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ICU外的晨光计谋
姜愿的手机还亮着，那条“这次换我欠你”的转账通知在屏幕上闪得刺眼。她靠着墙，手指发麻，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烟灰沾在脸上，干成一道道黑印，她没擦。眼睛酸胀，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可她顾不上这些。
她只记得他最后说的话。
不是为了救命，是为了想我。
她咬了下嘴唇，裂口又渗出血丝。她抬手摸了摸背包上的柴犬挂件——还在。这玩意儿陪了她五年，丑得要命，可方景行从没嫌弃过。
她站直身体，把手机塞进裤兜，从背包里抽出工牌。背面那行字清清楚楚：“无人爱我”旁边，多了一行新写的，“方景行专属”。
她攥紧工牌，大步往医院走。
消防通道的事还没完。
她必须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半小时后，她站在ICU外探视区门口。清晨六点，走廊灯光惨白，空气里一股消毒水味。护士正在查房，见她冲过来，立刻伸手拦住。
“非直系亲属不能进。”
姜愿把工牌举到护士眼前：“我是他专属文员，这是他亲笔签的准入凭证。”
护士低头看工牌，愣了一下。她记得昨晚那个男人，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非要守在监控前看逃生通道的回放。她还听见他问护士长：“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有没有哭？”
她没说话，转身喊人。
“护士长！外面有人找！说是方总的‘专属文员’！”
护士长走出来，四十岁上下，扎着马尾，笑眯眯的。她一眼就认出姜愿，上次方景行胃疼住院，这姑娘提着保温桶蹲在门口一整夜。
“哎哟，小姜来啦。”护士长拉开门缝，压低声音，“他在里面装呢。心跳监测仪昨夜差点报警，我说空调震动太大，他非说正常。”
姜愿皱眉：“他到底怎么样？”
“能怎么样？”护士长翻个白眼，“早上五点还让我重播你救他的那段监控。嘴上说研究应急预案，我看他眼眶都红了。还偷偷翻我手机里的恋爱综艺台词本，记了一堆纸条塞枕头底下。”
姜愿一愣。
“他还学情话？”
“可不是！”护士长乐了，“问我‘宝贝今天想你了’和‘我的心为你跳动’哪个更自然。我说你一个总裁装重症患者就够离谱了，还背情话？他脸一冷，说‘这是战略部署’。”
姜愿气笑了。
她盯着病房方向。玻璃门内，方景行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文件，西装外套搭在椅背，领带都没松。一看就是清醒得很。
她在外面吼了一声：“方景行！”
他抬头，看见她，嘴角立刻扬起。动作标准得像排练过一百遍，慢悠悠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指了指旁边。
那里放着一杯小米粥，塑料杯贴着标签，是她的字迹：“方先生专用，别乱喝。”
姜愿鼻子一酸。
她想起昨天火灾时他躺在地上，嘴里念的是“等你亲我”。不是求救，不是害怕，而是等着她主动靠近。
现在他又躺在这儿，装病也要见她一面。
她冲到玻璃前，举起手机，转账通知亮屏。
“方景行！”她大声说，“你再敢拿命赌我心疼，我就把这一个亿全捐了！听清楚没有！”
他笑了，放下文件，慢慢坐直。
然后他拿起床头的小米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动作自然，眼神却一直看着她。
她更气了：“你还喝？那是给你养胃的！不是演戏道具！”
他放下杯子，指了指自己胸口，做了个“心跳”的手势。
她懂了。
他说，心跳是因为她来了。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
【到账通知：100,000,000.00元】
备注：“这次换我欠你。”
又是这一句。
一样的金额，一样的备注。
她抬头看他。
他靠在床头，嘴角微扬，眼神安静，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刻会发生。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计谋。
上一次火灾，他用命换她救他。
这一次装病，他用谎言换她主动来找他。
他不要她因为责任、因为愧疚、因为不得不而留在他身边。
他要她因为想他，所以出现。
她眼眶发热，握紧手机，声音哑了：“你有病是不是？住院还能日结一个亿？当自己是ATM？”
他摇头，又指了指床头柜。
她顺着看去，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她没动。
他作势要下床给她。
她立刻拍玻璃：“你敢下来试试！”
他停下，笑着摊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护士长说：“我能进去一分钟吗？”
护士长看看表：“探视时间还没开始，不行。”
“我就一分钟。”
“规定是规定。”
姜愿盯着那张纸条，心里火燎。
她突然举起工牌，在玻璃上用力一拍。
“他是我专属的！你们谁也不能抢！”
护士长愣住，随即笑出声：“行行行，破例一次！一分钟！多了不给！”
门开了条缝。
姜愿冲进去，直奔床头柜。
她一把抽出纸条。
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
“你说过要光明正大亲我。
我在这里，没死，没跑，
也没装睡。
你可以开始了。”
她抬头看他。
他静静坐着，目光专注，像是等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她没动。
他也没催。
一秒，两秒，三秒。
她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衣领，把他拉向自己。
他没防备，身体前倾，额头差点撞上她鼻尖。
她盯着他眼睛，声音很轻：“你要是敢闭眼，我就揍你。”
他嘴角一勾，乖乖睁着眼。
她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很短，很快，像蜻蜓点水。
她退开，脸有点红：“任务完成。下次别装病了。”
他摸了摸嘴唇，点头。
她转身要走。
他忽然说：“小米粥，是你煮的？”
她回头：“废话，我不煮你喝谁的？外卖小哥送错三次了。”
他低头看杯子，声音低了些：“我以为……你会不管我。”
她一怔。
“你在火灾里差点死掉，我还让你做人工呼吸。我以为你会怕了，会躲我。”
“所以我才来。”她说，“你装病我也来。你不吃饭我也来。你爱演多久演多久，反正我工牌上写着‘方景行专属’。你想赖都赖不掉。”
他看着她，好久没说话。
然后他拿起手机，打开银行APP，输入转账。
她瞥了一眼，又是一亿。
备注还是那句：“这次换我欠你。”
她冷笑：“你账户不怕冻结？”
他摇头：“不是我转的。”
她一愣：“不是你？那是谁？”
他看着她：“你说呢？”
她突然明白了。
是金手指。
因为她真心关心他，哪怕知道他在演戏，还是冲了过来。
所以系统认定了——她是爱他的。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把手机放下，轻声说：“这次不是赌命，是赌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
她看着他，终于说：“信你一次。但下不为例。”
他点头。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在看着她，手里握着那杯小米粥，像握着什么宝贝。
晨光从走廊尽头照进来，洒在玻璃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距离不远，却隔着一道门。
她没再说话，推门出去。
护士长在门外等她，笑眯眯递来一张单据。
“他昨晚交的。”护士长说，“住院申请表，写的是‘自愿入院，无病情，只为见一人’。”
姜愿接过单据，看了一眼。
签名栏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方景行。
她把单据折好，塞进工牌夹层。
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低头。
【到账通知：100,000,000.00元】
备注：“这次换我欠你。”
还是这一句。
她抬头，晨光正好照在ICU的玻璃门上，反射出一片白亮。
她抬起手，抹了把脸。
掌心落下时，留下一道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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