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软乎乎的暖意,漫过老城区斑驳的青砖黛瓦,把整条巷子都浸在了樱花的淡香里。百年樱花树枝桠舒展,粉白花瓣簌簌飘落,像揉碎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铺出一条蜿蜒的花径。巷口第一家的“春日里”花店,木质招牌被春风吹得轻轻晃,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漫出来,混着花香,成了这条老巷最温柔的坐标。
24岁的闻语正蹲在花店门口整理花束,米白色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指腹沾着淡淡的泥土痕迹,那是常年修剪花枝磨出的薄茧。她面前摆着一个竹编花桶,里面放着刚包好的勿忘我,靛蓝色的小花挤挤挨挨,裹在奶白色雾面纸里,系着浅蓝丝带,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亮晶晶的。这是今早一位老顾客订的,说是要送给移居外地的老友,特意叮嘱要包得精致些,勿忘我,本就是藏在心底的牵挂。
闻语指尖轻轻抚平包装纸的褶皱,眉眼低垂,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又温柔。她性子偏软,还有点社恐,平日里不爱与人打交道,唯有对着花草时,才会彻底放松下来,仿佛那些沉默的花束,才是最懂她的倾诉对象。她总说,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语言,她的心愿,就是让每一束花都能找到能听懂它的人。
风又吹过来,樱花花瓣落在她的发顶和肩头,她浑然不觉,正想把最后一束勿忘我放进花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巷尾传来。脚步声带着深夜的凉意,还有几分难掩的仓促,没等她抬头看清来人,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撞了过来,坚实的肩头先碰到了竹编花桶的边缘,紧接着“哐当”一声脆响,花桶应声翻倒在青石板路上,靛蓝色的勿忘我撒了一地,有些花瓣被匆忙的鞋底碾过,瞬间蔫了下去,沾染上泥土的痕迹。
闻语的心跟着一揪,猛地站起身,抬头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面料挺括,领带却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袖口挽起,露出腕间一块简约的黑色机械表,表盘上还沾着一点淡淡的墨渍。他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眼底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了许久的夜,神情带着几分刚从工作中抽离的恍惚,此刻见满地狼藉,眉头瞬间拧紧,眼底闪过慌乱,语气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歉意:“抱歉,我没看路,实在对不起。”
男人是陆时衍,27岁,市里有名的建筑事务所首席设计师,三天前刚带着团队进驻巷头的临时工作室,接手这片老城区的改造项目。昨夜他赶方案到凌晨,脑子里全是图纸上的动线规划和建筑结构,满心想着重现老城区的烟火气,连带着巷子里的樱花树都在脑海里反复勾勒,出门时脑子昏沉,压根没注意到蹲在门口的闻语。
他弯腰想去捡散落的花束,指尖刚碰到奶白色的包装纸,就听见身前的姑娘小声吸了吸鼻子,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是生气的愠红,是带着点委屈的羞怯,声音软乎乎的,像春风拂过花瓣,却又带着几分懊恼:“这是勿忘我……花语是请别忘记我,你踩碎啦。”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散的樱花落在两人之间,带着淡淡的香气。陆时衍捡花的动作一顿,看着姑娘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双望着满地残花、满是心疼的眸子,心里的愧疚更甚。他这才仔细打量她,姑娘身形纤细,眉眼温柔,发顶沾着一片樱花花瓣,衬得皮肤白皙透亮,明明带着委屈,却没说一句重话,只是小声念叨着花的花语,模样软得让人不忍心苛责。
“真的很抱歉。”陆时衍直起身,把手里攥着的一卷图纸往身后藏了藏,图纸边角已经被捏得发皱,上面还画着老城区的初步规划,巷口的樱花树赫然在列,“多少钱我赔给你,或者我重新订一束,不,订很多束都可以,你别难过。”
他语气诚恳,眼神执拗,带着几分不善言辞的急切。闻语摇摇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捡那些没被踩坏的勿忘我,指尖轻柔地拂过花瓣,把沾了泥土的花瓣轻轻拨到一边,轻声说:“算了,也不是什么贵花,没必要赔。”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争执,更何况对方态度诚恳,眼底的疲惫和慌乱也不似作假。
陆时衍看着她纤细的指尖在青石板上穿梭,认真地捡拾着残花,心里的愧疚丝毫未减。他向来是个细节控,对自己的失误从不会敷衍了事,更何况是弄坏了姑娘精心打理的花束。见她抱着残破的花束起身,转身要回花店,陆时衍连忙快步跟上,出声叫住她:“等一下。”
闻语脚步顿住,回头看他,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巷子里的樱花还在簌簌飘落,一片一片落在她的肩头,陆时衍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喉结轻轻滚了滚,语气坚定:“我叫陆时衍,在巷头的临时工作室上班,就隔这一条樱花巷。这束花我必须赔,明天我来订花,就订你店里的,随便什么都行。”
