号,我称它为43号“牢房”。这间“牢房”分内外两间:里间的一个寝室和外间的一个厅室,里间的寝室供我暂住,外间的厅室应该是“审问”场所,门口安排了两人看守。见此情景我不禁苦笑了笑:看来我是暂时失去自由了!遂转头看着李万年,指着那两名看守:“李组长,这有必要吗?”李万年赶紧摆了摆手:“丁shi长,您别误会,这只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您当然可以在宾馆的范围内自由活动!”李万年这人工作一贯的原则性强,对我能够这样安排,也算是优待了,我不能再奢求其它,只希望审问能够尽快结束,让一切都回归正常。

但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事情并不能朝着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因为除了第二天李万年带着几个巡视组的人对我作过简单问话之后,就再有没有任何人对我进行过任何形式的问话了,换言之,我被凉了起来,再无人理我。每天所见,只有门口的看守人员,而巡视组的其他人都在忙着调查工作,整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调查就调查呗,反正我也不怕调查,随便你调查好了。但唯一让我受不了的是让我闲着,没有工作,无人理会,整天无所事事,像生活在太空一样的寂寞,这样的寂寞时间长了,最会消磨人的意志,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即便是只有十天也不行,一定要干点什么才好,可是要干点什么呢?

这天一早,我跟门口的两名看守人员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让我的家人把我的工作笔记送过来,另一个是给我一支笔和一些纸!值班人员误以为我要交代问题,很快就送来了我要的笔记本和纸笔:“别着急,慢慢交代!”我点点头,也不多话,拿过送来的东西,扭头就走,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一个看守人员小声的嘟囔:早点交代多好,也省得大家都麻烦了!后来李万年回来,估计是俩人跟他说了,连饭都没顾上吃就过来了,一见面就问:“听说你要交代问题?”我说,该交代的问题不是第一天都交代过了?您还让我交代什么?李万年不解的:那你这是?我杨了杨手中的笔记本和纸笔:早年的工作笔记,整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李万年听了,多少有点失望,但他聪明的没有多问,只嘱咐人再送些纸笔过来!看到送来的东西,我不由得笑了:这个李万年,人还不错!

不管咋说,写作让我的生活不再寂寞,也让失去自有的日子变得充实,有时候晚上能写到十点,简单洗漱一下上床睡觉,第二天起床接着再写。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十天时间很快过去。十天是约定的审查时间,一想到终于可以结束这牢笼般的生活,重新开始工作,就很兴奋,以至于连着两晚没睡好觉。等到第十天一早起床等着,李万年过来了,告诉我:因调查工作进展缓慢,原定的十天需要延长。问他延长多久?他说大概还得十天!然后又一个十天过去了,过来的还是李万年。

我抬头看着他:“怎么?调查结束了?”

李万年尴尬的笑笑:“丁丁同志,还在写呢?”

“你这次来,是不是又想告诉我原定的时间还得延长?说吧,这次是延长多少天啊?”李万年越发笑得不自然起来,他挠了挠头,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可能还得个四、五天!”我说:“几天都没关系,但只一点,事情得调查清楚了!”李万年脸上的笑纹扯到了嘴角,非常客气的保证道:“这个自然,只是委屈丁shi长了!”听到他在门口吩咐两名看守人员照顾好我之类的话,我从对方对我既客气又恭敬的态度上判断:调查正朝着有利于我的方向上发展!看来离还我清白的日子不远了!

调查进行到第三十天的时候,我的小说写作也已接近尾声!对这部反映我工作、生活和感情的小说,自我感觉比较满意,但若要出版,还需上级部门审查批准,毕竟一市之长的影响力是不容小嘘的!当然了,对审查事件,小说里也有写到,只是没有结尾,需要读者去充分想象!

关于巡视组查案的一些细节,还是后来戴向君告诉我的。戴向君告诉我:原来我到宾馆被隔离的第一天,李万年不是带着几个巡视组的人过来问我话吗?他们问的简单:只是要我主动交代一些问题。我回答的也很简单:没有问题,怎么交代?他们见我据不交代(实则是没有),就对照检举信上反映的问题,开始逐个去查!

