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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竹林录华年 第六章:言语对决

“遥天!”允昭凌飞脚一踢,浮幻院那扇晃晃悠悠的小竹门便被踢飞了开去,正正砸在遥天坐着的竹楼上。遥天看着满脸怒气的允昭凌悠然一笑,“今儿个大小姐心情不错呀,竟是帮我拆了这扇门,多谢!”闻言,允昭凌的怒火噌噌噌又燃高了数阶。

允昭凌话不多言,飞身跃进了竹楼的大窗,手中飞出一根青丝便向遥天缠去。遥天身形一闪,已经避到了屋内的另一边。允昭凌手中飞丝拐了个弯继续追去,遥天微微一笑,一闪身又来到了允昭凌近前,一把揪住了允昭凌飞丝的手,似笑非笑道:“大小姐,绿卿绕可是我给你的,你该不会指望这东西能对付得了我吧?”

允昭凌右手收丝,左手一掌劈向了遥天的脖颈,却被遥天另一只手给紧紧地抓住了。允昭凌又开始飞脚向遥天的膝盖踢去,遥天的双脚不知怎么一晃,转眼间又夹住了允昭凌的双腿。允昭凌气呼呼地拿头去撞遥天的下巴,遥天避开些,无奈地道:“大小姐,我认输了,行吗?”

允昭凌怒声道:“那你还不放开!”遥天松开手脚,在一旁坐下,眼见允昭凌飞掌而来,遥天不慌不忙地在周身设下一道结界,允昭凌反被自己的力道给震开了老远。允昭凌咬牙道:“你无耻!”遥天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你给我出来!”“不!”

允昭凌瞪着遥天,“为何要诓我那付陌染是来提亲的?”遥天想了想道:“看着像。”“……”允昭凌嘟着嘴坐下,“你今日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待,我叫你浮幻院以后日日不得安宁!”

这下,遥天有些头疼了,这允昭凌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性子。还记得数年前,山上一个小妖不知怎么得罪了她,结果愣是被她追打了半年有余。最后还是谷主看不下去了,出面替小妖求了个情,才就此作罢。可以后但凡见到那小妖,定然也是没完没了,最后那小妖没办法,躲出两壶山去了。

“遥天先生!允大小姐!”竹楼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遥天与允昭凌同时望去,就见付陌染正立在院中一施礼道:“在下,可是打扰二位了?”遥天看了允昭凌一眼,“这倒不会,付公子来得正巧。付公子,请上来叙话!”

眼见付陌染上楼来,允昭凌向遥天道:“给你一日时间,明日我再来讨债,你若不能令我满意,左右无事,我说到做到!”说完,允昭凌便飞身自二楼的大窗跃下,然后运起仙力出了浮幻院,转眼间,便已不见了身影。虽说付陌染提亲之事是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但付陌染每次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都令允昭凌感觉一阵不舒服,所以,除非必要,能避则避。

付陌染进了屋子,却发现屋内只剩下遥天一人,不禁有些怅然地看了窗外一眼。遥天一笑,“付公子请坐。”付陌染向遥天一礼,在其对面坐了下来。遥天道:“付公子,有话不妨直言。”付陌染看着遥天道:“遥天先生对允大小姐,似乎过了些。”

遥天淡淡一笑,“我,不大明白付公子的意思。”付陌染道:“论资排辈,你是允大小姐他们的叔叔辈,允大小姐又是女儿身,遥天先生是否应该在言行之间多加避忌些?论身份,允大小姐是仙,遥天先生……是妖。两壶山虽是钟灵毓秀之地,但仙气与妖气,到底还是有所冲突的。遥天先生若真为了允大小姐着想,还当疏远些地好。”

遥天似笑非笑地看向付陌染,“敢问付公子,又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遥天呢?两壶山并不在天回城管辖之内。便是,付公子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上仙,无品无职。再有,付公子对允昭凌的关注似乎也过了些,不知这当中可有遥天所不知的渊源?”

付陌染道:“我想,应是深过遥天先生的吧。”遥天轻笑了起来,“我与允昭凌如何,还是待付公子有了该有的身份再来过问吧。付公子若无其他之事,便请离开,遥天要歇息了。”付陌染默了默,“在下今日过来,确有一事,想拜托遥天先生。”

遥天道:“付公子请说,撇开昭凌之事,或许还有地商量。”付陌染轻叹一声,起身向遥天揖礼道:“还请遥天先生,收留华灵。”闻言,遥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你便是华灵的旧主?”

