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节糟心

村子的形势如何，光子醒来后就告诉珈蓝了，一个字，糟。

不是糟糕，而是糟心。

食物已经交给库玛去附近的村子买了，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虽然有应付紧急时候储存起来的食物顶着，可是也挨不了多长时间了，特别是，制造食物的人不见了，这才她最头疼的问题。

虽然村子里有部分族人转而支持自己，但是，光子还是觉得很累，一个人太累了，整个村子，仿佛处处的敌人一样，偏偏这些敌人不是直截了当的和你真刀真枪的对干，而是躲在暗地里冷不丁就冒出来咬你一口，光是处理日常的事务她就喘不过气来了，终究没有这种经验，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也因此，她才学会了一身冷冰冰的气势，只有这样，勉强算是有点威势了，下面人才总算听话！

“这是三长老告诉我的方法，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利，就只能依靠实力，依靠气势，也就是以势压人了，这种方式最好的就是这种冰冷的威势了，大部分人都比较怕这个。”

珈蓝点头，嗯，她的莫邪都被骗了，的确很不错，“那个三长老.....”

“她不行的”，光子一边处理书房上还遗留下来的文件，一边道：“如果只是询问意见，那没什么，但是让她出面来做事.......”

“怎么，她拒绝你了？”

“说不上是拒绝，只是...”光子叹气，把三长老一家子为了村子已经死的七七八八的事情告诉了珈蓝，最后总结道：“所以，我爹才把她安排到看守所去，说到底那里就是个养老的地方，村子里没有这么多需要看守的犯人！”

“哦，这样吗”，珈蓝点头，看着光子熟练的处理事务，自己却插不上手，有些失落，她还不能主动要求帮忙，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能帮不能去做！

大概知道为了保护自己，珈蓝会无聊了一点，光子想了下，把那本记录了圈子的笔记递过去，意思很明显，没事就看一下吧。

“没关系吗？这可是有关圈子的记录哎。”

“没关系。”光子摇头，如果大长老真的过来的话，总要有个准备的，而且.......算了，暂时不想了。

“是吗....”，就不怕自己知道圈子的秘密，听说是村子最后的防护机制吧？她嘀咕了下，自己坐下来，翻动起来。

书房里安静下来，除了不时响起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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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

血水越来越多了，莫邪已经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了，她浮在空气中，用的是从珈蓝那里领悟过来的飞天之法，除了消耗有点大，不过，她低头看了眼手环，笑了下，之前就是手环发威，自己才毫发无伤的，虽然更多是神意发挥作用，但是，手环时感的作用，才是最大的功臣，当然，这一点就不用给珈蓝说了，总得保留一个秘密的嘛！！

淡蓝色的神力在脚底发光，每次踩在空气中，都有淡淡的蓝光散发，这就是飞天了，血水再怎么汹涌，如果打不到人，不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只见地下的血水仍然不停的涌出来，似乎想要填满整个禁地，莫邪并不害怕，但是却觉得很麻烦，她没猜错，这就是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守护者了，水之守护者。

但是，一直都是血水的形态是什么意思嘛！

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放火烧干所有的血水，虽然之前说的很厉害，事实上，现在她还在苦恼着，怎么才能干掉这个守护者，实在是，水这种东西，很难搞啊！！

变成冰？那就需要抽走热量，但是她实在怀疑血水真的还能结冰吗？嗯，没有看过，而神力，需要知道结果才行啊！！

幸好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邪轻轻笑了下，是放松，大长老的意志力，她刚刚终于想明白了，见过这么多刃族，意志力也体验了不少，以至于刚刚和大长老的战斗中，虽然是启示的力量，她还是弄明白他的意志力到底具体都是什么能力了。

意志篡改！

这就简单了。

血水涌出来的速度不减，但是莫邪的神意却也是源源不断，手环开始散发微光，产生一种时间无穷的错觉，在这种错觉下，莫邪的神力进入了高速的恢复之中，即使她使用再多的神力，不需一秒，完全恢复！！