检举信反映我的第一个问题,说我利用职务之便私拿钻石和黄金,并做成项链和手链赠送亲友,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呢?他们去正阳调查打的还是我的旗号,对所有被调查人都说了:问题越早说清楚,丁丁同志才能越早放出来,让他们掂量孰轻孰重?并一再强调:这也是丁丁同志的意思,最好实话实话!于是几个当年的证人很快就被他们给挖了出来,他们的证词也确实是说了实话。

先找到的是窦建德,他证明说:“丁丁同志是购买的,不是贪污,而且还是按当时的市价购买的,原正阳董事长陆开山和正阳总经理石长顺当时都在现场,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们。”问到陆开山和石长顺,他们也都异口同声的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还说当时不仅丁丁同志可以购买,其他任何同志都可以购买,但价格一律都按当时的市价,没有任何特殊价格,因为嫌贵大家都没有买,购买者才只有丁丁同志一人。

难道丁丁同志就不嫌贵吗?巡查组的人问他们。

石长顺说:“我猜这里面的原因应有两个,一个是丁丁同志确实需要,另一个就是购买的背后也有支持正阳发展的心意。至于这两个原因哪个更重要,从丁丁同志后来的行为做事来看,后者应该超过了前者!”又问发票,窦建德去把发票拿来,二话不说交给了巡视组。李万年看着发票,请来专家验证后,不禁松了口气:是真的!

接下来就问到了项链和手链是如何加工的问题:那么精美,是免费的特殊照顾吗?石长顺一听就笑了起来:“哪有什么免费的特殊照顾啊?是当时矿上的一名外聘专家为丁总介绍的行业圣手,说是这个人做这个非常有名气,只是所要加工费要比寻常的加工价格贵出一半,但专家说丁丁同志购买的钻石和黄金质量上乘,应该请圣手精雕细琢!丁shi长这才去找了那名圣手。这事当时有不少知情人,你们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罗列。”最后他们去找那名圣手落实了情况:一切属实!至此,对第一个问题的调查,算是结束。

紧接着调查第二个问题,举报说我在甲子年的十一月底,曾亲手签署过一笔两亿三千万的庞大资金,但后来再查这笔资金的使用去向成谜,如此大额的资金使用总得有明确的使用明细说明吧?但查遍正阳公司的账上也没见到有这样的说明,请正阳解释它缺失的原因。巡视组是当着正阳领导班子全体成员面说这番话的,成员们听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石长顺,等着他表态。石长顺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本来这是正阳的一个秘密,按规定是不允许说的,但现在既然事关丁丁同志的声誉,就不得不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了。”

于是他和窦建德两人相互补充着,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甲子年的十一月底,正阳的职工住房建成,房屋建成扣除企业所付款项,剩余的一亿五千万是职工需要缴纳的。当时丁丁同志说,正阳开发钻石和黄金挣了点钱,再加上投资全国煤炭新能源建设开始收益,有能力、也是时候该为职工考虑打算了,于是经丁丁同志提议并经正阳领导班子全体讨论决定,免除职工那一亿五千万的需缴款项,外加八千万的免费装修,正好两亿三千万,你们查账时看到资金使用去向一栏是不是写着公款专用,但没有明细对吗?其实也不是没有明细,而是记在了另外一本专门的账上,再说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怎么可能没有明细呢?只是当时的情况特殊,正好赶上国家的住房改革,明文规定不允许再搞福利分房。而我们之所以逆政策而行,按丁丁同志的说法,主要是考虑到煤矿工人太辛苦了,在正阳有能力为他们办福利的时候,就要尽可能多的为他们办点福利!

听了窦建德的这一番话,巡视组的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竟无人说话,场面陷入尴尬。只听窦建德又补充道:“丁丁同志的这种心情,你们也许不像我们能理解她,但如果你们及你们的祖辈父辈也在矿上生活或工作过,你们也许就不难理解我们对他们的深厚感情了!”

最后就是调查第三个问题,说我利用权力为亲友谋利。他们要找证据,只能去找我的亲友,担心这项工作不好做,会遇到阻力,本来他们都准备好要做大量的说服工作的,没想到竟然异常顺利,让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调查。

他们首先调查的是我小姨,举报说我小姨,原本只是沂水乡的一名技术员,未建寸功,也无任何突出的政绩,只不过短短数年,就当上了沂水乡的党委书记,怀疑是我打招呼的结果,问我小姨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但我小姨拒绝回答,让他们尽管调查,有什么处分她来承受,但就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他们怀疑我打招呼,这还真是冤枉我了,小姨的几次竞选成功,无论是从技术员升副乡长、从副乡长升乡长及从乡长升乡党委书记,全都是公开竞聘的结果,现在不是都兴公开竞聘吗?小姨当然也要参加。而每次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和她在职期间的政绩分不开,所以举报说她未建寸功,根本就是站不住脚。

实事求是的说,在我和我姥爷的帮助下,小姨做了不少实事,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政绩就是小姨为沂水乡的水利事业所做的贡献。在小姨的努力下,沂水乡建起了不少极具地方特色的水利产业项目,而且随着水利农业、副业、旅游等特色水利产业不断发展和壮大,现在早已是闻名全国的致富产业了!

