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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五十八章 阴差阳错,往事

林相如一行人已经在谢家住了两天,这两天来,前厅一直纷争不断,不是东家的公子把李家的少年打了,又是某某某将张家的人赶了,总之,纷纷扰扰,一刻都未消停过。

看来在正式比试之前,参赛者就会自己淘汰一批。

林相如摇摇头,这样选出的夫婿,人品几何,确实有待商酌。

他们并没有参加这些事情,但是自身太碍眼了,总有人时不时找他们挑战一番,当然,最后都被林相如三下两下解决掉,再后来,也渐渐没人敢来触逆鳞了。

不过他们走过的地方,还是会留下一长串敌意的目光。

林相如直接无视他们,只是从各种渠道打探萧遥与蝶舞的消息,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仿佛从这世界消失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玲珑这几日倒出奇的安静下来,林相如一天与她见不到几面,只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似乎察觉到一种不安。

玲珑在不安什么?那么自信跋扈的一个人。

林相如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怎么追究,毕竟上官兰兰与李耀奇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忧心了。

来到谢家已经两天,除了第一天见到谢远之外,竟然没有遇见其它谢家的人,连这次选亲的主角谢雨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他们应该很忙吧,毕竟场面如此之乱,谢府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纠纷。

如果再没有头绪……林相如烦躁的蹙了蹙眉,也不知会玲珑,径直往谢府如今唯一的僻静之处走去。

靠近后门的地方有一片荒芜的园子,生锈的铁栅栏早已破损不堪,里面丛生的杂草让府中的其他人顿时失去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也正因为如此,在烦心之余,林相如才能有一个宁静的地方静静的想事。

只是今天,这个园子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

林相如刚刚转过铁门,便见到一个穿着灰褐色锦袍的男子背对着他,负着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株半人高的蒿草,极其专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乍看之下,林相如觉得异常熟悉,只是思索了片刻,他眼眸一亮,探询的唤了一声,“耀奇?”

那人怔了片刻,随即缓缓的转过身,俊美白皙的容颜,确实是李耀奇的模样。

“真的是你?”林相如大惊,似喜非喜,“你怎么在这里?”

李耀奇的脸色划过瞬间的阴鸷与迷茫,随即坦然的回望着他,朗声说:“我本来就没事,听说你们在这里,所以来找你们罢了。”

“那蝶舞……”林相如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面前的分明是李耀奇的模样,虽然说江湖中的人擅长易容,但是林相如是药圣之徒,易容与否,他可以一眼看穿,面前的这个男子,是真的容貌,并没有易容。

林相如敛了敛心神,为自己的怀疑而汗颜。

“蝶舞只是不想别人打搅我们,所以带我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今日才回永安。”李耀奇淡淡回答,眸光沉定,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林相如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一句,“上官姑娘不见了。”

“我知道。”很奇怪,李耀奇并没有惊异,依然是淡淡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林相如反问。

“我进来的时候,谢公子告诉我的。”李耀奇的回答密不透风,林相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上官兰兰还可以慢慢寻访。

毕竟,她不是一个影响朝廷大局的人,应该不会有人专门针对她吧。

“先回房再说吧,总觉得最近的事情不对劲。”林相如也不多做纠缠,做了一个引路的动作,随即转身向阁楼走去。

李耀奇也听话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当他们绕过后园,走到阁楼前面的小径上时,李耀奇突然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与林相如一前一后的隔开来。

前方,永安知县大步的迈了过来,见到李耀奇,那知县瞠目结舌,拂开衣摆作势下拜。

李耀奇敛起眸子,周身突然逸出一股摄人的寒冷,生生的打住了他的动作。

林相如连日来的担忧放松了一半,对这些异常,似乎并未察觉。

当他们擦过永安知县的时候,永安知县的腿都差点软了。

等李耀奇与林相如走远,他方才打开已经被自己掌心濡湿的纸条,战战战兢兢的阅读。

“通知高公公,勿轻举妄动。”

看来,皇上并不是被挟持啊,还好……

他又抬手擦擦汗,突然又佩服起皇上起来:皇上是打算自己混入绑匪里营救上官娘娘么?

只是,皇上万金之躯,万一真的被绑匪所伤,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县,又如何担得起?

他越想越心惊,也顾不上其他事,连忙颠颠的跑回阁楼,找高公公商量去了。

另一边,林相如领着李耀奇一起登上二楼,先敲了敲玲珑的门,里面寂然无声,似乎她已经出去了。

既然玲珑不在,轩辕浩也应该不在。

林相如刚准备走开,突然想起什么,又狐疑的停下脚步,玲珑今早分明说哪里都不去,才一会功夫,他们能去哪呢?

