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之三

“那看他喝酒就别拉了。”

“不拉？他当时就耍酒疯，闹酒诈，反正不是混的就是文的，混的当然就是几个家伙齐动手，给司机一同暴打，鼻青脸肿……”

“文的怎么招啊？”老人奇怪地问道。

“文的？打举报电话。绝对不会说自己喝酒，就说上哪哪司机嫌活儿苦——不拉。确实啊，明摆着，老山到这十公里。可反过来说，你说他们喝酒了，谁给作证啊，法庭得要证据呀，出租车就司机一人儿，谁给你作证说他们喝酒了？可是他们就有人给作证，三人呢，绝对口径一致。拒载和多收费是处罚最厉害的，这要一旦成立，一罚就是成千上万。即便不成立也得恶心恶心你，公司得给你叫回去，跟你核实呀，再上管理局呀，”思域出租司机一脸无奈，“跟告你的人对口供啊，然后再回执，反正事儿多了。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那谁耽误得起呀！可是对他投诉的什么伤害也没有。最多宣判司机无过错，仅此而已。”司机双手一摊，“司机这边儿的份子一分也不少交，还得请经理吃饭……”

“为什么呀？”老人不解道。

“跟你出去处理事儿哪有白出去的？何况祸是你惹的，不吃你吃谁呀？”

“咱们有理呀？”

“有理也不成啊，白跟你出去。而且还得给买烟呢，让人管理局的烟抽抽人自己烟成吗？给你处理事儿，你不买谁买呀？所以说这行难干至哪……”

“那你说他们为一百块钱值当得吗？”老人不解地问。

“哎哟，我的大爷，他架不住多敲啊。就刚才只不定是走了第几道工序，干了第几个活儿了哪。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干活儿，上班呢，您知道吗。一晚上弄他十个八个，这不钱就出来了吗？绝对还全是百分之百赢利，肯定没有亏损，而且还是白坐车兜风玩儿……”

“……”听完介绍，显得有些“敬佩”的老人深深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今天也就是遇上您了，要不然我们就倒了大霉了！！”

“唉——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就连劫道都先进了，科学了。”老人身有感触道：“原来我们年轻那时侯都是凭着蛮力，看谁皮糙肉厚，胳膊根儿粗；现在不同了，都凭着脑力了……哎，小伙子说了半天了，都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哪？”

“我叫林伟；他叫夜光明——”捷达司机爽快地对老人回答道。

“唔，好名字，好名字，你是林中的伟才，他是黑夜里的明灯。即便在黑夜里也是光明的，好……”老人随口令人高兴地解析道。

“谢谢……大爷，您可真会解释。”夜光明笑道。

林伟以崇敬的目光望着长者钦佩地感言道：“今天我是遇见高人了。”

“小伙子，他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时辰到了。不过刚才我看你手脚够麻利的，看来那三个王八羔子即便不喝酒，也占不道你什么便宜……

“哎，大爷，那您可说错了,”林伟转身伸手一指旁边的同行：“跟您比可能还嫩点儿，可要说麻利劲儿我跟他比可差远了。他真要干那几个孙子绝对比我利落得多。我们是发小儿，住在一条街，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班。那时我瘦小经常挨欺负，只要受气就找他，准保给我出气。在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一个打仨，其中一个还提留着攮子（北京匕首俗称），那都让他给那几个楔趴下了。我这两下子实际还是跟他炼得哪。他可有功夫，正经八百的武当派的……”跟着转头对夜光明探问道：“哎，明哥，什么门？行艺门的哈？

“恩，行艺门？真的？”老人听后双眸放亮，转目向夜光明核实道。

“……”夜光明面含微笑地点了点头。

“那你老师是谁？”老人接着发问道。

“大爷，刚才您一报名我就知道了，我老师是万易青。他老人家不止跟我提过您十次”

“啊……”老人高兴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然后急切地问道：“那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托您的福，非常硬朗。”

“那就好……”明显老人面色有些亢奋。并感叹地说道：“得有二十几年年没见啦！想当年我们在天桥拉场子，可着那片儿的耍把势卖艺的，铁手文成、金刚腿易青谁不知道。他是行易门，我是大成门。后来两派纷纷争谁才是武当派首。比功夫论高低结果我们哥俩门户之分。闹得行同陌路谁也不服谁。现在一想起来真觉好笑。那时见了面谁也不理谁。老剑拔弩张的。后来上了点儿岁数就有些想开了，可是又谁都放不下面子率先搭理谁。好象那就掉了价儿，认同了对方是正统。闹得现在想起来有时都觉得好笑，说不定哪天就一觉不起了哪，还有什么面子呀！哎，现在他还住灯市口哪？”

“对——实际他也很想您哪。”

“等哪天找他去，和他好好续续旧。算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家了，出来一天了别让妻儿老小惦记着……”

“哎，大爷，您上车，咱们前面吃点儿夜宵？”林伟建议地对老人邀请道。

“行了，小伙子，赶紧找地儿吃点儿回家吧……谢谢啦。”说罢身子一晃，瞬间踪迹结无。

林伟以为自己眼昏了，即时揉了揉眼睛，再放目四望，眼前依然没有前辈的踪影：“哎——老爷子哪？”

“别找了，老人家炼得是大成门的绝技——鬼功，瞬间身子自行消失。”

“鬼功？”林伟惊愕地瞪眼凝问道。

“这种功夫平常人可炼不了，必须得达到一定的超人境界。今天多亏了他老人家！”说话间，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跟着转脸对对好友问道：“还没吃饭那吧？”

“前面不远有家川菜馆儿，二十四小时营业。说实话，要不是为吃饭还碰不到你哪。”