除此之外,应该也有我的影响,这点我得承认。虽然我没递条子和打招呼,但我的名望和影响力就在那儿,想不影响也难!最后巡视组对小姨的调查结果,果然印证了我说的话!群众还是比较诚实的一个群体,他们都很感激小姨为沂水乡带来的财富,每个人都很拥护她,说的全是她的好话。当然了,好话也是实话。他们这样做,除了诚实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留住我小姨!发家致富嘛,谁不想啊?!

其次就是调查我大舅的问题,举报说我大舅早年毕业于地方普通师范院校,教学成绩一般,同样也是在我升职的同时,接二连三的不断升职,也怀疑是我打招呼的结果。“如果我小姨的问题不是问题,我大舅的问题就更不是问题了!”我对戴向君解释说,“我大舅喜欢教学,痴迷于教学,这点我的家人都知道。早年我大舅坚持要上师范,家人劝说无果,不得不随他去,但要求他毕业后必须转行!我大舅当时是答应了的,但毕业后马上就变卦了,说是一定要去教学,不让教学,就不去工作。我姥爷的意思是:男人嘛,就要有出息,教学整天和一帮子孩子打交道,能有什么出息?所以他特别反对我大舅教学,但他扭不过我大舅啊,所以最后也不得不同意我大舅的选择。”最后调查组调查我大舅的升职问题,结果也和我小姨的结果相同,关于这点我也无需再多做解释。

最后调查的是我小姑的问题,举报说我小姑摆地摊卖服装起家,在我大学未毕业之前一直就在沂水乡的那条简易的街道上摆地摊,平时挣个小钱养家糊口,但自从我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且升职之后,我小姑的生意就发达了,不仅规模越做越大,生意越做越好,最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在河市开了一家恒生服装国际贸易商行!怀疑是我帮助开的,但帮助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在帮助的同时,是否也渗进了权钱交易?这才是他们调查的重点。我对戴向君说:“那时候咱俩还不认识,你可能对我帮助我小姑一事还不太了解。我小姑这个人吧,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企业家。她喜欢做生意,也有天分,就譬如她在农村摆地摊每次进货,无论进多少货,就从未见她赔过,从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小姑是块做生意的料!记得那年我刚当上正阳总经理,过年时去我奶家走亲戚,小姑滔滔不绝的和我说她的生意经,说的是那样头头是道,联系到小姑这些年来做小本生意的成功经历,当时我就有了想帮小姑的想法。想法一经产生,我就立马开始了行动,我最初的想法是帮小姑在河市开一家服装店,但想法还未来得及跟小姑说,就又碰上去国外考察工作,有机会见识到国外的服装行业,回来后我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为将来长远发展计,建议小姑干脆直接开一家国际服装贸易商行,即可从事服装买卖,也可有自己的服装制作设计品牌,业务的范围扩大,才有更多的赚钱机会。小姑被我说服,拿着我给她的名片去国外详细考察服装市场,回来后就开了一家恒生国际服装贸易商行,所差资金还是我用自己的两套房产证作抵押向银行申请的资金贷款!戴向君最佩服我的也是这点,说我河市有名的大财神,手中握着正阳百亿资金,竟没有动用公款一丝一毫,还需要用自己的房产抵押贷款,说出去谁信哪?让媒体知道了不说你炒作才怪!我说,本来我喜欢低调,喜欢脚踏实地,但经过巡视组这次调查事件,许多事都得公开,低调就不得不变成了高调!还是那句话,最后的调查结果如我所言,我帮助小姑的事是真,业务介绍、权钱交易纯属子虚乌有!

所有的调查结束之后,对我的调查得出了结论:丁丁同志是党的一名合格的优秀干部,对她所有检举问题均属诬告!最后李万年在向中央请示汇报之后,又经过和省委商量决定:对丁丁同志公开道歉,恢复名誉和公职!于是第三十天一早,省委书记郭海风带着李万年等一行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我的“43号牢房”!郭书记一进门看到我正在屋内,就着简易的办公桌,伏在桌案奋笔疾书,回头笑着对李万年说:“丁丁同志还真是勤奋啊!”李万年笑着点了点头:“丁丁同志是我所见过的最具勤奋精神和廉洁美德的优秀干部!”听到久违而又熟悉的说话声,我心中一喜,赶紧抬头,一看,果然是省委书记郭海风!

郭书记仔细看了看我,见我眼眶有些发红,不无安慰的拍了拍我肩,又拿起桌上的小说书稿静静的瞅着,我在一旁轻轻的为他介绍小说的主要内容和创作初衷。郭书记听吧,表示可以出版。他回头看着李万年,扬了扬手中的书稿:“弘扬健康主流文化,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李万年表示完全赞同郭书记的意见。郭书记又问我书名想好了没有,我趁机请教于省委书记。

只见郭书记稍作思索,挥笔题了七个大字: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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