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此，大选的事告一段落。现今除去沐栉风这样仗着走关系依然留在临安的之外，各国来使皆回了自己的国家。
行至城外，玉月言同齐彦说了声，独自改道去了北州寻人。齐彦知道这是玉家家主交代的，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应了。
其实此行玉月言也不确定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但是依着和北州的关系，说不准就和景澜公主沐栉雨有关。
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他还不到八岁，具体如何他也是从长辈的嘴里零星地听到一些。
他的三叔玉修平一度是家主的人选，可玉修平天生不是安分的人，根本不可能忍受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更不要说家族还要他娶自己根本不曾喜欢甚至是厌恶的女子，所以他逃了。
可逃出一个家族谈何容易？相比其他家对待叛逃者的格杀勿论，玉家算是仁至义尽了。没要玉修平的性命，只是将他逐出了玉家。这对玉修平来说并没有什么，离开玉家正是他所希望的。可玉家长老不认玉修平，却认玉修平的孩子，甚至三番两次动手强抢。
这其中关节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大概明白三叔当初为何不惜牺牲一切也要离开玉家，玉修平是对玉家失望了。十五年前的玉修平放弃了玉家，十五年后玉月言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但是玉月言知道，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他的父亲还是玉家的家主，他是父亲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他不能放弃玉家，只要他一天姓玉，他就一天还是玉家人。玉月言做不到玉修平那样决绝，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维护这个家族，这一生注定了他不可能像玉修平那样洒脱。
生在乱世，总是身不由己的。有的人一心想着如何适应，有人想要改变，那么他玉月言又想如何？又能如何？
他不知。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尽自己所能在乱世中保玉家周全了。
说来此行去北州玉月言也是有私心的，既然注定无法脱离玉家，那倒不如去北州看看，也许他能知道三叔为何会为此不顾一切。
想了想，玉月言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先瞒下来。若是他如实说了，父亲定然会另换人前去，如此也失了原本的目的。
……
五日后。
临安临近江州，走水路不过四五日的光景。
玉月言此时正在江州码头，寻找能够出海前去北州的船只。
而此时码头上正有一人打听去临安的路。
“从这里走水路不过四五日便能到临安，不过您恐怕是要等上一日。”一船夫这般对那人说。
那人奇道：“为何要等上一日？”
“小老儿是看先生方才下船，怕您身体吃不消，您若是着急，现在就可以上船。”船夫说。
那人笑了笑，“多谢船家好意了，在下倒也并非有急事……”
“既然季先生并无急事，不若先同我吃个茶叙个旧。”玉月言招呼道。
季先生——季冷闻言看向玉月言，有些讶异：“不曾想在江州竟然也能遇到枢机，吃个茶也无妨。”
二人寻了个安静的地方，一面吃茶休息，一面叙旧。
“不知枢机为何会在此处？”一坐定，季冷先开了口。
玉月言反问道：“季先生又为何在此处？这北州苍山离这里可不近。”
“可不是嘛，”季冷说，“我这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到的。”
季冷不想说，玉月言也不强求。在江州遇到季冷确实有些意外，不过鉴于沐栉风还在临安，季冷此行倒也在预料之中。
“我要启程去北州。”玉月言说，“小妹的下落至今不明，我想去北州看看，也许能找到她。”
毕竟这件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何况他们兄妹得过季冷的恩情，告诉季冷也是无妨。
“这样啊，那你确实应该去找找看。她和子情的关系一向不错，说不准现下就在北州。”季冷身为苍山掌门，可不是没脑子的武夫，他当然得瞒好沐栉雨的下落。
至于自己的目的……
“这不是子言到现在还没回去，沐千寒那个老东西自己走不开让我当苦力来找他儿子，要不是看在小师妹的份上，老夫才懒得理他。”
玉月言放下茶杯，轻笑道：“先生这般急着赶来，想也是担心清晏殿下吧。”
季冷对此言不置可否，只是道：“枢机若是无事，老夫也告辞了。北王有事急需子言回去，老夫也不好耽搁。”
“也好，在下也担心小妹，便不耽搁了。季先生，告辞。”
季冷走后，玉月言又在原地坐了许久。
莫不是因为楚王大婚？
玉月言暗自想着。
看来北州能有我想要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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