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米花町二楼卧室的纱帘,在榻榻米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毛利小五郎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感觉,是左臂传来的钝痛。伤口在夜里结痂时会有些发痒发痛,这是正常的愈合过程,但依然扰人清梦。他侧过头,身旁的有希子还在熟睡,金发散乱地铺在枕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腰际,呼吸均匀而绵长。
小心翼翼地抽出身子,尽量不惊动她。有希子咕哝了一声,翻身抱住了旁边的枕头,继续沉入梦乡。
小五郎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脚踏过微凉的榻榻米,走向浴室。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还有些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他解开睡衣袖子,检查了一下伤口的包扎——纱布干净整洁,没有新的渗出。英理昨天换药的手艺一如既往地专业。
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下楼走进厨房。清晨七点的住宅区还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和鸟鸣。
冰箱里有英理准备好的食材。小五郎取出鸡蛋、培根和蔬菜,开始准备早餐。煎锅在炉火上滋滋作响,培根的焦香很快弥漫开来。他动作娴熟地翻动着锅里的食物,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灰原哀昨晚发来的数据报告还在脑海里盘旋。“银色子弹”的信号集中在关西。组织在那里究竟有什么动作?和拉斯维加斯的“深红之星”计划是什么关系?贝尔摩德那句“帷幕刚刚升起”的警告又在暗示什么?
还有服部平次那通未尽的电话。大阪发生了什么“奇怪的案子”?
“唔……好香……”
柔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五郎转过头,看到有希子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她已经换上了宽松的T恤和短裤,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素颜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至少十岁。
“怎么不多睡会儿?”小五郎将煎好的培根盛到盘子里。
“被香味吵醒啦。”有希子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懒洋洋地说,“而且英理今天早上有庭审,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嘛。”
小五郎失笑:“我像是会孤单的人吗?”
“那可说不定。”有希子转到侧面,歪头看他,“昨天晚上我睡着后,你是不是又熬夜看资料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看得不多。”小五郎诚实地说。实际上,他确实在凌晨三点多醒来,用加密平板查看了灰原哀传来的部分数据文件,直到四点才重新躺下。
有希子叹了口气,松开他,走到咖啡机旁开始磨豆子。“小五郎,我知道你责任心强,但你好歹也给自己一点恢复的时间。伤还没好呢。”
“我心里有数。”小五郎把煎蛋装盘,转身看向她,“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安排?”
“本来下周有个杂志拍摄,不过我推掉了。”有希子按下咖啡机的启动按钮,机器的嗡嗡声响起,“我想多陪陪你一段时间。反正我现在半退休状态,工作想接就接。”
小五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谢谢。”
有希子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进他怀里。“笨蛋,说什么谢谢。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个?”
咖啡的香气开始在厨房里弥漫。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享受着清晨的宁静时光。
早餐准备好时,小兰也下楼了。少女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看到餐桌旁的有希子和父亲,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
“早安,爸爸,有希子阿姨!”
“早啊小兰~”有希子笑眯眯地招手,“快来吃早餐,你爸爸亲手做的哦!”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温馨。小兰一边吃一边聊着今天的课程安排,说到数学课时愁眉苦脸:“三角函数真的好难啊……下周就要测验了。”
“需要辅导的话可以找我。”小五郎说,“虽然很久没碰高中数学了,但基础应该还记得。”
“真的吗?”小兰眼睛一亮。
“当然。”小五郎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不过你得先把课本给我看看,让我复习一下。”
“好!”
有希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笑得眉眼弯弯。这样的日常,平凡又珍贵。经历了拉斯维加斯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后,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珍惜眼前这份安宁。
早餐快结束时,门铃响了。
小兰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九条丽莎。她今天穿了一身简约的职业装,手里提着公文包和一个小小的医疗箱。
“丽莎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兰。”丽莎微笑,随后看向餐厅方向,“小五郎,我来给你换药。顺便带来了哀君整理的一些新数据。”
“请进。”小五郎起身。
丽莎走进来,对有希子点头致意:“有希子姐,早。”
“早啊丽莎。”有希子眨眨眼,“这么早就过来工作?真是敬业呢。”
“伤口最好早晚各换一次药,以防感染。”丽莎语气专业,放下公文包,打开医疗箱,“而且有些数据需要当面确认。”
小兰懂事地收拾好碗筷:“那我先去上学了!爸爸记得好好换药哦!”
