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金拽住我胳膊往后一拉，我鞋尖前的地砖陷下去三寸，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噬灵黑曜石——紫色幽光像无数只眼睛睁开。
他的齿轮罗盘表面是修表工具，底层刻着灵脉站全境陷阱分布图。
隧道墙壁的幽紫光照在脸上，皮肤开始发麻，不是光线，是恐惧顺着毛孔钻进来。
他把我按在身后，自己挡在黑曜石坑边缘，后背抵着我胸口。“别动，”他声音压得很低，“你前三步，地下、墙壁、头顶，全是这东西。”
探测器在我手里狂震，指针撞着表壳咔咔响。我盯着坑底，石头表面浮着一层油状物，和我之前在孟婆汤锅底刮到的残留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陷阱？”我问，声音在隧道里荡出回音。
陆三金没回头，手指在齿轮罗盘上快速拨动。“三年前张扒皮坠忘川前一周，”他说，“灵脉站的检修记录显示‘设备升级’，施工方是‘幻象科技第三研发部’。”
他调出一份扫描件投影在墙壁上——施工图纸角落，有人用红笔圈出了七个点位，旁边标注：“黑曜石埋设处，避让”。
笔迹是张扒皮的。
我后背渗出冷汗。“你早就拿到了这份图？”
“上个月才解密，”陆三金关掉投影，齿轮重新转动，“档案室的老王欠我个人情，用三块灵能手表换的。”
通风口突然传来嗡鸣。
数十架黑色无人机蜂拥而出，底部闪着爆裂符的红光。领头那架表面涂层反光，吸附符的白光照上去像水泼在油上。
肖瑶在脑海里急喊：“涂层是防灵材质的！物理攻击！”
我掏出高压电击笔——陆三金改造过的，笔尖带螺纹。按下开关，电弧炸开，打在最近一架无人机上，机身冒烟坠落。
但太多了。三架从头顶俯冲，符咒红光开始闪烁——要炸了。
陆三金把齿轮罗盘往地上一砸。罗盘展开成一面盾牌，齿轮高速旋转，弹出一根细长探针，针尖闪着蓝光。他手腕一甩，探针射出去，精准卡进领头无人机的主旋翼轴承。
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中，无人机失控打转，撞上墙壁。
爆炸。气浪掀过来，我撞在隧道壁上，后脑勺磕到灵脉石，眼前发黑。
陆三金拽起我。“手机！”他吼。
我摸出口袋，屏幕暗着。按电源键，没反应。电量显示从50%跳到1%，再到黑屏——黑曜石在吸电。
“给我！”他夺过手机，指甲撬开后盖。齿轮罗盘里伸出两根细导线，接在电池接口上。几个小齿轮亮起蓝光，屏幕重新亮起，显示：“外部供电：剩余29秒。”
我接过手机，指尖发抖。点开预设的代码注入程序，进度条开始爬升。
10%……20%……
隧道深处传来电子音：“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60秒。”
头顶开始掉碎石。一块砸在我肩上，生疼。
“快走！”陆三金拉着我沿安全路径跑，脚步在潮湿地面打滑。探测器蜂鸣个不停，指针乱转——周围的灵力场彻底乱了。
进度条爬到50%时，前方隧道塌了。
巨石堵死去路，灰尘扑进鼻腔，呛得我咳嗽。电子音在回荡：“40秒……35秒……”
陆三金扫视四周，目光定在旁边一个生锈的检修井盖上。他冲过去，用探针撬开井盖，里面黑洞洞的，涌出霉味和铁锈味。
“跳！”他回头喊。
我盯着井口。“下面多深？”
“不知道，”他说，“但留在这里必死。”
进度条爬到80%。手机屏幕开始闪烁，外部供电不稳定。
肖瑶倒计时：“25秒……数据下载到85%……”
陆三金跳了下去。一秒后，声音从井底传来：“下来！我接着！”
我闭眼，抱着手机跳进黑暗。
失重感持续了三秒——或者更久。然后摔进一个怀抱里，陆三金接住我，两人一起滚倒在潮湿的水泥地上。他后背撞到什么硬物，闷哼一声。
头顶传来爆炸的闷响，整个通道都在震动。碎石和灰尘从井口倾泻而下。
我趴在他身上，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亮着，进度条：100%。
“下载完成。”提示弹出来。
陆三金推开我坐起来，按亮手电。光束照出这个废弃电缆通道——墙壁霉斑斑驳，地上积着黑水，空气里有股电线烧焦的味道。
“数据完好？”他问，声音有点喘。
我检查文件。APP后台日志、用户灵力抽取记录、转账明细……全在。最后一份文件是“内部通讯记录”，发件人ID是“XC-07”。
审查组的编号。
点开。里面只有一行字：“目标已入局，灵脉站收网。处理后档案归‘张’类。”
发送时间：今天凌晨两点。收件人：一个加密地址，后缀是“.tianting”。
天庭内部邮箱。
我手抖得拿不稳手机。陆三金接过，扫了一眼屏幕，脸色沉下去。
“网络仙监部有内鬼，”他说，“而且权限不低。能实时监控入侵，还能调动审查组编号。”
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的回音。不止一个人。
陆三金关掉手电，拉着我躲进一个废弃的电缆柜后面。柜门锈蚀，缝隙透进微弱的光。我屏住呼吸，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炸成这样，肯定死了。”
“上面要见尸。那女的手机里有东西，必须找到。”
“黑曜石区还没冷却，进不去。”
“等天亮。先去出口守着，她就算爬出来也得从那边走。”
脚步声渐远。
我靠在柜壁上，水泥的凉意透过衣服渗进来。陆三金蹲在旁边，齿轮罗盘收回了工具箱，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修表箱。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手按在箱子上，指节微微发白。
