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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水殇 春桃殇

小说:红水殇  作者:奈何莲心  回目录  举报

曾经有这样一处地方。在那里没有公平与不公平,没有应该与不应该可言。即便是投了个好胎生在了富贵人家也未必能幸福快乐,即便生下来就是公子王孙也未必像别人眼中看来那么风光潇洒。越是生活在上层生活的人,他们肩上所背负的东西越是沉重。而偏偏,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留得住所有得到过的东西都是暂时的。身外之物如此,感情亦如此。

这个地方便是神界。

乱世纷尘,红颜薄命,何况太多女子生来就注定了可悲的命运。

记得那年春,左相楼家正房夫人那儿传来呱呱的婴儿声。那是个女婴,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难看出这位小姐将来定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出生的那天,爹娘看着门外院子里漫天飞的桃花,就给他们的千金小姐取名为金桃。

楼金逃虽不是王族公主,可在这篇仙都中,自然算的上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年幼的时候,她就穿着淡粉色的长衣,梳着微卷的乌发,时而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

由于外表的楚楚动人,加上生性活泼,她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的欢心。和其她很多女孩一样,童年时候的她天真烂漫,喜欢她的人很多,对她好的人很多,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左相楼印风在她五岁左右时就动了心思,希望她长大以后能嫁给仙族王子冷夜陌辰为妻,那样今后便是做王后的命。在那个时候仙族刚有了王后没几年,正是人才引进之际,所以很多人觉得进了仙宫就能过上好日子。但凡是大户人家,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入仙宫发展的。

七岁那一年年幼的金桃首次批准被父亲带着一块儿进宫,她穿着一如既往粉嫩的长衣,活生生的像个公主。见到她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长的好看的,对于别人的夸赞她早已听的厌烦。当然,因为刻意安排,她很容易见到了那位仙族王子。

神一样的小王子只比她大了一岁左右。未来的仙王,不过是世人眼中的太过优秀,仅仅八岁,就在无人监视的情况下用心的修行仙术,白皙的小脸在仙术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俊美。

可惜只是完美而已,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笑容,仿佛一生下来就是座冰山,金桃并没有和他打招呼,在见上第二眼之后转身离去。

三个月后的春天,调皮贪玩的她带上身边一个胆大的侍女,一块儿走在繁忙仙都的街上。

“果然还是外头的空气清新多了!要闷在府里头迟早得出人命!”春桃天生活泼开朗,在府里自然待不住的,对此,谁都拿她没有法子。身边跟着的侍女少说也有十六岁了,有她带着金桃,才被左相安心的放了出来。

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自然多,可恰好有那么一辆马车直接往金桃冲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撞倒。

“小姐当心!”身边的侍女拉了她一把,骑马的男人转弯的及时才没有撞倒她。

一阵惊骇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金桃的目光一直对着奔驰而去的马车,目睹着驶去的马车迟迟没有回头。

“杜鹃,刚刚过去的马车是谁家的?”

杜鹃是那侍女的名字,那侍女一听金桃的问话也吓坏了,还以为小姐记下那人的名字好方便以后寻仇,于是结结巴巴说道:“小姐,要么......这事儿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要找人家寻仇啦?你就说呗,那马车是谁家的?”

“好吧小姐,那骑马的男人是仙宫的护族法师枯栗大人,就是那位因为痴恋一位女子导致至今未娶妻的法师。”

“那他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回去吗?”

“应该是的吧。”

“这样啊,那要不我们去看看吧!”金桃劲头十足,没等杜鹃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拉走。

枯栗大师住的府距离倒是挺近的,金桃一路跑过来就追到了人家府门口,见到枯栗大师惊诧的回头之后她道:“枯叔叔你好,我是楼家大小姐,楼金桃。”

对方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七岁左右的金桃勉强笑了一笑:“原来是楼家小姐,在下若有得罪,还请谅解。”

“枯叔叔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很好说话的。”

跟金桃打了招呼之后,枯栗就叫马车里坐着的孩子接了出来。

毫无疑问,那里头坐着的小男孩儿便是枯霖。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一阵惊讶,只是没有将内心的情绪变化表现出来罢了。说实话,即便在七岁这个这么小的年龄,金桃同样见过很多同年龄段或者略大一点的小公子,好的坏的冷漠的调皮的她都见过。她比较没心没肺,所以从不关心那些跟在她身边的小公子,包括喜欢她的,也包括讨厌她的,还有那些刻意想要讨好她的......