意志力并不是无穷的，但莫邪的意志力并不是弱项，神意联合这两种力量，开始涌入血水之中，进行一项大工程，篡改！

血水似乎感受到威胁，忽然震动起来，全部血液聚集在一起，一个人形开始凝结起来。

莫邪皱眉，神意却没有停下，反而输出的更加迅速。

啪的一声。

血色人形炸了开来，却又想要凝聚，接着又炸开来，莫邪并不轻松，她的意志篡改遭遇了大麻烦，以为不会有阻碍，没想到水之守护者原来早就遭到意志力暗算了，以为是大长老的意志力，结果，竟然是个陌生的意志力，以为自己不会输的，结果没想到。

噗---她喷出一口血，却咬牙没有放弃，该死的，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效果，那是比篡改更加可怕的意志力，就是它改变了水之守护者的意志，却又和篡改不同，最起码篡改是有痕迹的，而这个意志力，如果不是她的打算也是控制住守护者的话，甚至都不能发现。

到底是谁？她再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只见她嘴角缓缓的流出鲜血，脸色更是呈现一种病态的嫣红，但，不能放弃，区区一个没有源头的意志力，难道自己还会输吗？！

血水终于成形了，那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却散发出污秽的气息，一头秀发更是满是血腥。

“啊--------好痛好痛好痛，头好痛，主人------”

“主人救我，救我-----啊-----------”

尖利的女声响起，下一秒，她再次在莫邪的神意下炸了开来，血水喷撒的到处倒是，而她甚至承受不了痛苦一样，开始准备逃跑了。

“哪里跑！”都已经拼命了，怎么可以给她跑了，莫邪不允许，于是，她再次用力，神意捕抓住那个最特殊的地方，陌生意志力占据的地方。

“啊---------”

那是血水震动发出的声音，不断在禁地回响。

莫邪也忍不住想要叫出来了，该死的，竟然还有力气反扑！自己是大意了，她脸色难看极了，正准备收回神意，不玩了还不行吗？守护者感觉都要被玩死了，结果，她不玩了，那股子意志力竟然反过来抓住她的神意不放。

“我........”，她差点爆粗，你想玩是吧，我就和你拼了-----

气性上来了，莫邪不管不顾的，甚至顾不得会不会害死守护者，神意再次涌去，开始和那股子意志力争锋起来。

意志力的对拼实质上和神力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种解题的碰撞，区别在于，意志力比较不讲理，篡改可以随时修改内容，而这股子意志力更加夸张，明明莫邪自认神意压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神意还会被策反，反过来攻击自己。

虽然夺回来很简单，但是偏偏就是搞不定那点子意志力，真是比了......

她咬唇，决定受点苦，不硬拼了，说到底她是文明人，还是不打架了，直接说理去。于是，神意中的神力开始运转起来，给她找出来这股意志力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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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意志力篡改，制造一种新的规则出来，这样外来的力量击打在这种护罩上时，就会因为逻辑不通而无法产生效果，这就是圈子的最基本的制造原理，而除此之外，圈子必须绝对服从于村子，也就是要以保护村子为目标，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它不会伤害村子中的族人，也不能被外族人夺去，使用，甚至反过来杀害族人，于是，一个绝对的控制权就是必须的东西了......后面的怎么就没有了？”珈蓝抬头看着光子问道。

“我也不清楚，看的时候就没有了。”

珈蓝哦了一声，看了下笔记，上面有明显的撕掉纸张的痕迹，想必是写了不过又被谁给撕掉了。是谁呢？看痕迹，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呢！

是什么呢？莫邪恍然，她明白了，这是意志为神！！

血水形成的人形已经不再颤动了，除了不时冒出来的气泡显示可能还活着以外，她松口气，尝试转码那股意志力，一点点研究，这才解析出来里面蕴含的秘密，真是太累人了！

意志为神，顾名思义，一个意志力，却代替了你的精神什么的，反正那个守护者已经废了，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从头到尾都只是听从他人的意志在行事，虽然和意志篡改的效果半斤八两，但是莫邪明白，这是本质上的不同，她那种篡改是无法抛弃基础的，也就是记忆，只能覆盖一层新的记忆上去，如果有人足够坚强，完全可以打破迷雾，窥见真知，可意志为神就不同了，就像是在其他人的意志中塑造了一尊神像一样，那个被塑造神像的人未来都将永恒祷告！！

“这肯定不是大长老的手笔啊，但是，明明就是听从大长老的命令在行事啊？”莫邪怀着疑惑，就把自己干掉血水的事情和光子详细的说了。

她这时候已经悄悄的潜入光子的书房里了。

“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不是好人”