“那好，你头前带路。”

餐馆儿里，食客不少。二人坐定，林伟点了这的招牌菜，外加两个小炒。服务生首先为客人端上了清香扑鼻的茉莉茶，然后给二人各自倒上一碗。二人边喝边聊。

就听夜光明问道：“怎么样？这车开了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

“好干吗？”

“要说这车开着确实挺舒服。可是这定价儿最孙子，一块八，上下够不着。原来弄它的时候本相没问题。更上一层楼，比夏利多两毛钱，而且看着象皇冠又显大气。可就因为大气没人敢截。本来是，挺老远过来看着就跟两块的似的，夏利一块六，就比夏利多两毛钱！可你看坐车上点儿档次的都坐夏利，更要舒适的干脆就打皇冠，这车成天津的包子——狗不理了。就这坐车的，你看见他伸手劫夏利哪。可是车里有乘客，你称机贴过去吧，就气死跟求他一样，你猜他怎么着？跟看见瘟神似的，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任你苦口婆心怎么劝，他就不上道。唉！这车开得，都作倒了行市了。要么干嘛我晚上出来哪，大灯一晃看着高矮跟夏利差不多，好能增加点上座率啊，要不怎么办啊。”

“你干嘛不去机场排队呀？”

“我的哥哥！那机场比汽车制造厂车还多。一点儿不斜乎，那长龙还是双排，一眼望不到头。绝对不比通县和石景山的距离短。那叫一个壮观！四五个小时排一趟。我早都干剩下的了，运气好还成，不白排。要赶上倒霉晦气张嘴丽都，要么谢尔顿。我最背的那回。拉完一个四圆桥跟着又排一个机场家属宿舍区。五千八的份儿！！甭说挣钱，份子都拉不够，怎么弄啊？唉！”林伟咧着嘴诉苦道，跟着转念他对面的司机反问道：“你这小面还成吧？”

“成什么成，你看看这道儿白天怎么走。大街小巷哪哪全是车。尤其东西三环二环，早晨七点开始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晚八点简直就是停车场，就差收费的了，各个排着都干瞪眼儿。这小面就是这样，不怕九点九，就怕车不走。今天下午三点从中关村拉一个去开发区资生堂的，一下两个多小时啊，我的祖宗。刚拿下本的乐了，温习功课，起步换挡。天也热，车再不好用今天全赶上了，老“咔——咔”响挡。那坐车的还挺幽默，跟我说：您对党（挡）的感情可真深哪，这一道儿老想（响）着……”

“是！确实，这白天真够面的一梦。开面的磨性子，反正今天我看你的脾气可好多了。”

“哼……”夜光明情不自禁地不由一笑。

“差不多该换一辆了？”

“到时候再说吧。”

“要不一开始我也买这辆面包了。我们一那个楼就是开面的的。那破车，三天两头的坏。那车外号叫：“急人”让那破车搅得两口子整个一个锅碗瓢勺——老炒（吵）着，要么隔三差五就是打一架。街坊讲话：赶明开完这车就再开修理厂吧，绝对有技术，肯定挣钱，活儿多又手艺好。后来他换一辆夏利，一点儿六。这夏利听名儿就好，夏利，夏利净下纯利，车也不坏了。差不多现在两口子天天卡啦OK，那媳妇还总唱《爱相随》《天天想你》哪……”

“等我凑够了，一次到位，彻底换辆好的。”夜光明保证道。

“哎，来了,”迈着碎步的伙计两手端着设计精美、碳焰旺盛的火锅，鸣锣开道地吆喝着，来到了夜、林二人桌前。伴着干净利落的动作，把汤锅轻轻而稳稳地放在了桌心。之后揭盖收尾。

“我吃过很多地儿的麻辣烫，只有这味儿最正的。”林伟向多年不见的好友介绍道。

紧随其后，两个姑娘手端长方簋盘来到桌边，其中一个女孩首先分别把一碗一盘，放在各自食客面前。每人一组，碗里是深色液体调料，上面点缀有红色的辣椒油；而碟盘中则是孜然粒、花椒粉、辣椒面等等。而另一个姑娘的托盘里面排满了串好了干净而新鲜的菠菜、油菜、莜麦、蒿子杆、还有煮熟的鹌鹑蛋、鱿鱼、甚至还有大虾和牡蛎等等，非常的齐全。这时那被持久压抑的香气已从沸腾的火锅中充分的荡漾并弥漫开来。扑面而来的蜀香不由分说地钻入二人的肺腑，荡气回肠，加之眼前荤素搭配充实丰富的餐品，真简直极力刺激着本身就已空虚的辘辘饥肠，顿时致使串雷般的腹鸣一声连一声……

默然间面含微笑的店主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先对林伟问候道：“过来啦？”

“哎，老板你好。”

“您好……”

“哎，介绍一下，”然后伸手一指夜光明：“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你好……幸会……”老板伸手说道。

夜光明赶忙起身：“你好——”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坐……”店主赶忙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一块儿吃点儿。”夜光明邀请道。

“谢谢……”

“坐那。”林伟对店主一指他身旁的椅子。

以三足鼎立之势，东家围桌与二人坐在了一起，此时急不可待的林伟挑选着适合自己口味的串品，一串一串地往锅中续放着。只听老板对陌生面孔介绍道：“这一共二十八种，全都是当天的。这汤料是咱们专门从四川空运过来的。而且是中医专门给配的，绝对提神养身。我们店有规定，新人特例，半价收费。随便敞开吃，绝对超值。”

“说实话，这我还真没吃过。”夜光明看着眼前的菜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