她不太在意所有关心她的人,就连亲生父母也如此。所有人对她的好,都会被当成是一种理所当然。她不会把恩情记在心里,更不懂得报恩。或许她本就觉得自己的容颜和地位应该拥有这些。只是,有些东西在见到那个小公子的一瞬间显得苍白无力。

“这位小公子,可否告诉本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是她主动笑盈盈打的招呼,即便主动去和不认识的人说话是她常有的事情,可以前和如今似乎有些不同。小公子的皮肤很白,外表虽不及冷夜陌辰出众,却似乎拥有着一种其他同龄人都没有的魅力。第一眼见到他,金桃就觉得她被这个陌生的男孩给吸引了,可究竟是什么魅力,叫她自己说她也说不出来。

“我叫枯霖,是枯栗大师收养的儿子。”对方同样很有礼貌,他说话的同时露出那种淡淡的像是那种最纯真的孩子的笑容,让任何人看见都愿意去亲近他,甚至产生怜爱之情。

“好吧枯公子,本小姐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楼而且愿意和在下交朋友,那是在下的荣幸。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推辞的道理?”到底是要入枯家的孩子,彬彬有礼,像个正经公子的样子自然是不用说了。

即便在八岁这么小的年龄,那个叫枯霖的小公子也不带半分的稚气,不带半分的童真,没有人清楚他是不是生来就如此,没有人清楚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变故。别的可能不记得了,可这张笑脸,只要发出好听的声音就会露出的那张笑脸,在不知不觉中印在了金桃的脑海里。

初遇的那年依旧是春季,或许河边的柳树又绿了,或许岸边的桃花又开了,或许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她记住的却只有那柔和的淡笑与寥寥数句的话语。

后来,金桃和其他人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就很少了。作为左相之女的她完全有资格做很多她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她唯一最想要的却只是那张笑脸,那个声音......她开始可以开心的做她原本不喜欢做的事情,只因为能和他多待在一起一会儿。

十岁生辰那一天她被召进宫,由宫里的人替她安排。那天很多人都来了,她听了太多称赞。多少人夸楼印风大人生了一个好女儿,又有多少人夸楼金桃才貌双全早就记不清。那些大户人家都有意想自己家的儿子跟这位楼家小姐定下娃娃亲,不过看在左相大人有意想将女儿嫁给仙族王子,也就只能作罢。

十岁的金桃活泼开朗,很会讨仙王开心。宴会快要结束之时,仙王饮了很多酒,一时心情大好,便对金桃说:“今儿个本王高兴,楼家小姐,既然今儿是你的生日,那么本王想满足你一个愿望,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真的吗?那我想想,嗯,不用想了,我想要一个人跟我做伴。”

“哦,那你倒是说说,想要谁呢?”

“臣女想要枯栗大师的养子枯霖住到我们府上跟我做伴!”

一语道出全场哑然。

仙王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也有些为难。其他人还在担忧仙王会不会实现楼小姐的这个愿望,岂料那跟在枯栗屁股后头的小公子主动站了出来,行了礼之后道:“臣愿意,请陛下恩准楼小姐这小小的心愿吧!”

在当时,枯栗身为仙族护族法师,名声正旺,但在朝堂之中地位自然还是不及左相大人的,枯霖到底不能算他的亲生儿子,也没个多大的官。左相大人的掌上明珠是要他给她做个伴,又不是说把他卖给左相府了,所以不算过分。虽说一个才十岁的未出阁的姑娘就提出这种要求的确有失颜面,可她性子一向直,不算荒唐,只不过给旁人多了一件饭后闲聊的话题罢了。

后来她问过枯霖,当时他怎么就主动站出来答应了她。他只是笑着说,因为他希望她开心,他希望他能实现她的心愿。而金桃因为这两句话又开心了好久好久。

从那以后,金桃的世界便只有他。她不再需要别人服侍她,每次不管去哪,不管做什么事,都只需要枯霖一个。

他陪过她看夏天的莲,听树上的知了声,走过阴凉的小路,在庭院中一呆就是好久;他陪过她坐在那块石头上感受着春天来临时漫天飞舞的桃花瓣,他陪过她徜徉在花海里,他陪过她走在果园里迎接着迎面拂来的凉风,他陪过她在结了厚厚的冰的河面上奔跑着,在寒冷的天气中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外衣,捂热她冰冷的小手......

整个童年里,她最想分享快乐的人只是枯霖,伤心时大声哭泣时最想扑进怀里的那个人也是他。什么时候的她他都见到过,他会帮她做很多事,会为她做很多事,只要她想要的,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去为她做。

仙族王子冷夜陌辰十四岁的那一年,喜欢上了一个琴姬。因为这件事,左相才彻底打消了将女儿嫁给他的念头。而所有人不用去问的明白金桃想嫁的人是何人。楼家默许了枯霖,左相与左相夫人都答应了金桃,只要他们的一直好下去,等金桃长大了之后就把她嫁给枯霖,可能故事就该这么写下去,可能故事就该这么结束了。