“扯淡吧你”，莫邪哼了一声，懒得搭理珈蓝，坐下来，顺手就拿起那本笔记看起来，边看还边点头，哦哦，有点意思了。

嗯.....哎？这个地方，缺少的该不会就是意志为神吧？

她问了，嗯，光子也觉得很可能，一言既出，三人都有点沉默，珈蓝暗地里瞪着莫邪，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说这个做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到底怎么了啊？莫邪觉得自己很无辜啊。

【这是族长才能看的笔记】

就这句，莫邪就知道了，大长老和族长的关系真好，连这个都可以分享吗？！

珈蓝翻了个白眼，这话在她这个亲眼看到两人斗个你死我活的人面前来说，真是忍不住要笑掉大牙，要不是光子还脸色悲戚的坐在那里的话。

光子心里止不住的伤心涌上来，原本爹爹死后的伤心似乎都不值一提了，这是一种被亲人背叛之后的伤心，和之前的不同，却不分上下的痛苦，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留了下来。

“光子....”

“我没事，两位姐姐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莫邪还想说什么，珈蓝就硬拉着她离开了。

“你个笨蛋，不要打扰光子。”

“你说谁笨蛋呢，我这不是害怕她想不开吗！”莫邪不忿。

“你够了，就不能想点好的？”

珈蓝瞪眼，莫邪就道：“那要不直接找大长老问个明白？总要当面问才算是证据嘛，这一切不还是猜想吗？”

不，这已经是真相了，珈蓝心想，却没有解释，仔细想想，她其实是早有预料的楼七灭最后的那个样子，实在太像记忆中的引神者了。

引神者，一种没有使用神力，而是借助外力的修行者，自我神力的修行由于全部都是基于自己的潜意识等认知，所以安全性很高，除非那是拥有自毁倾向的变，态，当然这种变，态更多会直接变成失丧者。而引神者是借助外力修行，由于已经有了明确的结果，所以神力的转化率非常高，实力也是不弱于人的强大，但是，走火入魔的几率直线上涨，简直是每一步都走在钢丝上面，一步踏错，跌落深渊！！

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为什么呢？珈蓝冷笑，自己的路不走去走别人的路，没有直接堕落成怪物就算好了！！即使如此，引神者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即使是号称修心境的修炼者，最后还是避免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路已经走完了，引神者终究是别人的，而不是自己的！

对于这种为了力量而变成引神者的人，珈蓝是深度鄙夷的，毕竟神力那都是自己的东西，可以自己随意设立规则，自己创造世界，然而借助外力，那就是真的自己找了个爸爸，每时每刻都要遵循外力的规则修炼，不死才怪呢！简直丢了所有神之后裔的脸，如果楼七灭不是光子的父亲的话，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珈蓝.....你笑什么，脸色好难看哦”莫邪小心翼翼的道，自己应该没有惹到她吧？

珈蓝摇头，脸色恢复原样，“没事。”

“.....好吧。”她觉得这家伙刚才脸色有点可怕，真担心是谁惹的她生气。

两人躲着外面的刃族人，还有吹着冷风保护光子，果然，还是挺难受的，莫邪捂着鼻子，差点打了个喷嚏，她可不想被人发现，这时间怎么忽然这么难熬了，光子到底怎么样了？朝着珈蓝看过去，嘶---那家伙，已经烦躁的快要杀人了吧，有这么夸张吗？光子好歹不是小孩子，只是看起来像而已，还说自己瞎操心......

就在莫邪撇嘴的空档，大概是真的不能等了，珈蓝对着里面悄无声息的书房真的是快要急死了好吧，忽的就窜了进去。

“........”，好吧，没有声音，自己也进去吧，莫邪这样想，一个闪身，也进了书房。

光子的眼睛有点红，情绪倒是还算是平稳，对着进来的莫邪笑了下，珈蓝就把热毛巾准备好，敷一下，免得待会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跑进来，还要她们想办法掩盖痕迹。

“唔------我没事啦，珈蓝姐姐”，她叫嚷道，莫邪就走过去，趁机摸了摸头。

“莫邪姐-----”

“没事就好。”

“......让你们担心了。”

“哼，知道就好”，珈蓝把毛巾放好。

光子脸上露出歉意，莫邪就表示别理她，珈蓝就是忽然之间矫情起来而已。

“啊，这样啊”