“路上小心。”
送走小兰后,丽莎让小五郎在客厅沙发坐下,开始为他换药。有希子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抱着靠枕,饶有兴趣地看着。
纱布被一层层拆开,露出下面的伤口。缝合线整齐,周围有些红肿,但没有化脓感染的迹象。丽莎仔细地检查后,点了点头。
“恢复得不错。炎症反应正常,没有并发症。”她从医疗箱里取出消毒药水和新的纱布,“不过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不要用力,避免拉扯伤口。”
“知道了,丽莎医生。”小五郎配合地伸出手臂。
丽莎的动作轻柔而精准。消毒、涂药、包扎,一气呵成。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小五郎的皮肤,带着医用手套特有的微凉触感,但动作间的专注和细心却能清晰感受到。
有希子托着腮看着,忽然开口:“丽莎,你在拉斯维加斯也是这样照顾小五郎的吗?”
丽莎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静:“大部分时间是的。有几次他自己处理,但总是不太到位。”
“我就知道。”有希子叹了口气,“这家伙向来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小五郎无奈:“我有那么糟吗?”
“有。”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他只好闭嘴。
包扎完成后,丽莎摘下手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加密平板。“这是哀君连夜整理的资料。她截获了几段新的通讯信号,虽然加密等级很高,但通过频率分析和地理位置匹配,可以确定这些信号都发自关西地区,而且……”
她顿了顿,调出一张地图。屏幕上显示的是日本关西地区的地理图,上面标注着数个红点。
“这些信号出现的位置,和最近一个月内发生的几起‘悬案’地点高度重合。”
小五郎眼神一凝:“什么样的悬案?”
丽莎滑动屏幕,调出案件列表。“总共五起,分布在大阪和京都。受害者都是深夜独自出行时遭遇袭击,失去意识数小时到数天不等,醒来后记忆模糊,只能回忆起‘黑色的影子’‘巨大的翅膀’之类的片段。最奇怪的是,所有受害者额头都有轻微的抓痕,形状类似鸟类的爪子。”
有希子凑过来看,皱起眉:“这听起来像是……”
“民间传说中的‘天狗掳人’。”小五郎沉声接话。
在日本民俗中,天狗是栖息在山中的妖怪,形似人而有翼,鼻高面赤,神通广大。传说中它们有时会掳走人类,尤其喜欢带走孩童或独自夜行之人。被掳者往往会失去记忆,或变得痴傻。
但这毕竟是传说。在现代社会,这类事件通常会被归类为犯罪或精神疾病导致的幻觉。
然而,结合灰原哀侦测到的组织信号,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警方那边有什么进展?”小五郎问。
“几乎没有。”丽莎摇头,“现场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物证,没有DNA,没有指纹,监控也只拍到受害者独自倒地。官方说法是‘突发性昏厥’,但办案警官私下都很困惑。尤其是——”
她调出另一份文件。
“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是大阪府警本部一名刑警的儿子。”
小五郎的眉头皱紧了。如果连警方家属都牵扯进来,说明事情已经引起了官方的重视。但即便如此仍然束手无策,可见案件的非同寻常。
就在这时,小五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
服部平次
小五郎和丽莎对视一眼,按下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
“喂,平次。”
“大叔!你可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关西腔的急切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室外,“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急死我了!”
“抱歉,之前在飞机上,后来又在处理一些事。”小五郎说,“你现在在哪里?”
“在大阪的医院!又出事了!”平次的声音又快又急,“第四个受害者!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在东淀川区的一个小公园里。受害者是个二十五岁的上班族,加班回家的路上。今早被人发现倒在长椅上,情况和之前一样——昏迷,额头有爪痕!”
“他现在怎么样?”
“刚醒,但意识模糊,什么都问不出来。医生说可能是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导致暂时性失忆。”平次顿了顿,压低声音,“大叔,这事不对劲。真的太不对劲了。我检查了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罪犯,也不可能不留下一丁点线索。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
“而且什么?”
“而且我爸——就是服部平藏,大阪府警本部长——昨天找我谈话了。”平次的声音更低了,“他让我不要再查这个案子,说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上面已经派了特殊部门接管。但他又不肯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部门,只说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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