可是有一天,金桃死了。

楼金桃不是真的死了,而是通过假死之后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在她过了十六岁生日之后的一个月内,枯霖向她透露了他的想法和打算。他本就不是仙族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仙族,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包括找到伤害他母亲的人报仇,包括起兵直达魔族逼宫。他找到了所有拥护他母亲的人,如果可以细心地织下一张天罗地网,他就可以实现他所有想要实现的,他不必再瞒着她了,这么多年,呆在左相府对他本身就有很大利益。

大概这些对于一个姑娘来说的确难以接受,甚至可能让一个痴情于他的女子由爱生恨。只是这些年,金桃早就把他当成了她的唯一,什么左相之女,什么楼家大小姐,什么才貌双全,只有枯霖才是这些年她回忆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她本没心没肺,她本无牵无挂,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她最好的年华和最深的感情全都给了他一个人。

所以当他说只求她能换一个身份在万花楼当一个花魁,替他接通他以后要用到的所有人脉时她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他。

万花楼是青楼是年轻貌美女子卖身卖艺之处。变成了春桃的楼金桃,本不会呢喃细语讨好任何一个除了枯霖之外的人,可是后来她学会了;她本不会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不是枯霖的男人,可是后来她学会了;她本不会花言巧语去挑逗别的男人,可是后来她学会了。

她可以为了枯霖去学会所有她不会的东西,并不是逼迫,而是本能的想要去这么做。人人都说春桃姑娘更像是小姐,而不是卑贱的妓女,可是不知何时她早就习惯了这个身份。

枯霖会经常去看她,每次离别时都会依依不舍,而春桃最眷恋的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她曾经无数次问过枯霖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每次都会半点儿不犹豫的说:“我一直都视你为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所以一直都很喜欢啊!”每当听到这句话,她的心里总会甜上很久很久,虽然一直都是一个答案,可她最想听到的也就这一句。为了他的笑容,为了听见他好听的说话声音,她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在这个年华中,她一直为他做着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即便没有得到任何保证,没有得到任何承诺。

枯霖从未对她说过以后若有一天他成功地占领了魔族,他会待她如何,也未曾许他一世荣华,甚至连简单的长相厮守白头偕老都未认真提过。他只不过曾经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以后把她接到仙宫中的御沙殿来享福,春桃这才认识到枯霖如今在仙宫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了枯栗大师的地位。

可她从未真正在乎过自己的未来,哪怕她曾用戏谑的口吻说若有一天枯霖不要她了她该如何。只要他一直对她好,一直愿意用温柔的声音笑着跟她说话,这样她便什么都不用在乎。

这样,她便从未给自己留过退路。

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他的笑容越来越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一直在敷衍她。直到最后就连敷衍都那么勉强时她才发现她那原本刀枪不入的一颗心,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直到疼痛渐渐吞噬了整颗心。

她十九岁的那一年,枯霖借用了楼家的人手刺杀了端木清零将军。在当下朝堂的局势下,左相楼印风极力支持仙族王子冷夜陌辰当权,可仙王冷玖去世之后,太后叶然不肯罢权。左相对此极为不满,如此太后叶然对他的意见便也大了。

朝堂之中,向着太后的人大有人在,想升官之人也大有人在。因此,左相府的人杀了端木大将军,那样即便是出自于旁人之手,叶然心里也是希望趁此机会除去楼家。枯霖在楼家曾呆了几年,却没有多少人清楚,就在这么几年里,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端午清零将军一死,他失踪多年的女儿端木雪突然回来,并在应允下亲手斩下的楼家所有人的首级。可悲可叹,春桃连家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在家人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她被人打晕了,醒来后睁开双眼她第一个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笑容,一直以来她最眷恋最陶醉的那个笑容,她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的那个笑容,她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那个笑容......

醒来的一刻,她是完全清醒的。

她清楚已经发生的事,她清楚那个对她来说算的上是残酷的事实。只是,论残酷,没有一种残酷能比得上他温柔的笑。

她坐在冰冷透骨的地上,缓缓伸出僵硬嫩白的右手,没有触摸到他,只悬在半空中。

她没有顾及凌乱的发,没有顾及楚楚动人的小脸上附上了一层灰尘。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死死地咬了下乌白的唇,露出她最幸福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容,傻的和十岁那年得到枯霖这个玩伴时候的她一个样。

“枯霖,你再告诉我一遍,你喜欢我吗?”