“张扒皮的档案，”我压低声音，“你查到了什么？”
陆三金沉默了几秒。“他死前三天，提交了一份审计报告，指出灵脉维护基金有七千万功德点对不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
是报告摘要的复印件。结论栏用红笔画了个圈：“资金流向疑与‘网络仙监部’内部账户有关。建议彻查。”
建议人签名：张扒皮。批复人签名栏是空的——报告根本没走到批复那步。
“报告提交当天，”陆三金说，“张扒皮的权限就被锁了。第二天，他‘主动申请’去灵脉站做现场核查。第三天，忘川打捞队找到了他的工牌。”
我盯着那份报告。纸张边缘有焦痕，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谁给你的？”我问。
“档案室老王，”陆三金说，“他说张扒皮出事前一晚，把这份报告的备份塞进了老王更衣柜里，留了张字条：‘如果我回不来，交给下一个查账的人’。”
老王把字条也给了我。张扒皮的字迹潦草，但最后一句话很清楚：“内鬼在监控所有人。要查，就得比他们更会藏。”
通道远处又传来动静，这次是金属摩擦声——有人在开闸门。
陆三金抓起工具箱。“走，这里不能待了。”
我们摸黑往通道另一头爬。地面湿滑，手按下去都是粘腻的苔藓。爬了大概十几米，前方透进一点光——是个通风栅栏，外面是地铁隧道。
隔着栅栏，能看见二号线轨道，远处有车灯在接近。
陆三金用探针撬开栅栏螺丝。最后一颗螺丝松开的瞬间，隧道里广播响起：“灵脉站区域临时封闭，请乘客从其他出口离开……”
车灯近了。是检修车，不是载客车。
他拉我从栅栏钻出去，跳下轨道，贴着墙壁跑。检修车的灯光扫过来，我们躲进一个设备间凹槽。
车开过去，带起的风吹起头发。
我靠在墙上喘气，掏出手机。信号恢复了，但只有一格。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推送，来自“AI修仙APP”：“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已为您启动紧急防护模式。请勿靠近危险区域。”
推送时间：一分钟前。
定位权限开着——它在追踪我的位置。
我关掉定位，但推送又跳出来：“防护模式无法关闭，为确保您的安全，已自动上报位置至天庭安全中心。”
上报地址后缀：.tianting.gov/netmon。
网络仙监部的官方域名。
陆三金看了一眼屏幕，从工具箱里拿出个银色的小装置，贴在手机背面。装置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屏幕上的推送消失了。
“信号屏蔽器，”他说，“只能撑十分钟。十分钟内，我们必须离开灵脉站辐射范围。”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是人间的那种，是带着灵力波动的特殊频段——天兵天将的出警铃。
“出口在那边。”陆三金指向前方一个紧急出口标志。
我们冲过去。门锁着，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插进锁孔一转——锁开了。
推开门，外面是地铁站的后勤通道。灯光惨白，空气中消毒水味刺鼻。
通道尽头有扇门，门玻璃后面能看到街道的灯光。
快到了。
手机突然震动，不是推送，是来电。号码显示：未知。
我接起来。
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传出来：“王萌，数据你拿到了。但你知道‘张’类档案是什么意思吗？”
我停下脚步。
“意思是，”电子音继续说，“三年来，所有查到这一步的人，档案都会归入‘张扒皮同类’。而他们的下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孟婆，她在哭喊：“别过来！他们把我儿子……”
声音戛然而止。
电子音笑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销毁所有数据，回办事处写份检讨，说之前都是误会。二，继续查，但孟婆儿子的魂魄，今晚就会投进忘川最脏的那段支流，永世不得超生。”
电话挂断。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陆三金看着我，没说话。
通道尽头的门玻璃上，映出街道的灯光，也映出我惨白的脸。
网络仙监部的内鬼不仅监控着数据流，还握着人质的魂魄。有时候，你拼命想当英雄，最后发现自己连选择救谁的权力都没有。
孟婆儿子的魂魄被扣在忘川码头，距离子时魂飞魄散只剩三小时。内鬼的加密地址后缀是陆三金三年前参与开发的天庭内部系统测试版编号。
手机屏蔽器还剩七分钟失效，天兵的警笛声已经进了地铁站——你生命里有没有被迫做过这样的选择：救一个陌生人的命，还是保住自己手里能救更多人的证据？在评论区用“我选了救______，放弃了______”的格式，写下你的那次割舍。
陆三金的测试版编号与内鬼的地址同时指向三年前的旧账——前有孟婆儿子的性命威胁，后有天兵的包围。你认为王萌该A.交出数据换人质，还是B.带着证据硬闯出去？你的选择可能决定她下一章是良心受困还是彻底成为“张”类档案的下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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