付陌染道:“在下是旧主,遥天先生将是新主。华灵已然修成人形,我不方便再带她回天回城。何况,我也希望她能留在两壶山。遥天先生放心,华灵很有分寸,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遥天道:“华灵在我两壶山呆了三百余年,尽管一直被封印,但我还是能看得出她的性子。只不过此事,还得容我思忖一番。”付陌染道:“这是自然。”

遥天想了想,问道:“你是华灵的旧主,却不知华灵为何会弃你不顾,伴在昭凌的身边?这个,总能说与我听吧?”付陌染道:“当年华灵尚在幼年之时,危在旦夕,是她救了华灵一命,之后才有我豢养之事。论恩情,她予华灵不在我之下。”

遥天道:“她既救了华灵,为何又不养在身边?”付陌染垂了眸子,“当年之事,牵涉种种,已非一言能够道尽。我既盼她记得,又盼她不再记得。只可惜在下当时年少轻狂,既没能伴在她的身边,也没能救下她。”付陌染回神一揖,“在下告辞!”遥天看着付陌染离开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

因要备战仙力考核,爱跟允昭凌作对的允唯方也好,对她恭恭敬敬的允岁真也好,都闭关不出。允昭凌在屋中修习不到片刻,便已失了耐心。实在闷地慌,便去浮幻院挑刺,可奇怪的是,遥天也不在。允昭凌无法,就满山地跑,满山地找乐子。可偌大的两壶山,小妖小仙们也全都避起来了。允昭凌一叹,“该死的仙力考核!”

可惜她仙力不够,不然就能破开两壶山的结界去外边瞧瞧了。爹娘对她一向宠爱有加,唯独这一事上,甚为坚决,甚至还反过脸。因为,也不独她一人被困在两壶山,所以,也就没那么大的不平之心了。

眼见一阵风扫过,面前的一棵大树,倏倏开始落叶。允昭凌兴致一来,飞出手中的绿卿绕,缠住一片又一片叶子,在原地飞舞起来。虽然这样也算是修习,但对于允昭凌来说,更像是玩耍,所以兴致颇高。

“啪啪啪!”允昭凌正玩得起兴,忽闻一阵鼓掌声响起,随即一道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这仙力修习如舞如画,甚是灵动,可谓一绝!若再配上乐音,想来更是无与伦比。在下,愿为姑娘添一添这灵气!”说完,一阵轻扬的笛音畅然响起。

闻得这笛音,允昭凌的兴致果然更高,于是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青丝。数不清的落叶随着青丝的舞动或如繁星洒过,或如群雁飞翔,又或如落雪般纷繁,好不热闹。允昭凌终于舞地累了,顿住脚步,收回青丝,纷繁落叶渐渐沉寂。原本未断的笛音应是完美地收尾,如今却是突兀地戛然而止。

允昭凌不禁诧异地看向远处立在一块大石上的绿袍男子,绿袍男子显着二十余岁的样貌,五官俊雅,披散的青丝随风轻扬,倒有了几分遥天的闲淡之姿。只可惜,眼前的男子正以一副极为惊诧地神情看着自己,且放在嘴边的长笛也未曾收回,似入定了一般,生生破坏了这容貌气质。

允昭凌走近两步,抱着双臂问道:“你是何人?”绿袍男子手中红笛落地,男子失魂落魄地飞身来到允昭凌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允昭凌的面容,抬手想要抚摸允昭凌的脸,“念心?”

竟是个登徒子!真是可惜了这一副淡然如仙的皮囊!允昭凌毫不客气地抬脚揣在了绿袍男子的胸前。绿袍男子一时未防,竟生生受了这一脚,允昭凌这一脚可是动了仙力的,就见绿袍男子被自己踢飞了好远。不禁绿袍男子睁大了眼睛,允昭凌也张大了嘴巴,这人不是明明有仙力地吗?干嘛生受了自己这一脚。

绿袍男子重重摔落在地,允昭凌都替他疼。允昭凌转而想到,仙力考核之日将近,这人不会是来考核的小仙吧?天哪,她不会又闯了什么祸吧?允昭凌正想着,绿袍男子已经爬起身,拾回了红笛系在腰间。再一次飞身近前,却没有再显出轻薄之态,而是恭然一揖道:“在下天回城,柳言星,敢问姑娘尊姓?”

允昭凌回了一礼,“原来是天回城的仙友,真是失礼了!小女子是允谷主的长女允昭凌。”柳言星诧异地看向允昭凌,“允谷主的……长女?”允昭凌知道对方在疑惑什么,话说爹娘真的是将她这个女儿藏地太好了,以致于来一个人就要问一次。

允昭凌这般那般地解释了一通,柳言星点头,“原来如此。方才是柳某失礼了,还请允大小姐见谅。只是,允大小姐与在下的一个故人十分相似,以致在下错认了允大小姐。”允昭凌点头,原来如此,随即允昭凌豪气地一挥手,“一场误会罢了!走,我带你去见谷主。”“谢允大小姐!”

柳言星与允昭凌正说着话,忽见允昭凌脸色一变,然后同他说了声,“那人知道路,你向他打听吧。”说完,允昭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旁边的树林。柳言星一脸莫名,忽听远处一道声音传来,“允昭凌……”柳言星朝来人看去,来人也看到了柳言星。

两人目光一交错,柳言星便冷了脸色,“原来是付仙君,小仙失礼了!”说着,柳言星朝其散漫一礼,便放下了双手。“言星……”付陌染刚想说什么,柳言星已经转身道:“付仙君想来是此次仙力考核的评判,未免他人说三道四,言星还是退避三舍地好。”说完,柳言星便飞身离开了。付陌染轻轻一叹,转身向旁边的密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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