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火药味，还有肩膀上那股子钻心的腐肉味，熏得沈锋直翻白眼。
他扶着冰冷的地铁隧道墙壁，每挪一步都觉得胯胯轴子在抗议。
那组沉得像小钢炮一样的军用电池包斜挂在腰间，撞得他生疼。
“回来了！沈锋回来了！”
莉莉那个大嗓门在隧道里带起了回音，震得沈锋脑仁儿疼。
他刚走进临时营地那圈微弱的火光里，一个身影就带着冷风扑了过来，那频率快得让他下意识想扣扳机，直到看见洛青烟那张冰冷的脸，他才放下心来。
“别动！你那是打算把自己切片儿烤了？”洛清烟那张总是冷冰冰的俏脸此刻白得跟刷了浆糊似的，手里死死攥着一卷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医用缝合线，眼眶红得像只刚哭过的兔子。
沈锋顺势往弹药箱上一歪，嘴唇没点血色，还非得挤出个骚包的笑：“哟，洛大小姐这是打算亲自下厨，给我缝个爱心补丁？”
“闭嘴吧你。”洛清烟咬着唇，手抖得像在拉电锯。
她颤巍巍地撕开沈锋那件烂成布条的战术服，瞧见那深可见骨的爪痕，倒吸一口冷气，嘴硬道，“再敢这么没命地乱来，我就把你捆成个木乃伊直接送去避难所，省得在这儿祸害我的眼睛。”
沈锋由着她那带着凉意的手指在背上忙活，疼得嘴角抽抽，还不忘嘴贱：“绑我？洛大小姐，你家那细麻绳够结实吗？我这人劲儿大，怕把你床柱子都拽塌了。”
“嗯……确实，他这脸皮的厚度，普通的针估计扎不透。”
一瓶凉飕飕的消毒酒精毫无征兆地从沈锋后脖颈子灌了下去。
沈锋疼得原地蹦起半米高，差点一脑袋撞在地铁顶棚上。
林小雨正推着那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晃了晃空瓶子，语气冷静得像个在太平间查房的医生：“省点力气吧沈大兵王，酒精还有半瓶，如果你再乱说话，下一瓶我就往你嘴里灌。放心，酒精不会要你命的，你这种人，命硬得连阎王爷都嫌你占地方。”
沈锋缩着脖子，感受着洛清烟一边抹眼泪一边笨拙地穿针引线，疼是真的，但这股子“人味儿”……嘿，比上辈子一个人在废墟里啃冷罐头可强多了。
“沈哥！沈哥你快来看！这玩意儿有猫腻！”
阿哲在那头兴奋得像个发现新大陆的猴子。
他这会儿正蹲在一堆拆开的电池组零件里，手里挥舞着一把沾满油污的螺丝刀。
沈锋龇牙咧嘴地披上外套，凑了过去。
只见一组高密度电池包的外壳被强行撬开，在那密密麻麻的电解质管线中间，竟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泛着幽幽蓝光的微型全息芯片。
阿哲把芯片往那台贴满二次元贴纸的破平板上一插，滋啦一声，一道幽蓝色的三维投影瞬间填满了昏暗的隧道。
那是一张精细到每一个下水道出口的青阳市地下地形图。
一个硕大的红点在地图深处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让沈锋眼皮狂跳的字迹：【曙光基地——林骁生物密钥已授权】。
“这不是陈豹给的那份坐标。”沈锋眯起眼，脑子里飞快闪过前世那些零碎的信息，“那份U盘里的坐标是城西，但这儿是城东的废弃防空洞。”
林小雨原本在整理药箱，看到投影的刹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猛地冲过来，死死盯着投影里那个复杂的螺旋形出口标识，呼吸变得急促，一把抓住了沈锋的胳膊：“等等！沈锋……这个结构……这个拐弯的弧度，跟我哥背后那个纹身的经纬度线条完全吻合！”
众人都愣住了。
沈锋沉默了几秒，指尖摩挲着那枚染血的战术匕首。
林骁，那个在前世死在自己怀里的硬汉，原来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他知道U盘这种电子产品迟早会被各方势力截获，所以把真正的活地图刻在了亲妹妹身上，而把开启地图的“钥匙”藏在了军方最核心的电池组里。
“他没白死。”沈锋把匕首往桌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帮当兵的，心眼儿比筛子都多。”
“不止是基地坐标。”阿哲的手指在平板上疯狂敲击，脸色越来越难看，“沈哥，我黑进了一段残留的日志片段。这上面说……灵气枯竭、变异爆发……根本不是什么自然演化，而是有人在系统性地抽取这颗星球的‘源’。源头指向一个叫‘位面锚点’的东西。”
“位面锚点？”沈锋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洛清烟的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喃喃自语道：“我父亲……他破产前的那个绝密项目，代号就叫‘锚点’。他当时疯了一样说这个世界正在枯竭，没人信他……”
沈锋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所以这破末世根本不是什么天灾，是那帮坐在高位上的混球搞出来的人祸。拿全球人的命给他们自己的进化垫背？想得倒美。”
深夜，营地渐渐安静。
沈锋独自坐在暗处，手里拎着那把几乎成了他身体一部分的M249。
这种老掉牙的机枪在“战争祭坛”的加持下，枪身透着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质感。
他胸口那个“祭坛之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内心的杀意。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系统？还是外星残渣？”沈锋低声自语。
晶石没有说话，但在他的视网膜上，一根金色的进度条悄然跳出，原本幽蓝的词条开始向深邃的紫色转变：
【无限火力·高级：状态封印中】
【解锁条件：彻底摧毁第一个“位面锚点”】
沈锋撇了撇嘴，把一根新的弹链绕在胳膊上：“还是这脾气，不干活不给饭吃。”
次日清晨，第一缕带着灰霾的阳光顺着地铁通风口漏了下来。
“沈哥！有动静！”负责外围哨戒的莉莉像头惊恐的小鹿一样窜了回来，指着西区隧道的方向，“大场面！整整五辆加长版的悍马装甲车，车头上挂着那个……那个特别骚包的金色徽记！”
沈锋眉头一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结痂的肩膀，顺手把那挺还在冒着幽幽蓝火的M249扛在了肩上，对着如临大敌的众人呲牙一笑。
“金色徽记？那是赵大少的亲爹专门给他定制的‘败家子标志’。”沈锋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看冤大头的戏谑，“这位运输大队长还真是服务到家，咱们刚缺车，他就带着快递上门了。走，去收货，顺便……收点利息。”
地铁隧道出口的废墟瓦砾堆后，沈锋探出半截身子，看着前方尘土飞扬的车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打头的那辆金色装甲车在隧道口一个嚣张的甩尾停住，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赵大少那张打了石膏、狰狞到扭曲的肥脸。
他手里晃着一把纯金打造的左轮，对着阴森森的洞口发疯般地狂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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