“你乱说什么啊，莫邪！！”珈蓝忽然伸手就扯着莫邪的脸蛋用力。

又来，有完没完啊，莫邪不甘示弱，也伸手扯着珈蓝的脸蛋，“放手，不然你知道的。”

“你才是呢”

“唔-------”两人瞪眼对视，互相之间都不服气。

光子噗呲一笑，珈蓝这才放手，而莫邪则是揉着自己的脸蛋，斯斯倒吸冷气，真狠，痛死了，这是真的想要扯掉自己的脸蛋吗？她瞥了一眼光子，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开怀的笑容了，看来是真的没事了呢，不仅意志力再次变强了，连原本那种紧绷的感觉都消失了，刃族的痛苦就这么神奇吗？真是厉害的一族，可惜她无法认同，使用痛苦来变强，真的是正确的吗？她无法理解。

言归正传，光子坐直身子，对着两位姐姐正色道：“我想，是时候换一个新的大长老了。”

珈蓝顿了下，看了一眼莫邪，若无其事的道：“你想明白了？”

“......嗯，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的，只是那时候村子需要稳定，现在看来，再不做出决定，整个村子都不知道会被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之中，不能在等了。”

珈蓝就沉默了，即使她心里相当乐意去做这件事情。

这种时候，莫邪觉得是该自己开口了，当然，她也是觉得自己看明白了珈蓝的眼色了嘛，于是，她道：“即便那可能是你的父亲？”

珈蓝僵住，都不敢看光子那边了，只是不停的朝着莫邪瞪眼，什么意思啊？莫邪想。

光子的样子看起来都快要哭了，却还是咬咬牙，道：“就算是.......他也该死！！！”，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仿佛这句话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满脸的疲倦，珈蓝心疼的抱住她，低声安慰起来，同时，眼睛还瞪着呢，意思很明显，你丫的给我滚出去！！！

过河拆桥，莫邪脑海里这几个字不停的冒出来，然而，她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继续躲着猫猫，吹着冷风，顺便最多嘟囔一声，什么嘛，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问题嘛。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戳人心肺。

她这不是不明白吗，莫邪是没有父母的，对于亲情无法理解，亲人的背叛就更加不能感同身受了，但是，她还是明白的，杀死人家爹，肯定要承受人家儿子女儿等等后代的报复啊，这就是天理，于是，提前问清楚了，才能最大限度的杜绝......光子冷不丁捅自己一刀的事情发生。虽然还是无法理解，但是，对于刃族反复无常的样子她是很有经验了，真的，就算她自认坚强，也还是会痛的，心会痛的，所以，即使会被讨厌，她还是问了，以防万一的问了。

然而，莫邪有些烦躁起来，心里很是不爽，怎么回事啊，明明就没有错，可一想到光子那个表情，她还是沉默了。

书房里，珈蓝正在低声安慰光子，而光子呢，仿佛逃避现实一样，整个人埋在珈蓝的怀抱里，看不到她的表情，这样子，反而令珈蓝更加担心了。

“光子，如果不想的话，我和莫邪不会勉强你的，那家伙，就是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不要哭了”，都把自己的胸前弄湿了。

“我没有哭.......嗝，只是，只是眼睛自己在哭。”

“真的”，像是要证明什么，光子抬起头来，果然是冷着脸，紧闭着嘴，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睛里留下来。

“.....嗯，你没有哭”，珈蓝只是帮她擦擦眼泪，就笑着道。心里却是大骂，莫邪这个笨蛋，这次真是做了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莫邪沉默的看完了全部，一闪身就离开了这里。

珈蓝这才看过去，神力探查到真的离开后，心里其实是松口气的，不要怪她，她讨厌大长老，讨厌楼七灭，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被光子讨厌，所以啊，真的麻烦你了莫邪，大长老哪里，就交给你了。

这并不卑鄙，莫邪不是不知道，但比起安慰人，她现在更想要一场发泄，最好是罪魁祸首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狠狠的打一顿！混蛋大长老。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族长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大长老在哪里就好了。

“呵呵......”

真是运气来是神也挡不住，随便走走就能遇到大长老本人，她是第一次想要感谢一下神，好在她想了下，发现自己没有记住任何一个神名，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