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巫山：东方雪江湖行
第一百章飞鸽传警
江南的暮春总裹着化不开的烟雨，东方雪四人勒马停在乌镇的石桥边，青石板上的青苔沾着水珠，倒映着乌篷船的剪影。自武当山一别，他们沿长江东行已月余，一路除了帮常州府擒过一伙劫掠商队的马匪，倒也得了几分难得的清闲。灵溪正低头擦拭墨玉珠，珠身泛着温润的绿光，突然，一只灰羽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她的肩头，脚爪上系着的竹管还在微微颤动。
“是华山派的信鸽。”灵溪解下竹管，抽出里面卷成细条的宣纸，展开时指尖微微一顿——纸上的字迹潦草仓促，墨痕里还混着暗红的血迹，“快来看，华山出事了！”
东方雪凑上前，只见纸上写着：“山门遭围，敌称噬魂门，善吸内力，掌门与师弟被困思过崖，求东方侠士速援！——华山凌云峰”。最后“凌云峰”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写完便没了力气。凌云峰是华山派大弟子，剑法在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连他都写得如此仓促，可见华山的处境已危在旦夕。
“噬魂门？”柳若烟皱眉，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是她多年来收集的江湖邪派名录，“册子上只提过一句，说是三十年前在西北一带活动的邪派，专以阴毒功法吸食他人内力，后来被当时的华山掌门联合几大门派围剿，据说早已覆灭，怎么会突然重现？”
青黛将银针轻轻按在信纸的血迹上，针尖瞬间泛出浅黑：“血迹未干，信应该是昨夜写的。乌镇到华山快马加鞭需五日，若再耽搁，恐怕……”
话未说完，东方雪已翻身上马，流霜剑斜挎在腰间，剑鞘上的冰纹在烟雨中泛着冷光：“立刻启程，日夜兼程赶往华山！”
四人策马出了乌镇，马蹄踏破雨幕，溅起一路水花。行至湖州境内时，官道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青黛勒住马缰：“有人受伤。”她翻身下马，拨开灌木丛，只见一名身着华山弟子服饰的青年倒在地上，左肩血肉模糊，胸口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像是被什么邪物侵噬过。
“是华山弟子！”灵溪蹲下身，将墨玉珠贴近青年的伤口，珠身绿光骤亮，青年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你们是……东方侠士？”他声音嘶哑，抓住灵溪的衣袖，“快……快救掌门，噬魂门的人……他们能吸走内力，好多师弟都被他们吸干了内力，变成了干尸……”
柳若烟掏出一瓶疗伤药，倒在青年的伤口上：“别急，慢慢说，噬魂门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不知道……他们都戴着黑色面具，只露着眼睛，领头的人手上戴着一枚青铜戒指，戒指上刻着骷髅头。”青年咳嗽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们前天夜里突袭山门，守门的师弟没来得及传信就被吸了内力。我和凌师兄趁乱逃出来送信，路上被他们追杀，凌师兄为了护我……”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东方雪握紧缰绳，指节泛白：“我们会救华山派的。青黛，你先带他去前面的驿站疗伤，我们三人先赶路，你随后赶上。”青黛点头，从行囊里取出足够的伤药和盘缠，将青年扶上自己的马：“你们小心，噬魂门既能吸食内力，定要避免与他们近身缠斗。”
目送青黛带着华山弟子远去，东方雪调转马头：“走，我们抄近路，争取四日内赶到华山！”
第一百零一章华山危局
第四日清晨，四人终于在潼关外汇合。青黛带来的消息让人心沉——那名华山弟子醒后说，噬魂门似乎在找一样东西，每次抓住华山弟子都会逼问“紫霞秘籍的下落”。东方雪心中一凛，紫霞神功是华山派的镇派绝学，心法秘籍一直由掌门亲自保管，噬魂门的目标恐怕不只是困住华山弟子，更是为了夺取秘籍。
快马转过一道山坳，华山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往日里云雾缭绕的华山主峰，此刻却被一层灰黑色的邪气笼罩，山脚下的迎客松被拦腰折断，树皮上还残留着爪痕，山路上散落着断裂的剑鞘和染血的弟子服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气。
“邪气好重。”灵溪举起墨玉珠，珠身剧烈震颤，绿光中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影，像是被抽走内力后残留的魂魄，“噬魂门的功法不仅吸内力，还会伤魂魄。”
四人牵马躲在山坳后的巨石后，东方雪观察着山门的动静：“山门处有四名守卫，都戴着黑面具，手上的青铜戒指很显眼。若硬闯，恐怕会打草惊蛇。”柳若烟从怀中掏出一包淡绿色的粉末：“这是‘迷魂散’，遇风即散，能让他们昏睡半个时辰。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潜入。”
