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杨冠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眼望去，那是谁？那两人头，却不是别人，是，是太子还有元吉！
杨冠顿时用牙咬住手，以免自己将要发出凄厉的声音，她不敢相信，相信这一切比自己料想的来的还快，还要残忍，还要血腥。
这还是你吗？李世民，为什么？虽是成王败寇，但这是你的亲兄弟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怎能如此狠心？现在的你还是你吗？是你吗？
两颗人头，就如两颗与天上败落的圆月交相辉映的球，空荡荡，还在随风摆舞。那被切断的地方似乎还连着些许筋肉，鲜血还在不断滴落。一滴，两滴，元吉睁着眼，空洞而凄凉，似乎在告诉自己死时的悲怆。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只剩薄而透明的皮囊，冷光泛蓝的唇微微张开，还在呼吸最后的空气？两个时辰前，他还在与自己讲话，“小猴子，你不要忘了我！”这句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但现在却阴阳两隔，人鬼殊途。太子，脑子里还是他站在海棠树下，潇洒舞剑的英姿，那般优雅沉着，那般让人难以忘怀，而现在却是闭上双眼，如沉睡的击鞠场上那颗球，漫无目的瘫软空中。
滚烫的泪夺眶而出，咬住的手腕早已鲜血淋淋，满嘴都是强烈的血腥味道。但这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自己早无法挽回。是谁的错？是李世民吗？是自己吗？造成这般结局，到底是谁的错？
这时，守门侍卫拿起长枪，开始驱散人群，人们正在议论纷纷中缓缓离去。随着人潮走，大家走哪儿，就走哪儿。杨冠被推挤着渐渐离元吉的头越来越远。回望他仿佛也在和自己再见。
元吉，你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我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过自由的生活，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回来了，看见一世血腥戏码。现在起，我要如你所愿，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别了，元吉；别了，李建成；别了，长安。
一步一荡，仿佛喝醉酒般，她拖着如铅球沉重的脚步，跟着人群，这是去哪？这里是哪儿？我还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离开罪恶之城。
她顿时眼前天旋地转，四周的房舍在围绕自己转动，不停飞舞，飞旋。她呆呆看着颠倒的世界，自己却如簸箕里的豆子，被无形的命运，颠上颠下，整个世界也在随着变幻模样。
“我还要离开，快离开！”杨冠艰难伸出手，迷糊的双眼似乎看见前面的城门在缓缓关闭“我还要离开！快离开！”顷刻，天地混沌，万物覆灭，一切从视线中抽离，黑暗，一片黑暗！
李世民，再见，但愿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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