他怕她拒绝,补充的话说得又快又急,耳根竟不自觉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闻语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巷头那栋挂着“临时工作室”牌子的老房子,风卷着樱花扑过来,带着淡淡的香气。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点头:“好。”
说完,她便抱着花束转身进了花店,玻璃门关上的瞬间,风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陆时衍站在店门口,看着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才发现自己的西装裤沾了不少泥土,他却丝毫不在意,目光落在花店的玻璃窗上,隐约能看见姑娘忙碌的身影,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连带着连日加班的疲惫,都消散了几分。
那天晚上,闻语把捡回来的勿忘我仔细整理干净,插进一个小巧的白瓷花瓶里,放在花店的窗台边。靛蓝色的小花在暖黄的灯光下,依旧透着温柔的光泽。临睡前关店门时,她下意识往巷头望了一眼,临时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个沉默的标记,在漫天樱花中,格外显眼。
她不知道,窗内的陆时衍正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支绘图铅笔,笔尖悬在图纸上,视线却越过密密麻麻的线条,落在巷尾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小花店上。白天姑娘泛红的脸颊,软乎乎的声音,还有那句带着委屈的“你踩碎啦”,像落在心尖的樱花,轻轻一颤,竟让他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莫名松了下来。他低头看向图纸,巷口的樱花树被他反复勾勒,原本的规划里,这棵树的位置可以规划出一个小型休闲区,可此刻,他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个念头:这棵树,必须留下来。
窗外的樱花随风飘落,落在青石板上,铺成一条淡粉色的路,一头连着他的工作室,一头连着她的花店,也悄悄连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即将拉开序幕的春日私语。
次日天刚亮,晨曦透过樱花树枝桠,洒在老巷里,花瓣上沾着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陆时衍早早便起了床,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浅灰色衬衫,头发梳理得整齐利落,只是眼底的青黑依旧未消。他昨夜翻了半宿的花语大全,手机里存满了各种花的寓意,指尖还沾着绘图铅笔的墨痕,站在“春日里”花店门口,犹豫了许久,才抬手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叮铃——”
风铃响动间,闻语正低头修剪桔梗,锋利的剪刀轻轻划过花枝,剪下多余的枝叶。听见动静,她回头望去,看见是陆时衍,耳尖先微微发烫,手里的剪刀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晨起的软糯:“你来了。”
陆时衍的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花束,玫瑰娇艳,桔梗清雅,满天星蓬松,各色花草争奇斗艳,香气萦绕鼻尖。他没敢直视闻语的眼睛,视线落在货架上的满天星上,想起昨夜查到的花语,语气刻意维持着沉稳,却难掩一丝紧张:“订一束满天星,白色的。”
闻语愣了愣,随即会意,白色满天星的花语是真诚的歉意,他这是还记着昨日的勿忘我。她转身从花架上抽出一大捧蓬松的白色满天星,花枝纤细,白色小花密密麻麻,像漫天繁星,格外清新。她动作轻柔地修剪掉多余的枝叶,将花枝整理得整齐划一,再用奶白色雾面纸细细裹好,没有系复杂的丝带,只扎了一根简单的米白色棉绳,简约又温柔。
接着,她取过一张鹅黄色的花卡,笔尖落在卡纸上时顿了顿,思索片刻,写下一行娟秀小字。她的字迹清秀,带着几分柔美,像她的人一样,温柔又细腻。
陆时衍全程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黏在她低垂的眼睫上,看着她指尖拂过花瓣,动作轻柔又认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漫天樱花落在窗外,她的身影与花草相融,像一幅静止的春日油画,美好得让他挪不开眼。直到闻语把包好的满天星递过来,他才猛地回神,慌忙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缩回了手。
闻语转身快步走到花架旁整理花枝,耳尖的红晕却迟迟未消,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陆时衍攥着花束,快步走出花店,直到站在樱花树下,才敢抽出花卡细看。鹅黄色的卡纸上,字迹清秀,写着:「满天星:甘愿做配角的温柔,亦是真诚的歉意」。