她狼狈的像个傻子,像个傻子一样露出最天真的笑。这一次,枯霖只是笑着并没有说出半个字。浑浊的空气一片宁静,比死亡还可怕的宁静足以令人窒息。笑容渐渐僵在那张天真的脸上。她最怕这样的沉默,最怕有一天他会连这样的假话都不愿对她说,最怕他连敷衍都觉得枯燥。

可是,这一天,终于还是会到的,该来的总是会来,逝去的永远挽回不了。更何况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他上前托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双可怜的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楼金桃,你真的没有必要再如此作贱你自己了。”

“......”她几时不知道自己在作贱自己,到了现在,家没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可是只要见到他,她最在乎的居然还是那卑微至极的一个问题。实际上她早就有了答案,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开始,她就有了答案......只不过,只不过她还是想再听一遍谎话,只不过还想再听一遍他耐心对她说的谎话罢了。

欺骗是足以引起恨的根源,只是对她而言,她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卑微了。万万没有料到,现在他对她就能欺骗都不屑了。

开始的开始,一切的一切,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自作自受。

快乐是一个人的,悲伤是一个人的,酸甜苦辣都是一个人的,其实这么多年,他从未陪伴过她。

“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什么?”

“现在,杀我爹娘杀我家人害我们楼家满门抄斩的罪魁祸手是你,这么多年一直缠绕在我梦中的那个笑容是你的,久久在我耳边回荡着的声音是你的,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左右的是你,让我尝尽喜怒哀乐的人是你,我所有回忆中唯一占据了我的心的人是你,我把最好的年华最纯粹的爱留给的人是你......七岁那年,从我身边匆匆而过的那辆马车上坐着的人是你......会逗我笑会哄我睡觉会在寒冬里给我加上一件衣服的人,从头到尾全都只有你一个。枯霖,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把我扔下地狱?”

“你是我最大的一个筹码,而你们楼家的势力,正是我需要的。若是不这样,我如何去实现抱负?”

“我不怪你利用我,我不怪你潜伏多年,我不怪你心狠手辣。可是,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你问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觉得可笑?在没有遇上岚婷之前我是没有心的,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足以让我牵挂的人了。所以,不要拿着你自以为是的那段几年所谓的感情过来质问我。”

一字一句,没有一个字是她愿意听到的。

只是她没料到,即便是说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话,他还是保持着原来一模一样的笑容,那令她最贪恋的笑容。只在此时此刻,那样的笑、那样的话,如猛烈的暴风雨彻底击垮了她脆弱的神经,她再也......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可即便这样了,她仍然不肯死心。

“那枯霖,从头到尾,你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喜欢?”

她几乎是在哀求他啊,哀求他能给她一个足够让她自欺欺人的答案,能让她不那么绝望,能让她不要行尸走肉般的......

她的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哪怕是充满着对她讽刺的一张脸,她都舍不得挪开目光。

四周一片昏暗,除了窗外透进室内的几丝微光,她能看见的只有他一个,她还能抓住谁呢,她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一点都没有。”

“可你却爱上了那个叫岚婷的女子,对吗?”

“是的。”寥寥数句冰冷无情,却是他最真的话语。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枯霖,你够狠,够狠啊......

她视她为毕生的挚爱,她视他为唯一,她视他为回忆中最美好的......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本以为没心没肺的是她,她本以为......

可谁会料到,在这世上真正算的上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根本就不是她!如果他真的没有感情,如果他真的没有心便也罢了,可是并非如此。

“枯霖,你说你没有心,你说你没有感情......那你还是爱了,你还是爱了,而且爱的那个人她不是我她不是我!我好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陪我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曾无数次的问过你,你每次都回答的那么坚定,那么果断,你怎么可能会不爱我?你怎么可能会不爱我呢?说起来,没有人比我更可悲了,我堂堂左相之女,从小喜欢我的人有那么多那么多。父亲甚至想把我嫁给太子,可是枯霖你知道吗?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在乎,除了你,只要有你,我一无所有都无所谓!我把最好的年华留给你,我把最好的感情留给你,我爱的那么傻那么卑微.....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这世上真的有东西是我得不到的,我放弃一切去苦苦追寻却只落了个伤痕累累的下场。你知道吗?为了你的一个笑容,我才有动力去不顾一切的做不可能的事,我不求你的承诺,我不求你的誓言,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对我那么好。绝不料想有一天,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哪怕全是假的......枯霖,我不恨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傻。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后悔,我还是不后悔呵!”

她终究还是流了泪水,或许不会再有人能够明白一痛就痛得撕心裂肺的感受,情伤,如何是用语言就能够形容的呢?

枯霖没有再说话,春桃含着绝望的泪眼目睹着他一步一步离开,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眼前,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仍然舍不得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或许已经僵硬的没了知觉。

他离开后,蒹葭来了,他只对春桃说了两句句话:“我本以为他没有心,可我错了,他不是没有,只是我没得到罢了。从头到尾,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在自我折磨。”

是了,是了吧。

她笑,是看破红尘之后那么惨白的自嘲,她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我愿为你痴狂,我亦愿为你死去,与你无关,只要我永远记得你唇边那一抹笑,便已无憾无悔......

楼金桃没了,春桃也谢了,当鲜血溅红的那堵布满灰尘的墙时,一切早该结束了......

放得下的,放不下的,爱的,不甘心的,再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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