该不会……

林相如猛地推开门,屋里的摆设依旧,并没有打斗痕迹,只是,桌上放着的长剑,却昭示着他们不是自己离开的。

如果自己离开,没理由不带剑,外面居心叵测的人那么多,玲珑再自负,也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除非是,有一个熟识的人将她迷晕了,然后悄悄的带走,故而才没有挣扎。

只是,那个人是谁呢?

林相如兀自思忖不定,李耀奇却好整以暇的抱着臂,冷眼看着站在圆桌旁边的林相如。

左顾右盼了许久,萧遥依然没有找到可以避风挡雨的地方。

他长叹一声,指着漫山遍野的杂草说,“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杂草堆里过一夜。”

上官兰兰站起来,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因为萧遥在刹那间似乎失去了听觉。

他只见到她的嘴唇动了动,随即如烟雾般散开,她的面容逐渐模糊,四周的景色也逐渐模糊。

心中暗惊,明知有古怪,可是全身懒洋洋的,仿佛困倦了许久的人,忍不住往最深的睡眠中沉去。

世界一片黑暗。

黑暗是那么长,似乎总到不了头,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体是疲之的,时间是停顿的。

然后终于看见了光线,手臂伸出去,拨开层层暗色,眼睛蓦然一亮,面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

草地上,一个明艳娇美的少女在转着圈跳舞。

茂盛的,郁郁葱葱的草地,在和风中,如波浪一般翻涌不定。

少女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裙,高腰宽带,身轻如燕。

萧遥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笑了,笑得轻盈欢快。

“萌萌。”他的眉眼逸出最深刻的暖意,映着漫天的阳光,耀眼的让人错不开眼神。

“萧遥。”少女也停止了舞动,扬起可爱的唇角,鼻子微微皱起。

他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极快,也极稳。

少女的容颜,也越来越清晰,她脸上的笑靥,越来越大,似一朵盛开的花朵。

萧遥伸出手,想去抚她的脸,可是在指尖触到她的一瞬,漫天骄阳突然洒满黑子,天地变色。

面前的少女转眼消失无踪,一个冰冷冷的声音问:“你想不想救她?”

萧遥胸口一痛,记忆断断续续的回到脑海,泪涌了上来。

那样一个男人,突然哭的像个孩子,“来得及么?”他喃喃自语,虽然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有这种无力的绝望感。

一只柔嫩的手搭上他的肩头,他转身,却是萧欣。

“哥,回萧家吧,她已经不在了,父亲不会再怪你了。”萧欣说,骄傲的脸上,是少有的怜悯。

是啊,她在怜悯自己。萧遥苦笑,什么时候,他轮到别人怜悯了?

一场蝶梦,一场蚁梦。

多么老套的故事,风华正茂,双九年华的少年遇到一个轻灵美丽的女孩,一见倾心,再见定终生,为了她,舍爵位,弃家族,为她走江湖,共清贫,只愿今生相伴。

那时,他是堂堂萧府世子,她不过是一个普通舞女。

就这样,从世子之位,沦为被人嗤笑的好色之徒,可是他不悔,每日清晨,半倚床榻,借着晨曦,为她描眉,便是足以抵御所有非议,所有失去。

只是,他不知,三年相守,其实始终,识不清枕边人。

直到萧府传信来,他才知道,她不过是一个父亲政敌的一个棋子。

对于他的质问,她不反驳,亦未恳求,只是淡淡的起身,淡淡的说:“至少,我有一件事情未曾骗过你。”

萌萌走后,萧府受到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接二连三的被查出非法勾当,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可证据却是确之凿凿。

有的书信,全然是萧遥的笔迹,萧遥记得,萌萌模仿笔迹的能力很强,特别是他的。

梁国赫赫有名的萧家一朝中落,狠厉的,不留余地。

当最后罪责落实,萧府本要满门抄斩,父亲气急攻心,临死前,他踹了萧遥一脚,狠声说:“不肖子!”却终究没能骂下去,停了半日,终于叹息着交代了一句:“照顾妹妹。”

梁王在狱中秘密召唤了他们,那个威严深沉的男人,裹在明黄色的袍子里说:“为朕做事,朕饶你们一命。”

萧遥只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见她。”

再见萌萌,她哭着说了一个更加老套的故事。

什么养育之恩,什么知遇之情,什么身不由己,最后,她说,“遥,我真的爱你,不曾相欺。”