她将迷魂散撒在随身的绢帕上，悄悄绕到山门左侧的竹林里，故意折断一根竹枝。“谁在那里？”一名守卫厉声喝问，提着长刀朝竹林走来。柳若烟趁他靠近，猛地挥出绢帕，淡绿色的粉末随风飘向守卫的口鼻，守卫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另外三名守卫见状，立刻围了过来，柳若烟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向竹林深处，东方雪三人则趁机迅速穿过山门，潜入华山。
山路上的景象比山脚下更惨，多处殿宇的门窗被砸烂，庭院里的石桌石凳碎成一地，几名华山弟子的尸体倒在三清殿的台阶上，他们的脸颊干瘪凹陷，双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显然是被吸尽内力后身亡。灵溪蹲下身，轻轻合上一名弟子的眼睛，墨玉珠的绿光落在尸体上，细微的光点从尸体中飘出，渐渐融入珠身：“他们的魂魄还没散，等解决了噬魂门，或许能试着用墨玉珠温养，让他们入土为安。”
突然，思过崖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方雪示意三人躲进旁边的偏殿，透过窗缝望去，只见两名戴着黑面具的噬魂门教徒押着一名华山弟子走过，弟子的双手被铁链捆住，脚步踉跄，嘴里还在骂着：“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就算杀了我，也别想拿到紫霞秘籍！”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名教徒冷笑，伸手抓住弟子的后颈，指尖泛起灰黑色的邪气，“等吸光你的内力，看你还能不能嘴硬。”弟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片刻后便像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两名教徒嫌恶地踢了踢尸体，转身朝着思过崖的方向走去。
“好霸道的邪功。”青黛压低声音，“他们吸食内力时，邪气会顺着经脉侵入丹田，一旦被吸，丹田就会彻底破碎，再也无法习武。”东方雪握紧流霜剑，剑身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思过崖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我们从后山绕过去，先找到凌云峰和华山掌门。”
后山的石阶布满青苔，四人沿着石阶悄悄上行，灵溪的墨玉珠突然剧烈闪烁，绿光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面有活人的气息，还有……凌云峰的内力波动！”
东方雪拔出流霜剑，轻轻推开山洞的石门，洞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光，只见凌云峰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铁针，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凌师兄！”灵溪快步上前，墨玉珠贴近铁针，绿光闪过，铁针上的邪气渐渐消散。青黛掏出银针，精准地刺入凌云峰的几处穴位，缓解他体内的邪气压制。
“东方侠士……你们终于来了。”凌云峰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掌门被他们关在思过崖的石室里，领头的那个叫‘骨使’，已经吸了十多名师弟的内力，还在逼掌门交出紫霞秘籍。他说……说要在明日清晨用掌门的内力祭炼‘噬魂鼎’，到时候整个华山的人都会被他吸光内力！”
第一百零二章噬魂破邪
思过崖的石室建在悬崖峭壁上，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相连。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栈道悄悄靠近，远远便看到石室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腰间的铜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一旦有人靠近，铜铃就会发出声响。
柳若烟掏出两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屈指一弹，毒针精准地射中守卫的太阳穴，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东方雪推开石室的石门，只见华山掌门岳沧澜被绑在石床上，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手上的青铜骷髅戒指泛着冷光，指尖贴着岳沧澜的丹田，灰黑色的邪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岳沧澜体内涌入他的掌心。