他捏着花卡,站在飘落的樱花中,风一吹,细碎的樱花落在白色满天星上,白与粉相映,竟比他图纸上的任何设计都要鲜活生动。他抬眼望去,花店的玻璃窗内,闻语正低头整理勿忘我,阳光落在她的米白色针织衫上,暖得晃眼。那一刻,他忽然不想走了,只想站在这里,多看她一眼。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助理催他回工作室改方案的电话,陆时衍才攥紧花束,恋恋不舍地转身。只是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走两步便忍不住回头望一眼,直到花店彻底消失在樱花树后,才收回目光,只是心里那份异样的悸动,却愈发清晰。
从那天起,陆时衍成了“春日里”花店的常客。他每天都会准时来订一束花,从道歉的满天星,到带着试探的白玫瑰,再到寓意珍惜的桔梗,从未间断。闻语总会细心地为他包好花束,在花卡上写下对应的花语,字迹娟秀,语气温柔。
日子一天天过去,樱花落得愈发繁盛,陆时衍加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常常忙到深夜。每当他累得抬不起头时,便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樱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巷尾的花店还亮着暖黄的灯,闻语常常蹲在樱花树下修剪花枝,月光洒在她身上,花瓣落在她身边,她的身影安静又温柔,像一幅春日里的静止画,治愈了他所有的疲惫。
他会看着她把修剪好的花枝插进花瓶,看着她轻轻擦拭花店的玻璃窗,看着她锁上门,沿着樱花小径慢慢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肯转身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绘图铅笔。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图纸上的老城区规划,巷口的樱花树被勾勒得愈发清晰,而那棵樱花树旁,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小小的花店轮廓,温柔又明亮。
这天夜里,陆时衍又加班到深夜,推开窗户时,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莫名空了一下,正想低头回屋,目光无意间扫过花店门口,却看见闻语的身影蜷缩在门后,似乎不太舒服。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抓起外套便冲下了楼。
晚风微凉,樱花簌簌飘落,陆时衍快步穿过樱花小巷,走到花店门口,才发现闻语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神情痛苦。“你怎么了?”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快步走到她身边。
闻语抬头看见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痛苦取代,声音虚弱:“没、没事,就是胃疼,老毛病了。”她本不想麻烦别人,更何况是不太熟悉的陆时衍,可身体的疼痛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陆时衍二话不说,转身快步跑回工作室,没过多久,便端着一碗热汤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束向日葵。明黄色的向日葵开得灿烂,像小太阳一样,驱散了夜色的寒凉。“快喝点热汤暖暖胃,我问了楼下的面馆老板,特意让他煮的养胃小米粥。”他把热汤递到她手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闻语接过热汤,碗壁温热,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她看着眼前的向日葵,花瓣饱满,颜色明艳,眼眶忽然就湿了。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守护,他竟然知道。
“谢谢你。”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低头喝着热汤,暖意驱散了胃部的疼痛,也驱散了她心底的防备。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卸下所有的疏离,在这个樱花飘落的深夜,一碗热汤,一束向日葵,让她冰冷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暖意。
陆时衍站在一旁,看着她喝汤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却只是轻声说:“以后胃疼就别硬撑,店里备点药。”他没说的是,为了买这束向日葵,他跑遍了附近的花店,才找到这开得最灿烂的一束;为了这碗热汤,他跟面馆老板软磨硬泡,才让对方深夜起床煮了一碗。
那晚之后,闻语对陆时衍的印象彻底改观。她开始留意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留意他每次订花时躲闪的目光,留意他加班时窗边的身影,留意他图纸上那个小小的花店轮廓。而陆时衍,依旧每天准时订花,只是花卡上的字迹,从最初的花语,渐渐多了几句简单的问候,温柔又暖心。
樱花依旧在落,那条樱花小巷,见证着两人日渐升温的情愫,那些藏在花束里的心意,那些深夜窗边的凝望,那些默默的守护,都在这个春日里,悄悄发酵,成了两人之间,最温柔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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