他只是闭目,不去看她。泪已经干涸,心在钝痛。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静坐了一夜。他终于决定原谅她,可是刚从房间走出来,便看到慌慌张张的家人,小跑着跪在他的前面,“萌萌姑娘悬梁自尽了。”

他在她的棺木前吐出了一口猩红炙热的心头血,却没有哭泣。

从此,没有萧府世子,没有为了爱人一笑,拼却千金的少年,梁国显赫的萧府再也不存,只剩下一个为梁王差使的工具。

他与妹妹,用自己作为交换萧家全族人性命的条件,成为梁王的鹰犬。

心中,已没有了傲气,只是疲乏倦怠,这是麻木的遵循父亲的遗言,照顾妹妹。

世人都知他为亡妻守节,从此流连花丛,假意酣笑,却再不谈嫁娶。

守节,未必。只是累了,不想麻烦而已。

无论多美的爱情,多美的故事,醒来,都不过是一场梦吧,梦越华丽,醒后的失落,也就越深。

但愿长梦不复醒,世人无忧。

谁说的话,如此幼稚,如此可笑!

无忧,是一个太遥远的话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伤害,既然有伤害,又怎么会无忧?

眼角,因为强装了那么久的笑,早已忘记了什么是流泪。

可是此时,当汩汩的清泉从角落里滑下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流泪了。

多可笑,为什么还会流泪?明明已经什么都无所谓,明明心中,早已没了悲伤。

萧遥一边自嘲的笑,一边还是忍不住的流泪。

恍惚间,有人在叹息,有人在轻唤他的名字。

他不耐烦的摇摇头,想继续沉睡,长梦,不复醒,不复醒……

然而那陌生而纯粹的声音,依然不屈不挠的传到他的耳边,一声声,总不停歇。

萧遥抬起手,不经意的抚到自己的脸庞上,一阵温热。

早已泪流满脸了吗?多么丢脸。

草地上,上官兰兰一边无奈的看着躺在地上边哭边笑的萧遥,一边将采下的草药凑到他的鼻子下。

“萧遥!”她又唤了一声,“起来准备晚餐啦!”

真是麻烦,她刚才不是说过,这草是迷魂草,能让人产生幻觉吗?

皇宫御书房里的医术可是包罗万象,她好歹也临时抱过几天佛脚,这迷魂草虽然很偏门,可是她记忆力太强,所以记得住。

她没有如萧遥那般中招,是因为她的心思没有萧遥那样重,本是心如白纸,又何来迷魂之说?

见萧遥晕倒,她已经开始大叫不妙了,好在世间万物本是相生相克,迷魂草的附近,自然就长着它的解药回魂草。

上官兰兰好容易找来了解药,那人却莫名的哭了起来。

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将回魂草放在他的鼻下,却久久未见其效。

按医理说,应该没错啊,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上官兰兰百思不得其解,撑起手肘,一屁股坐在萧遥身边呆呆的看着他。

晶莹的泪水顺着他清晰阳刚的轮廓缓缓滑下。

她终于好奇,伸出一只手指,如小鹿一般,探向他的眼角。

热热的,粘粘的。上官兰兰又缩回手,放在鼻子下嗅嗅,而且还咸咸的。

为什么要流泪呢?

她难得开动她懒得不能动的脑筋,开始仔仔细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她也哭过一次,那时候,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要失去耀奇了。

原来如此,你一定也是失去了一个你很用心很用心的人吧。

上官兰兰怜惜的看着他,突然不急着将他叫醒了。

手无措的抚干越来越多的泪水,上官兰兰轻声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心痛了。”

这本是她的原则,当一切事情已经无法避免,无法改变时候,何不一睡方休?

何必庸人自扰。

可就在这时,萧遥却醒了,微卷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来,是一双兀自恍惚哀伤的眸子。

“你醒了!”上官兰兰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眉眼弯弯,笑吟吟的看着他。

萧遥怔了怔,手臂横过额前,挡住下午稍刺眼的太阳,也挡住满是泪痕的脸庞。

该死的,是做梦吗?

方才,是做梦吗?

可为什么,哀伤那么浓烈,仿佛从九幽深处而来的呼唤,让他不能自拔。

“不是做梦,你中毒了而已”仿佛看清他的心思,上官兰兰又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萧遥闻言,挺身准备站起来,刚使劲,才发现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动弹不行。

“要躺一会才行”上官兰兰又未卜先知,嘴角弯弯,眼角弯弯。

萧遥挫败的躺回原地,心中气血依然翻滚不定,半天,才蹦出一句绝对称不上文雅的话来,“谁来告诉我,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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