“骨使！”东方雪大喝一声，流霜剑出鞘，蓝光暴涨，直刺骨使的后心。骨使猛地转身，左手一挥，一道黑色气劲迎上剑刃，“铛”的一声脆响，气劲与蓝光相撞，竟在石室的石壁上炸出一个浅坑。
“东方雪？”骨使摘下脸上的黑面具，露出一张枯瘦如柴的脸，眼窝深陷，嘴唇泛着青紫色，“没想到华山派还能请来你这尊大神。不过也好，你的内力比岳沧澜深厚十倍，若能吸了你的内力，我的噬魂鼎就能提前炼成！”
他说着，身形突然一闪，右手抓向东方雪的手腕。东方雪侧身避开，剑随身走，流霜剑的寒气逼得骨使连连后退。柳若烟趁机撒出一把破邪粉，粉末落在骨使身上，他身上的邪气瞬间黯淡了几分，“可恶！”骨使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鼎，鼎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是凌云峰所说的噬魂鼎。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一起祭鼎！”骨使将噬魂鼎抛向空中，鼎口朝下，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东方雪只觉得丹田一阵刺痛，内力竟有向外涌动的趋势。灵溪立刻举起墨玉珠，珠身绿光暴涨，形成一道屏障挡在四人身前，“墨玉珠能净化邪气，可暂时抵挡吸力，但撑不了多久！”
青黛掏出银针，瞄准骨使的穴位：“他的内力都靠吸食而来，经脉虚浮，只要封住他的丹田穴，就能阻止他操控噬魂鼎！”她说着，两枚银针脱手而出，却被骨使用黑色气劲打飞。岳沧澜趁机用力挣了挣铁链，嘶哑地喊道：“他的弱点在后背！三十年前我师父伤过他的琵琶骨，那里的经脉最脆！”
东方雪眼中精光一闪，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冲向骨使，流霜剑化作一道蓝光，直刺他的后背。骨使察觉不对，转身想要抵挡，却被柳若烟甩出的毒丝缠住了手腕——毒丝上涂了麻痹散，片刻间，他的手臂便失去了知觉，噬魂鼎的吸力也弱了几分。
“就是现在！”灵溪将墨玉珠抛向东方雪，珠身绿光与流霜剑的蓝光交融，剑身上瞬间裹上一层莹白的光芒。东方雪咬紧牙关，将全身内力注入剑中，“破！”流霜剑刺穿骨使的琵琶骨，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骨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噬魂鼎从空中坠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鼎身的符文渐渐黯淡。
骨使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不甘：“我不甘心……噬魂鼎只差最后一步……”他突然一口咬碎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噬魂鼎上，鼎身竟再次亮起红光。“他要自爆噬魂鼎！”岳沧澜急声喊道，“鼎里吸了太多内力，一旦爆炸，整个思过崖都会塌！”
东方雪立刻抓起噬魂鼎，转身冲向石室的窗口。灵溪和柳若烟扶起岳沧澜，青黛则背起受伤的凌云峰，四人沿着栈道快步撤离。刚跑出百丈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思过崖的石室在爆炸声中坍塌，碎石滚落悬崖，激起漫天烟尘。
骨使已在爆炸中化为灰烬，华山派的弟子们也被一一救出。岳沧澜看着满地狼藉的山门，对着东方雪四人深深一揖：“多谢四位侠士相救，若不是你们，华山今日恐怕就要亡了。”
东方雪扶起他：“岳掌门不必多礼，守护江湖本就是我们该做的。”灵溪掏出墨玉珠，珠身绿光洒向那些被吸尽内力的华山弟子尸体，“墨玉珠能温养他们的魂魄，或许能让他们走得安详些。”
三日后，华山派的山门重新修缮，弟子们忙着清理废墟，空气中的邪气也渐渐散去。岳沧澜想要留四人在华山多住几日，东方雪却婉言谢绝：“江湖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若华山再有需要，只需飞鸽传书，我们定会赶来。”
四人翻身上马，马蹄踏过华山的青石路，朝着东方前行。刚出华山地界，一只信鸽又落在灵溪肩头，竹管里的信纸上写着：“嵩山少林寺发现诡异尸变，求援。”
东方雪勒住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华山，又望向远方的天际，流霜剑在阳光下泛着蓝光：“走吧，下一站，嵩山。”
马蹄声渐渐远去，华山的云雾重新缭绕在山峰间，江湖的故事，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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